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妐晴眼沒瞎,心底也是雪亮的,怎可能被唬哢過去?
「幸幸!」她喚著,語氣極重。
「小姐您別逼我。」幸幸一臉快哭的表情,忙道︰「二小姐交代過我,千萬不能把二老爺派人暗殺她,或是四老爺找人搞鬼破壞字花樓生意的事讓您知道……啊!我剛是不是說了什麼?」
「二叔、四叔他們怎能那麼做?」牧妐晴聞言大急,忙問︰「傾心有沒有怎樣?她沒事吧?」
眼見一時失言說溜嘴,幸幸急忙想要補救。「沒事,二老爺派來的刺客沒傷著二小姐,反倒是生了一場敝病,還叫人比較擔心……啊!我怎全說了?」
「什麼怪病?」牧妐晴忙不迭追問。
「別問我,小姐您別害我。」幸幸哇哇大叫,急得語無倫次。「二小姐病得一塌糊涂,鎮日高燒不退,心里惦著您,就是不想您擔心,所以我不能說……咦,我全說了,完了完了,我死定了……」
第四章
聚財福星?
這名號,叫冷之安微微一愕。
「坊間傳聞,只要得到夫人,就能輕易獲得巨大財富。」松伯如實回稟此趟出外所搜集到的訊息,也不忘提供幾則相關的小道消息。「總的來說,夫人是所有求財者心中的稀世珍寶。」
一旁的太蒼听得一愣一愣的,從沒想過世間還有這等事。
忍不住偷偷觀察主子的神情,可太蒼卻無法解讀那平靜神色之下的莫測高深。
「由于意圖奪寶之人不在少數,過去牧家人一向很保護這個福星轉世的女兒。」松伯持續稟道︰「不但各地都有同名的分身,還會不定時的讓這些同名同姓的女孩兒們交換住所,為的就是混淆視听,不讓人得知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聚財福星。」
始終還是少年心性,太蒼忍不住好奇問︰「那怎麼知道夫人是真的那一個?」
話一出口就知要糟,身為一個完美的侍僕,怎可擅自開口?怎可有太多的好奇心?
彷佛知道太蒼的心虛,松伯臉不紅、氣不喘的接著他的話語說道︰「老奴也有此疑慮,但牧二小姐證實,在諸多的『牧晴兒』當中,本名牧妐晴的夫人才是她的親姊姊。」
說話的同時,松伯不忘眼神示意,要小毛頭機伶點,去外邊守著,別愣在原地惹主人心煩。
見太蒼機伶的到丹房外站崗當守門人,沒機會惹禍上身了,松伯這才續道︰
「也因為少夫人正是傳聞中的聚財福星,因此牧二小姐提醒少爺要有心理準備。」
冷之安示意直說無妨。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松伯轉告道︰「牧二小姐說了,牧家一直動員了極大的人力、物力來保護少夫人,而淵峰谷行事一向低調隱晦,若少爺不想蹚這趟渾水,大可反悔,牧家絕不勉強少爺履行這樁姻緣,只盼少爺能再收容少夫人一陣子,待她整頓好牧家之後,便會接走少夫人。」
冷之安微蹙了下眉,因為這番話。
這牧家的二小姐,竟然要他放棄他的小妻子?
松伯看得出少主人的不悅,但是基于淵峰谷素來低調的行事作風,對牧傾心這番提議其實深表贊同的老人家試著想進一步說服,于是斗膽開口︰「少爺,牧二小姐的這番提議……」
「夠了。」冷斥,俊顏明擺著不悅,冷道︰「這事休得再提。」
松伯噎了噎,像是想再說什麼,但看了一下少主人俊顏上的冷峻之色,最終也只能將滿肚子的意見給吞了回去。
「奪寶之人?」森冷的俊顏有著不怒而威的迫人殺氣,冷笑道︰「我冷之安的人,搶?誰敢!」
那一身冰冷之意,要說他是玄冰地獄來的森羅鬼王,恐怕也沒人敢反駁……
「牧二小姐轉告的話大致就這些。」松伯趕緊轉移話題。「至于那個叫幸幸的貼身丫鬟,據牧二小姐說,由于少夫人自幼親近與信任的人不多,為免少夫人對新環境不適應,是以堅持……」
松伯機伶的住了口,在門外足音響起的時候。
「夫人。」守在丹房入口的太蒼行禮道。
牧妐晴看著太蒼,急匆匆的氣勢反倒止了下來,站在丹房前猶豫不決……
雖然冷之安從沒下過禁令禁止她去哪里,甚至整個淵峰谷都曾帶她走上一回,但現在想想,那也是因為有冷之安的陪伴才通行無阻。
這會兒知曉他有個毒王的封號,丹房這樣的地方,想必是很重要的機密重地吧?
