她好怕,好害怕,她不要死,她要爹、要娘、要哥哥、要姐姐……
生得嬌嬌弱弱的她從小就是個膽小表,連一只螞蟻都不敢踩死,怕黑、怕高、怕蟲、怕血、怕刀……
想了想,這一趟離家,她實在也沒膽子離開,若不是情同姐妹的丫鬟婉菱給了她勇氣,願意跟她同行,她也不敢離開。
兩人帶了細軟,連夜逃出王府,誰知才出了金陵城門,便遇上壞人,主僕倆被強押上車,連趕了好多天的路後,那個壞人便將她們賣給妓女戶,而隔天,她更莫明其妙地被押到曹富豪的府上,成了他的陪葬品之一。
她不懂,如今盛世太平,怎麼會有這等慘無人道的陋習存在?
可如今想這些有什麼用呢?
她就快死了,而婉菱也應該還被關在怡紅院里,但她剛剛卻听到她的哭聲,難道她逃出來了?
送葬隊伍浩浩蕩蕩地來到市郊的一處豪華墓園,這座依山傍水的墓園是曹宗甫生前即差人興建,浩資上百萬兩黃金,造園造景一樣不少,而墓穴內的裝潢亦是極盡奢華之能事。
未亡人簡汝是個風韻猶存的三十八歲婦人,就在她帶領曹宗甫的十二名妾及兒女準備進行入殮之禮時,夏彥鈞突然現身,一臉挑釁地瞅著她看。
她不安地咽了一下口水,兩人曾經偷歡,他突然出現意欲為何?
「曹夫人,各位曹家宗親、友人,在入殮之前,可否讓夏某拿樣東西離開?」他神態自然,襯得那股倔傲氣質益發明顯。
死者入土當擇吉辰良日拖延不得,何況,死者為大,他這落拓不羈的行為舉止對死者也太不敬了。
眾親友眸光交流,面露不滿亦有困惑,他想要什麼東西?
簡汝生得一雙鳳眼、外貌姿容秀美,可惜嫁了個不知珍惜的夫婿,空閨寂寞。
她依禮一福,「夏少爺,不畏晦氣,至亡夫之墓,深表感激,但吉辰已到,可否請夏少爺待儀式結束——」
「那不成。」他笑笑地打斷她的話。
「不成?」曹宗甫的哥哥,也就是南昌知府曹宗勵面露不滿地走近他,語帶不悅地道︰「夏少爺,請你別壞了吉時。」
「我也不想妨礙曹公入殮,是你們話多。」
曹宗勵臉色倏地一變,語氣轉冷,「夏少爺,你是來找碴的?」
「非也,我是找人的。」
「找人?」
他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我知道曹公性好漁色,但一次要五美人陪葬也說不過去,留一個給我,如何?」
「荒唐!這什麼地方?現在是什麼時候?你還滿嘴的荒唐話!」年近四旬,虎背熊腰的曹宗勵怒不可遏地怒罵。
但夏彥鈞還是一臉的氣定神閑,「你們都敢做活人陪葬的荒唐事了,我怎麼不敢滿嘴的荒唐話?」
「夏彥鈞,你別以為你有個將軍老爹,就可以這樣為所欲為。」
「而你更別以為你只是一個地方的小小知府就可以為所欲為!」
「我的官是不比你爹大,但至少比你好,你只是個靠爹吃穿的紈褲子弟。」
他對他的話僅付之一笑,「我說曹知府,雖然天高皇帝遠,而我爹也已老邁,但每半年,皇帝老子可是八人大轎地請我爹上金陵到皇宮小住、敘敘舊,雖然我從不曾隨行,但——他故意拉長音調,俊美的臉蛋抹一層冷漠,「也許這回我就跟著去,順道說說今天的新鮮事。」
「你——」他語塞,當今聖上朱元璋乃平民出身,不僅獎勵開荒、減輕賦稅徭役,也鼓勵善良風俗,若這等活人陪葬之事傳入他的耳里,龍顏不悅,他頂上這頂烏紗帽恐怕也不保了。
「吉辰就快過了。」夏彥鈞吊兒郎當地提醒。
素服縞冠的眾人面面相覷,此事難登大雅之堂,若皇上知道了,那曹家一門的榮華富貴恐在瞬間化為烏有。
簡汝也知道事情的輕重,與怒目橫眉的曹宗勵交換一下目光後,輕移蓮步地走近夏彥鈞,低聲地道︰「請夏少爺將她速速帶走,好讓我將亡夫遺體入殮。」
