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天飛笑著看她驚訝的表情,他了解她的心思,不打擾她,自顧喊著婢女將參茶端進來。
「先喝些參茶補補氣。」
靈兒順著他的意思,安靜地讓他喂了幾口,突然想起一件事。「糟了,我差點忘記要為那個男魂作法超度。對了,除了你之外,堡內還有其它人受傷嗎?另外,除了蟠龍堡外,蜀地一帶的情形可好?」
「靈兒,其實那天的那一場地震範圍不大,蜀地境內除蟠龍堡有一、二處樓房倒塌,其它地方只有震動而無毀損,老百姓是有驚無險。至于堡內的情形,早在樓房倒塌前,全部的人都已跑到堡內的前庭空地避難,就只有妳我還在書房里。所以這次的地震,除了我受了一些小傷外,妳是最嚴重了傷患,其余的人全都安然無恙。」
「真的?」靈兒見龍天飛保證地點頭,這才放下懸得高高的心,「那堡內的重整工作進行得可順利?這幾天還有余震嗎?」她還是不放心地追問。
「重整的工作很順利,至于余震則沒有了。那天之後到現在,完全沒有地震的跡象,看來龍如意是如我們所想地發揮作用了。」
「對了,我明日午後可以在書房前作法嗎?」
「明日午後,為什麼?這次蟠龍堡並沒人傷亡啊?」
「不是為了蟠龍堡的人,而是為了你們家的那個祖先。因為他阻止地龍的翻動,所以他的魂魄受到地龍的傷害,如果七天內我不為他作法超度,那他魂魄將永遠消失。」
龍天飛疑惑地問︰「一定要這麼急嗎?」他看靈兒認真地點頭確認,便說︰「我知道了,妳今天先好好休息,我待會命人準備一些妳要的東西,好讓妳明日午後順利作法。」
☆☆☆
作法一完,靈兒就想走人。不過礙于人多,她只好借著作法後精神疲累,乘機關在房里謀策,今晚如何悄悄離開的計劃。
晚膳時,龍天飛便問她打算何時返回黃山,她隨便搪塞個說法讓他不再追問。
靈兒嘆口氣心想,雖然她真的不太能割舍下他的情,不過她亦不想錯過今生修道的因緣,所以她想獨自回黃山和師父談談。當然,如果她一、兩個月不見他,且連人都回到黃山了,心里對他的依戀還是這麼重的話,或許她連跟師父的談話都可以省下,只要直接請師父下山主持婚禮,或許還可以免去師父看她的笑話。但這些事情她一定要先想清楚,免得自己日後後悔。
三更天了,靈兒抬頭看向窗外的月亮,「唉!是這兒的月美,還是黃山的月美呢?」她喃喃地問著。又想起之前答應過他,沒有他的允許不擅自離開的承諾,可是……如果告訴他目前的想法,他會答應讓她獨行嗎?可能不會吧。
雖說他平常是個冷硬漢子,不輕言談情說愛,但他也一直對她很坦白,她是他心頭上的一塊肉,絕對不能割舍,所以他對她一再重申,絕對不讓她離他而去,那她想回黃山想問題和做決定,他能接受嗎?不可能。她在心里自問自答,吐出一口悶氣,這到底該怎麼辦?
最後她狠下決心,「好!不管了,先走再說吧!如果他想要誤會,就讓他誤會好了,總比事後我怨他來得好。」
靈兒一下定決心後,立刻拿起簡單的包袱,輕悄地離開房間。她小心地繞到後花園,正打算翻牆而去,卻被一聲輕語僵住了身子。
「靈兒,想不告而別嗎?」
「呃……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有休息?」靈兒尷尬地回身看著來人。
龍天飛不語地看著臉蛋緋紅的靈兒,在月光的照耀下,更顯得嬌美動人,偏偏他愈感動她的柔美,心情就愈無奈。為何他對她付出這麼多的感情了,卻還是留不住她?
