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宋立偉走後,周蔚倫爬爬劉海,眸中顯得有點茫然,他真的被宋友築吸引了,這算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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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蔚倫的安排下,宋友築待在醫院里連續做了幾天的精密儀器檢查,而她的問題也的確出在二尖瓣月兌垂,而且合並有輕微的血液逆流,雖然情形不嚴重,但若情緒起伏引起病癥摔發,或在拔牙、侵入性檢查及感染性手術而引起感染性心內膜炎,對生命也是一大威脅,心肌保塞、休克、心律不整都有可能。
坐在病房沙發上的周蔚倫將檢查報告一一告訴宋友築,卻換來她一臉「那又如何」的表情。
他不甚開心的冷睨著她,並將手中的檔案夾放到桌上,「你以為你的休克沒什麼,對嗎?」
「我沒那麼說,可是我真的沒事,我也很清楚我的身體,當然還有荷包!」她聳聳肩。
他銳利的褐眸直勾勾的看著她,這幾天她老是要他幫她辦出院,也不想再做那些昂貴的自費檢查,她坦言沒那麼多「閑錢」,可是他都已經答應幫她支付這筆醫療費用了,她還唆什麼?
宋友築凝睇著他深邃的褐眸,雖然他沒說話,但在這幾天的相處下,默契倒像是天生就存在的,這會兒,她就能感覺到他一定在嫌她煩、唆了。
他用一種看白痴的眼光看著她,「你知道急性心肌保塞通常都是突發狀況,別說家人,就連當事人也是措手不及,像是這樣的動脈硬化阻塞,有百分之五十之前是無癥狀的,也就是……」
「若我真的被死神相中,一秒後就死了,那又如何?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何必‘預支’死亡的恐懼?我天天快樂的生活不好嗎?」她輕柔的打斷他的話。
周蔚倫突然明白她能開朗生活的原因了,那是對生命的一種釋懷及尊重。
她笑了笑,「所以,這位周大醫生,咱們可不可以換個‘成本較低’的地方培養感情?」
「可以啊!」宋立偉突地像陣風似的開門走進來,笑容可掬的看著氣色好得不能再好的宋友築。
她瞪他一記,「我又不是說你。」
「我知道,可是我幫你啊。」他忽然神秘兮兮的壓低音量,目光移向周蔚倫,「你交代的事,我都辦好了,不過,到時候我會不會被周爺爺給砍了?」
「不會,頂多罵個幾句,大庭廣眾之下,他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他淡漠的回答。
「那就好,我可不想莫名其妙的丟了性命。」他邊說邊從口袋里拿出一支小鑰匙遞給周蔚倫,「你們兩人的機票、護照都在機場的保險箱里,到時一拿,就可以劃位準備上機了。」
宋友築愣愣的看著兩個男人,「上機?護照?我的護照不是在你家嗎?」
宋立偉笑了笑,「所以才方便我拿去辦事嘛。」
「這到底怎麼一回事?」她真的被搞糊涂了。
「就是蔚倫他……」
「閉嘴!」周蔚倫冷冷的打斷好友的多嘴,「有些事我自己會說。」
他撇撇嘴角,「我知道了,我要先走了,不然,再過……」他低頭看了手表一眼,「兩分鐘,你爺爺那個冰凍人就要上來了,我可不想跟他打照面。」
「我爺爺?你怎麼知道?」他一臉錯愕。
「剛剛上樓時,就瞧見他帶著杉田正美往院長室去,我想他們不可能只是來見你們院長的。我真的得走了。」
周蔚倫知道好友對爺爺是從小怕到大,因此,對他那趕緊開溜的行為是見怪不怪。
不過,爺爺帶杉田正美來做啥?驀地,一個念頭一閃而過腦海,他凝睇著桃腮杏臉的宋友築,她一頭微髻的頭發自然垂放在肩上,臉上脂粉未施,身上則是一件簡單的粉紅格子襯衫加白色碎花裙子,雖然衣服不新穎,但看來清清爽爽,容光煥發……
他抿嘴一笑,若是爺爺是找機會來輕蔑她,那恐怕會失望吧!