「識相!」他勾起嘴角一笑,轉過身優雅地邁步,來到第五頂轎子前,看著縮成一團、垂低螓首,渾身抖個不停的女子。
「你有個丫鬟叫婉菱?」
驚惶無措的賀雨琳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抬起頭來,點了點頭,盡避看不見,她仍試著搜尋聲音所在。
「那就是你了。」
語畢,他一手抓住她的手,一手扣住她的縴腰,身形一凌,施展輕功離去。
圍觀的鄉親父老見到這一幕,聰明的閉起嘴巴靜靜離去。
曹家跟夏家表面上雖然相處平和,但其實積怨不少,尤其夏彥鈞跟曹宗甫搶妓院花魁的戲碼就上演了不少次。
但更令人錯愕的是,沒想到曹宗甫死了,夏彥鈞還是搶了他陪葬的女人……
曹宗勵咬牙切齒地瞪著夏彥鈞與陪葬女離去的身影,猝然轉身,看著已進行入殮大典的棺木。
弟弟,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在生前吃盡悶虧後,連死後也要被夏彥鈞那個小子糟蹋!
那個女人是你的,我會找機會殺了她,讓她入地府去伺候你,看到時候夏彥鈞敢不敢下地府去跟你搶!
濱臨鄱陽湖畔的一處雕梁畫棟、華美富麗的屋宇大門高高掛著「聚花館」三個字,這里便是夏彥鈞金屋藏嬌之所,里面有十多名他買回的妓院花魁,個個都是他的最愛。
不過,夏彥鈞此時卻棄那些歡喜迎候的眾花魁,喜滋滋地抱著昏厥過去的賀雨琳來到面湖的東廂閣樓,輕輕地將她放在床上後,再為她解開蒙著眼楮跟嘴巴的黑布。
他挑起一道濃眉,坐在床沿,上下的打量起她。
丙然是天生麗質一美人呢!雖然現在仍昏睡著,但看來可是秀色可餐。
朱唇粉面、雲鬢風鬟,看來還嬌滴滴的,的確有股千金味,與他收集的那些粉味花魁,氣質可是高出一截。
看來那個婉菱丫鬟的話是真的!
不過,他勾起嘴角一笑,這人是他救的,要不要將她還給某個商賈大戶,可得看他的心情而定!
只是——他伸出手輕撫她濕漉漉的秀發,她剛剛為什麼會昏過去?
他只是帶著她施展輕功,一路疾行至此,難道她是被那飄行的速度給嚇暈了?
思緒間,他的大手也跟著往下,來到她淋濕而貼身的薄紗長衣,喃喃地道︰「不換衣服,時值春日,仍有些涼意——」
這美人兒可不能感冒呢!
他利落的為她卸去薄紗外衣、長裙,僅存一件紅肚兜及褻褲,而在他繼續為她月兌掉肚兜時,他這才注意到她的手臂上有一粒朱砂痣。
老天,還是個冰清玉潔的姑娘呢!
他站直身子,撫著下顎,俊美的臉上可見思索。
瞧她昏睡時散發的高貴氣質,看來非官家千金便是富豪千金,他可以踫嗎?
此時美人兒的睫毛動了一下,接著眨了幾下,慢慢地睜開眼楮。
他性感的薄唇漾起一絲邪笑,瞧她眉蹙春山、眼顰秋水,這樣一個美人兒,他若不踫,原封退回,那不虐待了自個兒?
賀雨琳的視線仍有些模糊,她再眨了幾下眼,在視線澄澈後,一聲尖叫也同時逸出櫻唇,「啊——」
挺有趣的,!鮮少有人看到人尖叫的。
他莞爾一笑,在床沿上坐下,結果美人兒發出第二聲尖叫,「啊——」
滿好玩的!她全身抖個不停,身子瑟縮成一團的縮到床角,那雙水靈靈的眼眸也不敢看他,直瞪著她那雙抱住雙腳的柔荑。
「美人兒,你叫什麼名字?」
賀雨琳咬白了下唇,全身不由自主地頻頻發抖,她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她怎麼會在這個房間?這兒看來一點也不像墓穴,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