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官秘書的感受、他的反應之類的,你也要想想,如果他沒像你想像的那樣,而是比較糟的那種,好比他很生氣,氣你設他局,反而離你更遠,這樣不是很糟糕?」婁顯恭已經盡量把事情講得很含蓄了。
「放心,這些我都想過了。」高薇妮一臉的豁達。「這個計劃,結果只有兩個,一個就是好的,一個就是壞的,好的那個我就不用說了,大概就是小武哥不再嘴硬,承認他其實也喜歡我,只是因為門戶之見才裝作不喜歡我,總之就是把話說開,皆大歡喜。」
「壞的呢?」婁顯恭懷疑她真的想過壞的那一面。
「壞的就是他是真的不喜歡我,然後像你說的那樣,氣我設計他,然後為了道義問題,就懷著怨恨的心答應跟我在一起。」聳聳肩,但看得出是故作堅強。
斑薇妮想要灑月兌,但露出的笑容偏於刻意,只讓人感到些許的心酸。
「雖然看起來好像一樣能達到我想要的目的,但如果不是小武哥心甘情願的,我也不會讓他負責,真要是那樣子,我就會放棄,一個人帶著他的孩子躲起來。」她說道,是真的想過最壞的打算了。
「孩子?」婁顯恭困惑的看著她,不確定這個孩子是怎麼冒出來的。
「是的,孩子,那是從我母計劃中延伸出的子計劃一部分。」高薇妮說明,表情認真的說道︰「執行母計劃時,時間要挑在排卵期,這樣等母計劃執行之後,如果是好結果,孩子是我們共同的喜悅;如果是壞的結果,那我至少保有小武哥的孩子……」
也許荒謬,但她是認真、再認真也不過的看待這件事!
她不是無敵超人,與其讓一再沒有回應的愛情磨損光她的斗志、什麼也不剩,那她寧願放手一搏,來個最後、也是最轟轟烈烈的嘗試。
結果如何目前還不知道,她只能肯定,那絕對強過什麼都不做,反正……
「因為我再也無法愛任何人。」高薇妮憂傷的輕道︰「只能把全部的愛,給予這個baby。」
面對高薇妮的宣言,這一刻的婁顯恭是受到震撼的。
那種用盡了心力,再也無法愛任何人的心情,她懂,因為她正非常深刻又痛苦的體會當中。
就因為她懂,所以她無法不深受震撼。
愛情,如此絕望,怎能讓人……如此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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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桌面上的辭呈,閻冠府神色未變,就好像不是被打斷工作,那辭呈不是意外冒出來似的。
他合起審閱到一半的公文,冷靜如常的看著理論上,應該還在日本的人。
第一時間,沒人開口,這對事業上合作無間的好伙伴就這樣看著彼此……
長指輕敲桌面,閻冠府最終還是開口。「怎麼回事?」
「上面有寫。」言簡意賅,官靖武要他自己看。
閻冠府順手拿起那份辭呈,打開,完全是那簡潔俐落的處事風格,別說是三言兩語,里面附上的說明紙上就只有四個字——
我想辭職。
也難為了閻冠府,對著這四個字,眉頭動也沒動一下。
事情顯然相當的簡單,第一個字是對象,最後兩字是目的,那麼,也就剩一個子可以作文章了。
「想?」閻冠府準確無誤的抓住重點。「讓我們這麼說好了,是什麼事讓你有這樣的『想法』?」
闢靖武並不想回答。
「是公司提供的紅利與配股有問題?還是我沒履行當初的承諾,給足你發揮的舞台?」閻冠府代為舉例。
「不是公司,也不是你的問題。」官靖武否決,而且強調了下。「我不會馬上就走,等過幾天正式簽下西川的案子後,我再交接。」
「不是公事的話……」閻冠府略過合作案,直指問題中心。「那麼就是薇妮嘍?」
這一長段時間夾在他們兩人當中,閻冠府決定,也該是攤開來說的時候了。
面對他的質疑,官靖武沈默,算是默認。
「我已經盡量配合了。」閻冠府輕描淡寫的表示。
「我知道。」官靖武心知肚明,日本西川財團的合作案會全交由他處理,讓他這段時日里不得不經常性的往來日本跟台灣,這已經是閻冠府能給子的最大幫忙,好讓他避開所有跟高家女孩踫面的可能性。
「其實……」雖然明知道落花有意,可流水卻很決絕的無情,但閻冠府也不得不說一句︰「薇妮是個很好的女孩。」
「我知道。」
閻冠府怔了怔。
怎麼也沒料到,這惜話如金的好友會在這話題上開了尊口,而且內容竟然是表示認同?
「我知道她是個很好的女孩。」官靖武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說出他的立場。「所以她值得更好的。」
「你也許就是那個最好的。」閻冠府委婉建言,希望他考慮一下。
「即使她永遠不會是我心中最好的?」官靖武只問他這一句。
閻冠府沈默著。
在這之前,他一直以為好友只是抗拒,因為那死去的人,所以拒絕踫觸男女情愛的感情部分,才會全面拒絕高薇妮明顯的示好之意。
但這時听他話意……卻又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
「靖武,我知道你心里有人。」並不是想幫高薇妮說話,而是基於朋友的立場,閻冠府自覺該提點一下。「你該知道,死去的人並不能陪你一輩子……」
「誰說的?」官靖武一口截斷他未竟的話語,表情防備性十足。
「我無權干涉什麼。」閻冠府攤手,表示他並無惡意,說道︰「只是希望你想想,拿一個鬼魂來當做活人的標準,那對活著的那一個,是相當不公平的事。」
「公平?這世上,哪里來的公平?」官靖武冷笑。
對他而言,活著的人還有大把美好的未來可以去規劃、去執行,但死去的那一個呢?
死去的人哪里也去不了,什麼事也做不成,所有的時光都停頓,能存活的,只有過去那些既有的記憶,而且,就只能活在他的心里。
斑下立見,不是嗎?
如果,他真放任另一個人進到他的心中,這樣對心語,對已經無法再增加、創造任何新記憶的她來說,那才是真真正正的不公平!
他並不想傷害任何人,特別是,浪費—個女孩子青春的同時,也是同時在危害自己,危害那個僅能活在他記憶片段中的女孩,他怎能任由它發生?
「避而不見並不是解決的辦法。」知道回避不了,官靖武索性說個明白。一這陣子我想過了,既然不可能回應她,那就該明確的處理,再這樣拖延下去,不但是浪費我的精神,也是浪費她的時間。」
這意思是,是為了他,也為了她好?
閻冠府注意到這一點。
「我知道你們兩家的交情,加上合作的關系,在這件事上你很難做人,最好又最省事的辦法,就是我離開,一次解決所有的麻煩。」厭倦了,閃躲了一個多月,官靖武不想再玩這種諜對諜的捉迷藏游戲。
「沒那麼嚴重。」閻冠府開口,試著安撫他。「如果你真下定決心,決定要這麼處理的話,交給我吧,我會處理。」
「你?」官靖武懷疑的看著他。
「辭呈收回去,西川的案子簽下來後,先放個假,好好休息一陣子,你太久沒休息了……事實上,我也從沒見你休息過。」挑眉,閻冠府早想跟他溝通這個。
「公司是很需要你,但沒想要逼死你,這些年,你根本沒真正的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