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好離感情遠一點,有如她的名字一樣--長長遠遠的離開。
長離邊想,視線重回寒季書所寫的書法,赫然發現上面有紅墨句讀之處別有含意——
「寒、書、情、系、長、離!」
這……是真的嗎?還是她眼花了?
應該是她眼花了,寒季書的詩不可能是這麼寫的。
唉!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情不擾人人自擾。
但就算寒季書的詩不是這麼寫,她的心卻早就陷在里頭,不可自拔。否則,她怎會舍不得將玉塊還給他呢?怎會為了秦夢蝶的事煩惱呢?這全是因為她對他有了非分之想。盡避她情不自禁,但感情之事由得了她作主嗎?
「……爺,小心走。筆君,快去為爺端醒酒茶來。」門外傳來墨衣的說話聲,應是寒季書回來了。
「是。」
「筆秀、筆秀,離兒呢?怎麼不見她,她去哪了?」
「爺,已經二更了,小姐早就歇了。」
「歇了?誰準許她歇的,我已經一天沒見她了,不行。」
「爺,您別嚷嚷呀。您今夜酒多喝了,您醉了。」筆秀輕聲安撫著。
「爺,您回來了。」長離走出房門,心中嗟嘆時機不對,早在听到他的聲音之際,她已知曉今夜是空等待了。
「離兒,過來,過來。」寒季書顛躓著步伐,往長離的方向走去。
「爺,小心。」長離抱住差點撲倒的寒季書,他滿身酒味嗆得她難受,頭不覺的暈了起來。但他抱她抱得緊,頭也緊伏在她的頸窩不動,其他的人見他纏住她,紛紛站到一旁乾瞪眼。
「小姐,還是由你來扶爺回房,否則爺會一直嚷嚷著要見你。」墨衣笑著指指在長離所住的隔壁房間。
「好。」長離推著他往前走,見他不動,哄道︰「爺,外頭好冷,我們回房里好不好?」
「你會冷?你怎麼不早說呢,我還以為你打算整夜站在這兒賞月。」他揚起迷人的笑靨,嘴附到她的耳畔說︰「離兒,今早我在書房隨手練字,忽然心有所感,就寫了一闕詞︰寒星伴月,夜深沈,近水樓台,歌聲吟。書琴一只,譜樂音,月下獨白,訴衰心。奈何,情人不解……」
長離听著他的吟唱,身子莫名的僵硬起來,想要開口喝止他,他的身子卻往前一顛,在她的粉頰印上一個深吻。
「哇,好香!我的離兒,你真的好香。」
「爺!」長離知道他正在發酒瘋,沒想到他的酒品這麼差,還好他不常喝酒。這還是她來到寒府,第一次見他喝這麼多酒。「爺,我們快點進房里好嗎?」
「進房里?好,我們這就進房!紅燭點成雙,新郎抱新娘。」寒季書順著她的話,摟起她的縴腰,將她整個人抱入懷里,不讓她出聲抗議,踉踉蹌蹌的步進房。「你們……不許進來,這是我和離兒要進的洞房,誰都不許進來壞了我的好事。你們該听過……春宵一刻值千金……」他瘋瘋癲癲的重復說著,醉眼蒙蒙的眸中突地閃動一道精光,阻止了他的下屬。「听到了嗎?誰都不許進來,今夜只有我和離兒兩人成行哦!」
「爺!」長離因他的瘋言醉語是又羞又惱,偏他醉得不知所言,她只好不理睬,一逕努力地把他扶到床上躺好。
但他很重,她的力氣根本比不上他,她回頭想喊人幫忙,身後卻一個人也沒有。
「你們……哎呀!爺,你別亂動,爺……啊……」
無奈之下,她只好自立自強,為了不讓他滾下床,她也跟著上床,然而他直壓在她身上,差點把她壓得岔了氣。
「爺,你快別睡呀!」她一手推著他埋首在肩窩的頭,一手將壓在身上的重量往旁邊移。
「離兒,別推我走開,今夜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你知不知道……我有一個秘密想告訴你哦!在七、八年前,我就已有心上人了,但是直到兩年前,我才知道她的名字和容貌,最近……我頻頻向她表示我的情意,但是她……傻丫頭一個,總是不明白我的示意。」寒季書說完話,苦笑了一聲,趁著身下的人兒分神之際,他老實不客氣的把唇印到她柔細粉女敕的雪頸上。
「爺的心上人是誰?」乍听他有心上人,她嚇愣了,心情浮啊沉沉、苦澀不堪。原來他在七、八前就有心上人了。
「是誰?這教我該怎麼說呢?她真是教人討厭啊,明明我都表示很多次了,不管明示、暗示、提示都用上了,她卻還直問我心上人是誰?你說,這種人令不令人生氣?」寒季書加重他的吻,往上尋找心中渴望的紅唇。
「那……爺的心上人,到底懂爺的意思了嗎?」長離非常了解單戀的心情。她想,這或許是他今晚喝醉的原因,藉酒澆愁,不正是苦澀戀情的最佳詮釋嗎?
