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發生事情?這指的是爺,還是離兒?」長離不懂他的暗示。
「當然是你。」他肯定的答道。
「我?怎麼會?」長離露出一個不可能的笑容給他,「爺,離兒在京城里什麼人都不識。既無親人,亦無仇人,更身無分文讓人可偷、可盜,就算真站在這兒一整天,也不會發生什麼事的。爺,你多心、多慮了。」她舉起右手在面前揮動,強調她話語的可信度。
「是嗎?」他仍是滿臉笑意,見她更肯定的點頭也不再多言。轉身行了兩、三步,身後果然傳來她的驚呼聲。他回過頭來,就看到她坐在地上傻愣地望著街頭一角。
墨明一見偷兒行動,沒去扶被撞倒的長離,反而轉身追人而去。過了會兒,撞倒長離的偷兒,已被他擒回他們眼前。
寒季書不理會偷兒,他定到長離面前,單手伸到她眼前,「你打算坐在這兒行乞嗎?」
長離收回心神,將方才發生的事情在腦海里轉一回,臉上驀然一紅。老天爺真是不給面子,她才剛說完話,馬上就被推翻,讓她在他面前丟盡臉。
她是如此心慌、心虛地接受他的幫助,當她小手搭上他的大手,整個人馬上貼靠到他身上。
「怎麼,不是就算站在這兒一整天,也不會有什麼事發生嗎?」寒季書惡意的貼在她耳邊,重復她適才說的話,左手隨意卻溫柔的幫她把衣上沾到的灰拍掉。
「爺,離兒沒想過這種事會發生在我身上,我以為……」長離雙手抓緊他的雙臂,被驚嚇得四處亂飛的心緒與乍然流失的體溫,在他溫熱、悸動的心跳下,得到安定的力量。
見她抓緊他,他垂首問道︰「檢查看看,身上可有什麼東西掉了?」
長離听了話,連忙檢查一下,想起自個兒又沒什麼好丟的,訕然一笑,忽然她想起一事,「啊,我的……我的……」她說不出掉了什麼東西,因為那塊玉塊根本不是她的,而是寒季書的。
她早該把玉塊還給他才對,但她舍不得,卻又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難舍之心,遲遲沒將玉塊還他。
寒季書等她把話說出口,偏她嘟著嘴不願說出,他以眼神示意墨明,墨明手勁一施,偷兒的衣襟一緊。
「把東西拿出來。」
「我又沒有……啊……我真的……啊……大爺、大爺,咳咳咳!」偷兒在墨明愈來愈重的力氣下,已撐不下去了,不得不交出一小塊玉石。
寒季書瞟了眼墨明呈上來的東西,知道那是什麼,卻故意裝作沒看到,推著長離要她自己取回。「快把東西收起來,我們還有事要處理,該走了。」
悄悄地確定是那塊玉塊,長離取回來,偷偷覷了他一眼,見他連瞧都沒瞧,猜想他不知道她手中的東西,盡避心里對他有些愧意和心虛,依舊快速地藏回懷里。反正他不知道,她就假裝這是她的私有財物。
「爺?」墨明在寒季書擁著長離離開前,問著他的意思。
寒季書看了一眼偷兒,「把他放了。下回若遇到他干這事時,再把他抓到衙門關個一、二十年吧!」
墨明收到主子的命令,松開偷兒,不發一語地回到墨衣身旁,隨著主子身後離開。
偷兒難以置信地瞧著他們,他們看來是富貴人家,卻這樣默默放他走,在汴京城里何時有這麼寬宏大量的人?
長離對寒季書的行為也不懂。不過這次,她不再和他堅持主僕之禮,乖乖地任他牽手同行。
對她來說,一天出一次糗,夠了!
