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听話點行不行?」宋紫吟氣呼呼的雙手叉腰,瞪了模糊的馬兒一眼,再試著將手放在皮帶上,一腳踩上去。
「痛!」她哀叫一聲,再一次跌坐在地上。
吹吹發疼的右手,再揉揉發痛的,她受不了的仰天翻翻白眼,她怎麼這麼笨?拿自己的腳來踩自己的手?
唉,老天爺,她什麼時候才會變得聰明點?
吐了一口怨氣,宋紫吟再繼續試著上馬。好在她是個很有耐心的人,不然,套句她老爸說的話,像她這麼迷糊又這麼笨的女孩,如何生存在這個社會?
馬兒還算乖,在她試了數十次後,總算讓她上了馬背,只是這也是好幾個鐘頭以後的事。
火紅的落日緩緩西移在一條如銀絲帶的河流上,她和馬兒的身影拖得長長的,滿天的彩霞在這一片綠草曠野上顯得更為瑰麗。
僅著一身白色無袖的連帽上衣和灰色卡其褲的她,在這黃昏的沁涼空氣下,忍不住發出一陣哆嗦,被導游丟了七八個鐘頭,她現在是又饑又渴。
馬兒肯定也是渴了累了,走一步停兩步,她模模臉上被落日曬干的黃土,自嘲道︰「沒想到這種地方還可以兼做泥巴美容。」
她吐吐舌頭,不得不慶幸自己是個樂觀的人,要不然瞧她迷糊地將自己隨身的皮包扔給那個差勁的導游,才會落得全身上下除了這套衣服之外什麼也沒有的窘況,她實在應該要好好的大哭一場。
「答答……答答答……答答……」
什麼聲音啊?她半眯起眼楮,試著在蒙蒙的視線下找尋發出聲音的東西。
聲音愈來愈近,好像某種東西朝她沖過來。
思緒間,馬兒突然顛簸一下,沒抓住韁繩的宋紫吟慌亂的要在馬背上保持平衡,但她的運動神經向來奇差無比,只見她倏地重重的被彈起再坐回馬背上時,身子一滑,眼看又要再次來個狗吃屎,突然有人將她攬腰抱起,下一秒,她就靠在一個厚實又溫暖的胸膛上。
「是人!」突然意識到這一點,她笑逐顏開,忍不住大聲叫道︰「耶!是人!我得救了,得救了!」
抱著她的司君堯听到這句話可不怎麼高興,因為他剛剛可是駕著馬對著她直奔而來,已經和她對視好一會兒,怎麼她到這會兒才看出他是個「人」?
宋紫吟不知道她身後是一個大帥哥,興奮之余,她才突地想到怎麼可能有人會來這里,難道是——
她將手肘用力地往後撞,「你終于良心發現知道要回來找我了?你這個差勁的導游!」
「哼,我早知道你沒那麼簡單!」
早有心理準備的司君堯右手擋掉她的攻擊,左手扣住她的縴腰,毫不憐惜地將她扔回地上。
宋紫吟錯愕地跌坐在地上,搖搖頭,試著讓自己清醒些,她閉上眼楮,再慢慢地張開,疲憊的視線終于勉強看到眼前的白色駿馬上是一個高大的男子,雖然他的五官還是非常模糊的。
不過,看到這樣已經足夠了,因為早上帶她的導游是個矮冬瓜。
她尷尬的羞紅了臉,忙道歉,「對不起,我誤將你當做某人了。」
「是嗎?」他挑起一道濃眉。
「你是這附近的人嗎?」
「你說呢?」
司君堯的臉色很冷,他喜歡女人,但是討厭虛偽的女人。她明知他是誰,還故作完全不知情的模樣。
「我?」她指著自己的鼻子,這個男人聲音很冷,好像不怎麼友善。
「你來這里不是有目的的嗎?」
「目的?我是來這里觀光的。」
臂光?差勁的借口!「你知不知道你已誤闖私人土地?」
「真的!」她慌亂地站起身,「很抱歉,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是已在這里繞好久了?」
「呃……是那匹馬啦,它不听我的話。」
「那你听誰的話?」司君堯話中有話。
宋紫吟是屬于一根腸子通到底的人,腦袋也簡單的過火,因此根本就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
她很老實的回答,「我老爸叫我來這里的。」
很誠實嘛!「你老爸是誰?」