「她該死的蠢、該死的笨、該死的什麼都不懂!」他氣惱地說完話,用力將她欲啟的唇封起來。
「爺……爺不要……爺……」長離掙扎著擺月兌他的吻,卻仍是嚐到他嘴里的酒味。
嚐著嚐著,她主動吸吮他嘴里的甘甜,心醉人也醉,手不安分的動了起來。
「離兒?」寒季書驚覺不對勁,猛然揚起身子,看到她酡紅的艷頰,「該死!你真的該死,居然這樣就醉了。」他氣惱的坐直身子,一副完全沒有酒醉的樣子,銳利的鳳眼一如往昔的明亮有神。
他死瞪著躺在床上,笑得有些迷醉的紅顏,心里可惱她得很,最後心不甘、情不願的抱她下床,認命的送她回房。
「爺,別亂動、別亂動,你喝醉了,動個不停……頭會暈的,就像長離一樣,頭也好暈哦。」長離雙手緊攀住他的脖子,莫名的笑了起來。
一會兒,她又哽咽的抽氣,眼眶里漾滿氤氳的水氣。下一刻,又像個撒嬌的孩子,低頭往他的懷里竄動,直到他輕聲喚著她的名才停下來,整個人貼在他身上,緩慢地拾起頭睨了他一眼,對他展露出一朵絕美的笑花。
「爺,長離的心里也藏著一個秘密,一個有關於你的秘密。爺,你知道長離的秘密嗎?你想不想听長離說?長離說給你听好不好……」
就這樣,她像個愛說話的孩子,吱吱喳喳的說了起來。
第七章
「……長離,這輩子最喜歡的東西,爺你一定猜不著,哈哈……爺猜不著,對不對?」長離半眯著眼,一雙手急急地在懷里模著,「咦……怎麼不見了?不行啊!它若不見了,長離會好心疼、好心疼。」她歪著頭,可憐兮兮的說道。
寒季書從床上拿起玉塊,「別心疼,它不是在這兒嗎?」他將東西放到她的手里,然後將她的頭拉入他懷中。
「是啊,它在這兒。」她拿起玉塊在臉上搓了搓,眼神渙散,嘴角勾起一個笑,「爺,你好厲害哦,沒想到你醉得這麼厲害,居然還找得到長離藏在身上的寶貝。其實它是爺的寶貝,可是當爺把它借給了長離後,它就成了長離的寶貝。這兩年來,它從來沒有離開過長離身上,所以當我見到爺之後,我把它藏起來,因為……我舍不得將它還給爺……」她將玉塊放到心口,笑容里摻入了苦澀的愁意。
寒季書大手輕輕地覆在她手上,垂首貼靠在她的耳畔,「你不想還就不必還,改明日我幫你用金鏈子串起來,讓你戴在身上,你就不必擔心它會掉了。」
「爺是說真的嗎?」長離斜著脖子,靠在他健朗的手臂上,似睡非睡的瞪著他。
看她若有所思的模樣,他猜想她應該累了。從她醉酒到現在,她已經足足說了近一個時辰的話,許多話她重復的說了又說;像玉塊的事,她已經重說第三遍了,這會兒累了也是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