***
「爺,你……你真的要我進去嗎?」長離一臉又氣又無奈,她站在春宴樓的門前階梯上,對著滿臉笑得很邪惡的寒季書問。
看她紅得像柿子的臉,讓他有股吃她的慾望,但這種感覺現在只能想想。
今天他是專程要來逗她的,而且一路玩她至此,令他覺得很有趣。就像此時此刻,看她進退不得的緊張模樣,他有一股玩得很滿足的喜悅之情。
「帶你來,就是要你進來看看,什麼叫做青樓艷妓。難道你不想見一見嗎?說不定……」他露出邪魅的笑容,食指朝她勾一勾。
「說不定什麼?」長離看懂他的用意,故意裝作沒看到的問他。
寒季書也懂她的逃避,繼續對她勾勾手,見她真的一點也不為所動,他刻意裝作不在意地說︰「我要你過來,你不過來,是不是要我當眾將你抱--」
「爺!」長離瞬間站到他面前,口氣惡狠狠地發出警告。
看到她裝出怒目的嬌顏,一手還緊緊地捂住他的嘴。一道可以嚇得她馬上放手的主意掠過他的思緒,他如鳳般的精眸對上她含霧帶羞的水眸,敏捷的大手霍然抓住她的柔荑,舌尖在她的掌心似舌忝似吻的玩著。
「爺!」長離如他所想的,驚呼一聲後連忙抽手退身。
寒季書听她快哭的聲音,長臂一伸,將她摟到胸前,額頂著她的,媚人的鳳眼一直閃著算計的光芒。他對她喃喃低語,「當我對屬下下達命令時,他們只有說是、說好、說如期完成的話,從來沒有人像你這麼不服從我,也沒有人像你又反駁、意見又多、又不尊重、又……」
「爺!」長離很不服氣,出聲喝止他的埋怨。她才不是如他所說得那麼差!她是很盡職、很守本分的僕人。就是因為明白本分,才會對他種種不合宜的命令提出勸諫與看法。「爺,長……離兒不是不尊重你,也不是不服從你的命令,只是……」
「只是什麼?只是我不像秦夫人那般與你投緣,所以……」
「不是那樣的原因,是因為……」
「是因為你討厭我,還是因為你覺得我不像個主子,所以我的話你就是不願意听從?」寒季書看她有話無處可說的委屈樣,雙唇楚楚可憐的微翹,誘惑著他的心。
不知為何,他就是想戲弄她,想見她的嬌羞,想品嚐她的甜蜜。
「離兒,我想問你一件事,你是不是真的在秦府當過婢女?」他故意更靠近她的唇,輕輕地吐氣低問。
口鼻間充滿他的氣息,燥熱的體溫加速她羞紅的嫣頰,昏亂了她的神智。她勉強在他魅人的俊顏下,點頭回答︰「嗯。」
「那麼當人家奴婢的人,是不是該服從主子的話?主子說往東就不能往西,主子『要』當奴婢的就不能搖頭,不得有任何異議,就算心生不滿也得去做。離兒,我說得對嗎?」
對他合於情理的問話,她不得不點頭稱是,原本理直氣壯的氣勢,被他故作明理的問話後全部縮得不見蹤影,只能僵硬如木的站著,雙拳握緊垂於身側的任他抱。
見到她無奈的服從,他並不滿意她的表現,臉上雖然堆滿笑容,想像她等一下,整個人自動埋在他懷里的感覺,唇角不自覺地的揚起。
長離自認不是辯言高手,她放棄與他在口頭上的爭論,正想表示她願意乖乖走進春宴樓,卻被他臉上忽然揚起的得意又邪魅的笑容,看得傻眼。
「爺,你在笑什麼?為什麼笑得那麼……那麼邪惡、奸詐?」她怕怕的問。
「奸詐?」寒季書對她的問題,還以更大的笑容。瞥見邱嬤嬤從里面阿娜多姿地走來,他更刻意地貼近她,「離兒,我一向是個賞罰分明的主子,但對於你,我一再降低要求,而你一再違抗我的命令……」
他又再討人情了!長離每次听到他那種施恩報的語調,就知道他對她又有其他意圖了。
「為了對其他人有所公平,今天就給你一點小懲罰,你可要體會我的用心,千萬不要會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