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薇妮本來要回答,但臨時讓她想到了什麼,看著他,一雙漂亮的眼楮微眯了起來,輪廓立體的美顏流露出些許的不滿之色。
「你老實說,今天小武哥是真的請了假,還是藉口不來?」她一直就懷疑官靖武的請假只是藉口,只是不想跟她多相處的藉口。
「靖武他是真的請了假。」閻冠府知道她想問的,主動說道︰「今天是他繼姊的忌日,他每年的這時候都會回家一趟。」
「繼姊?」高薇妮顯得意外。
這是她第一次听見關於官靖武家庭的事,當中,有「繼姊」這種親人角色存在就已經超出她的預期,更別說是已經去世的狀態!
因為那個死訊,她直覺說︰「我很遺憾。」
「都已經是六年前的事了。」算是回績她今日的幫忙,閻冠府將所知一並告知。「這位繼姊是他母親再嫁對象的女兒,六年前這個姊姊因病去世,之後每一年的忌日,靖武就沒缺席過。」
斑薇妮忍不住面露微笑。
這不更是認定了,她的小武哥是個不擅表達、但內在絕對是百分百重情重義的血性男兒!
「他們姊弟的感情應該很好。」她說道。
「靖武雖然很少提,但就我觀察,他跟這個姊姊的感情確實是『很好』。」閻冠府很委婉的提醒。
「你剛剛,是不是強調了一下?」事關心上人,高薇妮的接收訊息比平日靈敏了一百倍不止。
「我什麼都沒說。」閻冠府否認。
斑薇妮狐疑的看著他。
「今天有看上什麼嗎?」閻冠府試著帶開話題。
斑薇妮心煩意亂得要命,她哪有心思去看什麼拍賣品啊?
包何況事關官靖武,她的敏感度可是開到了最高點……
「丹尼爾,你想轉移話題嗎?」她看著他,明白指出他的意圖。
閻冠府並不會怪罪她的「不識時務」,只感到好奇。
他知道她是個漂亮的女孩子,本身長得好再加上會打扮,單單是最表面的外在條件,她就已經是個極具吸引力的女孩子。
除了好相貌,再加上顯赫的家世,良好的談吐教養,這些條件,對於一些致力於「減少奮斗三十年」的適婚男士來說,她簡直就是一頭烤得香酥肥女敕的小搬羊。
從前幾次情商她充當女伴開始,他就知道她不乏追求者。
單是拿今天來舉例,打從剛剛他帶她進到這慈善拍賣會場當中,停駐、流連在她身上的示好目光一直就沒停過,只是她小姐就像瞎了一樣,擺出的拒絕姿態太強烈,要不,她只怕要淹沒在這些狂蜂浪蝶之中。
「薇妮,以你的條件,我相信你一直就沒缺乏過追求者,我很好奇,這樣的前提之下,為什麼你獨獨對靖武感興趣?」閻冠府怎麼也想不透。
這問題,別說是他,就連高薇妮也沒辦法回答。
她也不是自願要變成現在這樣,可是她就是不能控制嘛!
從見到官靖武的那一刻起,她就想親近他,而那種親近,並不僅限於得到他的注意力,讓他眼里能看見她,那更是一種想要對他付出的心情。
她想照顧他、愛護他,如果能化去他眉宇間那種近乎絕望的漠然,讓她挖心掏肺她都願意,而這些,全都是她自己也弄不明白的心情。
就是弄不懂,她才覺得是一種魔咒,她中了一種叫「官靖武」的魔咒……
「丹尼爾,我很難回答你的問題,因為我自己都沒辦法解釋我的感覺。」高薇妮哭喪著臉,她是真不知道她是怎麼了。
閻冠府看出她的苦惱,也不願強人所難,倒是招來了侍者,吩咐將瓷女圭女圭打包。
「這誰?」在他拿信用卡的時候,高薇妮發現他皮夾內的相片。
閻冠府沒正面回應她,只對侍者交代道︰「幫我包裝起來,送給這位小姐。」
「丹尼爾,那是誰啊?好可愛喔!」雖然是驚鴻一瞥,但照片中女女圭女圭甜美清靈的模樣讓高薇妮印象深刻。
閻冠府仍不願正面回應,只問她︰「還有沒有什麼想買的東西呢?」
斑薇妮看著他,猜測著,這是不是他回避問題的方式?