「我的心上人想偷偷離我而去,妳想我睡得著嗎?」龍天飛投給她一個莫可奈何的笑容。
「我沒有要偷偷離你……」靈兒說到一半,突然有所悟地停了嘴。她閉上眼在心里苦笑著罵自己,居然在這個節骨眼承認自己就是他的心上人,這也就等于承認兩人之間的關系了。
龍天飛看她緊閉雙眼不言,靜靜地走到她面前,兩人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最後他忍不住將她摟進懷里,「靈兒,為什麼?為什麼到這個時候,妳還是堅持想要回黃山修行呢?」
靈兒經過再三的思考,在心里對他回答︰目前這樣的我,就算回得了黃山,只怕要精進修道也是阻礙重重。唉!她舍不得這樣的因緣,真的舍不得呀!
「靈兒。」龍天飛對她遲遲不語,感到有些心灰意冷。
他在心里問自己,是不是他的情下得不夠深、不夠重、不夠濃,所以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還是無法牽動她的心為他駐留。或許他真的該放手讓她走,但一想到往後的日子沒有她陪伴,又有痛不欲生的感覺,這不是他要的結果呀!他不要他的感情是這樣一去無回,說什麼他都不放手,絕不放手。
靈兒被他摟得好緊、好緊,緊到她真的開不了口說話,最後她掙扎地抬起頭想解釋,口一張,小嘴便被封了起來。
她不知他打算吻她多久,但那刺耳的笑聲和調侃的咳聲,令她絕對不能再忍受下去,她使盡所有的力氣將龍天飛推開。
「靈兒?」龍天飛極度訝異。
「你沒有听到師父的笑聲嗎?」靈兒沒有轉身看龍天飛。
「師父?妳是說黃山老前輩嗎?」龍天飛定下心聆听,果真在二、三十里外有人正逐風踏步而來。「靈兒,妳怎麼可能听到妳師父的笑聲?他人至少還在二、三十里外。」他疑惑地問。
「那老頭子正用千里傳音在嘲笑我,我怎麼可能听不到,可惡!」靈兒氣得跺腳嬌嗔。
「千里傳音?沒想到妳師父的武功這般了得,方才人還在二、三十里外,現在人卻已經快到蟠龍堡外,靈兒,妳想,我該不該──」
「龍老弟,不必這般客套,深夜打擾你的清夢,已是對不住了,又怎敢勞煩你來迎接我?」一道中氣十足的朗聲,打斷了龍天飛的話。
「老前輩遠自黃山而來,天飛怎能如此失禮呢?」龍天飛朝聲音的方向回話。
「哈哈……哈哈……」黃山老人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都是自家人,何必這般客套。丫頭,妳說為師說的對不?」
「哼!」靈兒故意不答地哼了一聲。
「丫頭,為師可是大老遠特地為妳而來,妳怎麼反而不高興呢?」
「為我?真的?」靈兒看著不知何時走進蟠龍堡後花園的白發老人,口氣十足不信。
「老前輩,天飛有失遠迎了。」龍天飛對黃山老人作揖行禮。不知為何,他的心里忽然一陣不安,他忐忑地問︰「不知老前輩此番前來,有何指教?」
黃山老人坦然一笑,直言道︰「龍老弟,雖然貧道當年親口允諾了你和丫頭的婚事,但貧道也說過,這姻緣成不成,還是必須是丫頭自己點頭說好才行,不知你還記得貧道當年的話嗎?」
「我……還記得。」龍天飛誠實地回答。
「哈哈,老弟的腦子果然清楚。」黃山老人前一句還在贊美龍天飛,下一句卻對靈兒說︰「丫頭,還記得為師曾對妳說的一句話嗎?道心自在塵中淨。丫頭,九州島之內不是只有黃山才可以修行呀,對一個真心真意想修行的人,九州島之內處處皆有黃山啊!」他炯炯有神的眼光直望著靈兒許久,才寓意深遠地又說︰「丫頭、龍堡主,你們說,我黃山老頭這話說對了嗎?」他滿臉笑容朝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