「你為什麼一直盯著我?」宋友築被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但又覺得很開心,因為她注意到他唇上那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搖搖頭,沒有回答。
她聳聳肩,「好吧,不想說就算了,那搭機……」
周蔚倫的身後傳來開門聲,他濃眉一皺,突地傾身吻住她的唇,以兩人才听得到的聲音道︰「先別提這事。」
她點點頭,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顏,他的睫毛又長又翹,幾乎都要踫到自己的,溫熱的唇瓣僅貼在自己的唇上,似乎沒有加深這個吻的打算。
想想,這是他們那一夜的纏綿以來,第一次接觸……
兩人四目相對,仿佛心有靈犀般,周蔚倫一手撫著她的紅頰,溫柔的舌探入她的唇中,宋友築閉上了眼楮,環住他的腰,唇舌與他的纏綿共舞。
像是被一股溫柔的愛意包圍著,兩人的吻愈來愈深,周蔚倫的手臂收緊,將她緊擁在胸前,內心翻騰的愛戀情緒令他惶然失措,他似乎被她這甜美又狂熾的一吻給烙上了印記,不想淪陷卻又掙扎不了……
「夠了吧!」周宜峰的冷誚聲陡起。
宋友築嚇了一跳,瞬間從這一記銷魂蝕骨的熱吻中驚醒,不過,周蔚倫卻顯得不慌不忙,輕輕的移開了唇,擁著她,轉身正視著神色顯得陰霾的爺爺及面如死灰的杉田正美。
「爺爺。」他面無表情的喊道。
他冷笑一聲,瞥了他懷中的野丫頭一眼,「你刻意演這一幕吻戲,是要正美死心,還是要我對你的婚姻死心?」
「我對婚姻是沒有興趣,但我不會找人來演戲。」他回得淡漠,也放開了她。
「周爺爺,我跟蔚倫是有感覺才擁吻的。」宋友築知道自己也許該安靜,免得又被周蔚倫說她多話,但她覺得該說的話還是要說。
「你給我閉嘴!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周宜峰銳利的黑眸掃向她。
這一記冷光是很嚇人,但她從來不是個膽小表,她噘起小嘴兒坐上床沿,「我相信我可以說話,而且也該說話,因為你這個老人家真是太差勁了,何必圍剿我?」
圍剿?他冷哼一聲,「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不懂?」她也學他輕哼一聲,「你通知神戶的大小醫院診所不準雇用我這個小護士是什麼意思?」
原來是這件事。他嗤之以鼻,「我只是要你滾回美國而已。」
周蔚倫濃眉一蹙,「我怎麼不知道有這件事?」
她以下巴努努那個沒水準的老頭子,「那是因為我不想說啊,我擔心這一說,你們爺孫倆的關系會變得更差,可是我這會兒真的忍不住了,他害我四處吃閉門羹,沒人要用我,不然,我干麼老在你面前叨念荷包、荷包的呢?」
其實那天她從宋立偉口中得知周家利用關系阻止她在日本求職後,她根本沒去印證這事的真假,因為從市立醫院意外落榜後,她就猜到宋立偉的話絕對不假,因此,她是直接到研究室去找周蔚倫的,不過,這會兒看老頭子坦承了,她還真慶幸自己沒有多費力氣去印證這事呢。
周蔚倫不悅的目光對上爺爺那雙冷嚴的雙眸,「有必要如此做嗎?」
「她是一顆擋路的石頭。」
「所以你要除掉她?」
他冷笑一聲,算是回答了。
而此時,杉田正美則帶著怒火的目光對上了宋友築那雙清澄亮麗的眼眸,對她來說,她真的是顆極其礙眼的大石頭,偏偏上天似乎對她特別眷顧,不是周蔚倫就是宋立偉在她身邊,她總找不出時間及地點可以教訓她。
「正美,你到那個野女人的身邊站好。」周宜峰突地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