「一直以來都這麼麻煩你,讓你撥出時間來擔任我的女伴,就讓我買些禮物送你,好表示我的感謝之意。」閻冠府很自然的帶開話題,不願跟人談論他的女圭女圭。
「你真要想報答我,比起買東西,還有更好的辦法。」她抱怨。
她小姐的時間也是很寶貴,要玩要瘋的事還很多,要不是看在送邀請卡或是交涉出席事宜時可以見到官靖武,她才沒那麼多閑功夫,一次又一次的配合,陪他出席各種無聊的宴會。
「我是說認真的,與其買無用的飾品送我,你還不如幫我想想辦法,看怎麼樣才能打破小武哥的心防,讓我可以打進他的生活圈子。」她無比的認真。
「靖武他那人……戒心比一般人重。」閻冠府只能這麼告訴她。
「我知道啊,他眼楮里的冰冷,就只差沒寫上『我恨這世界』幾個大字了。」她嘆氣。
閻冠府揚眉,對她過於夸張的形容不表任何意見。
「我是說真的,我感覺得出來,他這里……」她比了比心口。「很恨,有很強烈的恨意,但他又理性的壓抑著,才會讓他的這里……」她又比了比眼楮,再道︰「充滿了冰冷的感覺。」
她很心疼變成這樣子的他,也許沒有根據,但她就是覺得,原本的他應該不是這樣子的人,然後,她莫名的就想改變這一切!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你幫幫我嘛!」高薇妮祈求著,只因為閻冠府是目前唯一讓官靖武認定的朋友。
「就算我答應你,又要怎麼幫呢?」閻冠府有他的原則,沈聲道︰「靖武他是我的朋友,我不想做違背他意志的事,因為那也是一種情感上的傷害跟背叛,我並不想背叛我的朋友,薇妮,你要弄清這一點。」
「我沒要你背叛他的信任,只是……「高薇妮試著挑出精準的用詞。「這說好了,我只是需要你的小幫助,讓我也能進到他的生活圈當中,這應當不過分吧?」
「類似什麼樣的小幫助?」閻冠府要求一個具體的說明方案。
這真是一個好問題。
要方案是嗎?
斑薇妮想,她很用力的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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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後,除了一塊冰冷的墓碑,還有什麼?
闢靖武怔然的對著碑上「陸心語」三個字,空白一片的內心只感到淒涼。
六年了,這六年以來,他一直藉由忙碌來麻痹自己的感覺,不管是求學時的課業還是出了社會、當上同窗的特別助理,他總是把一天二十四小時當四十八小時來用,行程排得滿滿滿,好讓他自己沒有心力去想其他的事。
他熬了過來,六年,整整六年的時間,可是……又如何呢?
沒時間想,沒時間去感覺,但那並下代表他失去了那些能力,更甚者,每當他停下來,就像現在這樣,什麼事都不做,就站在這里的時候,他內心中的空洞,此起六年前,只有更深更沈,絲毫沒有好轉的跡象。
修長的指貼上冰涼的碑面,順著陸心語三個字,輕輕描繪那深劃人心底的紋路,沒來由的……有種說不出的忿怒感。
偷東西的、搶人的、殺人的,謊言流竄,各式各樣的犯罪者滿街跑,佔著每一天的社會版面。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像心語這麼善良美好的一個人,她就算一生都活在病癥之中,卻從沒听她說過一句怨天尤人的話語,像這樣的人,老天爺為什麼就是容不下她,不肯讓她多活一些一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