「他是……」她趕忙住口,這一點宋明豐教育的還算不錯,在她會念——C時就千叮嚀、萬囑咐的要她別說出他是在情報局工作,她雖然常「凸槌」,但幾年下來,總算鮮少出錯。
「呃……他是一家私人公司的員工。這趟旅行原本是他們公司要招待他的,可是他最近事情太多,所以就讓我來玩。只是我怎麼也沒想到居然不是那種旅行團,而是只有我一個人。」她搖搖頭,「你知道嗎?我是個路痴耶,平常老對我叨叨念念的老爸居然會讓我一個人來這里旅行……」
「你來這里看到了什麼?找到了什麼?」他不耐的打斷她的話。
「看到……」她垮下雙肩,「唉!什麼都還沒玩到,而且很莫名其妙。」
「怎麼說?」司君堯看著眼前這個「半泥人」,說真的,除了那雙朦朧、略帶棕灰色的大眼楮外,他實在看不出她哪里可以和美人沾上一點邊。
她很瘦,身材沒有前凸後翹,但皮膚還算白,烏黑的頭發束成馬尾,小臉蛋上全是黃泥,整體而言就像個營養不良的小女生。
不過,她確實不是泛泛之輩,就憑他這雙勾人魂魄的黑眸緊盯著她好半晌,她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也不似女人看到他這個俊美帥哥時,臉上總會出現驚嘆與羞澀。
他試著對她進行催眠,但她仍能保持自我意識,侃侃而談外還自在的思考,看來他確實該小心點。
他深吸口氣,將眸光緊緊地鎖住她仍顯清亮的黑眸,再次進行催眠。
而一旁,少根腦筋的宋紫吟這會兒掉了隱形眼鏡,自然不知道司君堯這個超級帥哥正努力地對她施展催眠的魔力,並對她的「自持」感到些微的懊惱。
「你知道嗎?我是莫名其妙的被塞了機票上飛機的,而且一路由紐約轉機到大阪,又轉到M國,接著就有人接機送我到飯店,可是又催著我展開市郊旅游,而且一坐車就坐了好幾個鐘頭到這兒,然後要我下車,接著——就是騎這匹馬了,居然要我騎馬!我連這個大漠城市都沒瞄到幾眼,那個導游就帶我一路往這兒走,接著莫名其妙的就不見了……」
「我對這些過程沒興趣。」司君堯冷冷的打斷她的話,她太吵了!
「哦,對不起,我以為你想知道。」她吐吐舌頭。
「你應該清楚我想知道什麼。」
「我應該?」她一臉霧煞煞,「為什麼?」
「你應該知道原因。」
她皺眉,「又我應該?」她搖搖頭,「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很會裝蒜。」
「我?」宋紫吟噗哧一笑,「你是要說我迷糊吧!」
「迷糊?」他冷笑一聲,「你確實在裝迷糊。」
「不!」她噘起小嘴兒,「我沒有在裝,如果能裝就好了。」
「是嗎?」她果真不簡單,對他的催眠術居然毫無反應。
「是真的,你瞧,我老忘了我老爸要我出來時,至少要記得將貼身的包包放在身邊,可我上馬時,交給導游後又忘了拿回來,所以這會兒身上什麼也沒有。」
「那又如何?」
「我……差點回不去,好在你來了,你……」宋紫吟很努力地想將目光「定焦」在他的眼楮,但近視太深了,真的很困難,「你可不可以帶我回大漠?」
「有必要嗎?那不是太浪費你走這一遭?」
「浪費?為什麼?」她對他的話感到困惑。
「你來這兒的目的不是還沒完成?」
「目的?哦,你指的是觀光?其實我也不是真的很想來,是我爸硬要我來的。你知道嗎?我老板很凶的,我跟他說要休年假來玩,他就擺出一張大便臉給我看。唉,我的同事們都很不放心我,擔心我們老板會炒我魷魚。我在讀書的時候,運動神經就不發達,每次上體育課時都好擔心,投籃投了半天也進不了一球,同學要幫我做弊,我還‘凸槌’,害一大堆同學全被罰青蛙跳……我第一次跟團出國玩,每次集合都最後一個到,我是路痴嘛,每次都迷路,最後我就很不好意思,干脆都坐在車子里沒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