那麼……她似乎不該這樣貿貿然地跑來。
牧妐晴越想越覺得猶豫。
先前從沒多心,一直只當這兒是煉藥的地方,加上平日她顧著調養過度疲勞的身體都來不及,最大的活動量就是在冷之安閑暇之余,陪他四處散步、看山看水看風景的,除此之外,她泰半時間就是待在房里休生養息,也沒心思上哪兒蹓躂。
說起來,這會兒還是她第一次在沒有冷之安的陪伴下接近這丹房,在知道他毒王身分之後,她真的懷疑這樣可以嗎?
苦著臉跟來的幸幸連忙想把握機會勸退自家主子,畢竟她的責任是好好照顧主子,暫且勸主子留在淵峰谷內,還被明白告知不能泄漏這陣子牧府內發生的亂事,省得多一人回去當標靶涉險。
幸幸想都不敢想,要是回頭讓二小姐知道是她泄了口風,又攔不住人,那她會有怎樣的下場?
所以幸幸一直急著亡羊補牢,眼下正是最好時機,只可惜沒機會讓她開口,只見那謎一般的新姑爺從丹房內步出……
「怎麼來了?」冷之安柔聲問著,眉目含笑,清冷的俊顏因而化去了幾分冷意,很自然的挽起了小妻子的手,將她的小手包覆在自己的大掌之中。
牧妐晴一看見他,不知怎地紅了眼。
她想起了妹妹傾心,她唯一的血親,也是這個世上唯一一個會付出所有保護她的親人。
不止是紅了眼,喉頭就像有個硬塊梗在那兒,叫牧妐晴開不了口,也發不出聲音……
將她壓抑的模樣全看在眼底,冷之安抑下心頭微微擰痛的感覺,揉了揉她的發,說道︰「沒事,有我在。」
這話,讓牧妐晴自覺孩子氣了些,有些些懊惱竟流露出軟弱的一面,連忙吸了吸鼻子,試著佯裝冷靜又理智的模樣,好好說明︰「我妹妹傾心……我、我之前好像跟你說過,我有一個妹妹?」
「嗯。」他應了聲,表示在听。
「她病了,我想回家看看她。」她說。
「好。」冷之安想也不想便允了她。
「少爺!」松伯意外的月兌口喊了一聲。
本以為看在這徒惹麻煩的「聚財福星」名號分上,自家主子該會考慮一下,哪曉得竟一口允諾?
松伯自覺該提醒些什麼,但在接到如冰刀般的一個眼神示警之後,他就此噤聲,沒敢再有第二句話。
「你想回家,我們就回家。」冷之安對她說道。
他這般慨然允諾,牧妐晴反倒猶豫了。
因為她為時已晚的想起那些加諸在自己頭上的傳聞跟身分,只會帶來麻煩跟問題的身分……
「沒事,有我。」冷之安揉揉她的頭,仿佛知道她在煩惱些什麼。
她張口,試著想說點什麼,但那好難,她競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那些加諸在她身上,一切玄之又玄的傳聞……
「太蒼,讓人準備準備,我帶夫人回娘家住幾日。」冷之安已經吩咐下去。
小手讓他緊緊地攥著……
牧妐晴沒再試圖開口說話,她只是靜靜的听他一連串的指示,想著他說的話,沒來由的安心讓她順從地跟隨他的步伐前進。
他說一切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