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趕時間,還得繞去辛西雅家接她,現在沒空跟你計較。」高薇妮瞠了父親一眼,緊接著把握時間,又是左右左,對著母親的面頰狂吻了三次,趕火似的速道︰「那我出門去了……Nicetomeetyou,但我有事,下回有機會再聊了。」
沒忘了禮貌,雖然還是挺失禮的,但好歹出門前跟客人打了聲招呼,交代了一聲才匆匆忙忙的往車庫奔去。
因為有遲到的疑慮,分秒必爭的高薇妮當然是用跑的,加上父母帶著客人進到屋內了,她沒料到車庫中有人也是合理的事。
在她整個人飛撲出去那一瞬間,她的腦中空白一片。
她當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只知道上一秒她正要推開通往車庫的門,可是門卻突然從另一頭被拉開,臨時失去施力點的她順勢往前撲去,腳下一個不順,左腳踩右腳,整個人就以一種騰空飛起的姿勢,火箭似的往前飛去。
意外發生得太過突然,就在那零點二五秒之間,快得她連尖叫的反應時間都沒有,整個人就往前摔跌到了地上。
「Shit!」她直覺低咒出聲,在她摔得七葷八素的時候。
想罵人的並不只是她,被她壓在底下的年輕男人,要不是自制力過人,早問候她家祖宗十八代了。
這簡直就是飛來橫禍!
受邀今日餐敘的他,不過因為一通臨時來話而停下來接個私人電話而已,他才剛結束通話,正打算按方才得到的路徑指示到起居室跟大家會合,哪曉得門一開,就有一龐然大物朝他撲了過來。
最癟的是,那突來的力道猛烈得驚人,讓他反應不及,只能窩囊的被撲倒在地,讓他前胸後背都痛得腦門發麻……
「沒事吧?」年輕男人忍著痛楚詢問。
明明他的情況比較慘重,當肉墊的結果,前後夾擊的重擊讓他痛到眼冒金星了,可是為了顧全大局,天大的不爽也只能忍下。
「還好……」高薇妮也發現了自己壓到人,七手八腳的想爬起來。
悶哼與抽氣聲顯示出她施力不當,造成他的二度傷害,高薇妮大窘,更是慌亂不已……
「對不起,我不是故……」消音,她整個人僵化,維持跨坐他身上的不雅姿勢,靈魂出竅似的瞪著他看。
這個人……這張臉……熟悉……感覺好熟悉……
她持續的石化當中,可是水氣彌漫,在她醒悟到發生什麼事之前,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那般,豆大豆大的直直落了下來。
「高小姐?」被她壓在身下的年輕男人猜測她的身分,試著理解這莫名其妙的一切。
因為听到異響,高家夫婦與閻冠府全趕了過來,正好目擊到她跨坐在他身上,眼神空洞卻眼淚直掉的這一幕。
「妮妮?」高家夫婦一頭霧水。
「靖武?」閻冠府看著得力的助手,同樣無法確定現場發生了什麼事。
並不止他們,身為當事人,而且是受害的那一個,官靖武更想知道現在到底是怎樣了。
所有人都想知道答案,可高薇妮就像是失去了感覺,連帶听覺也跟著失去作用,她動也不動,就坐在官靖武的身上,直直的看著他。
那雙大大的眼楮映著他俊秀卻帶著清冷與漠然的面容,好像全心全意的在看著他,可失焦的空洞模樣又不像是在看著他。
她自己都弄不清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痛,只知道痛!
看著這個人,讓她感到隱隱作痛,最初是一種細細的、如針扎的疼痛從心髒處開始蔓延,然後越來越劇烈,讓她直喘不過氣的劇痛侵襲她的知覺,讓她慘白著—張臉,反射性的捂著心口,軟軟向他倒下。
「妮妮?!」高家夫婦嚇了一大跳。
「藥,她的藥呢?」即使睽違數年,但面對如此熟悉的場景,官靖武反射性的抱住了她,坐起身的同時也下意識的要掌控情況。
「藥?什麼藥?」高家夫妻既慌亂又感到莫名其妙。
闢靖武抱著那軟軟的身子,莫名感到惱怒,氣惱這家人竟這麼沒有警覺性。
「心髒病,她心髒病的藥!」他說。
斑家夫妻卻是傻住。
「uncle?」閻冠府只當兩夫妻慌了手腳,只好表示︰「沒事的,藥在哪里?我去拿好了。」
「沒有,家里沒有什麼心髒病的藥。」梁芳儀反應過來,立即否認。
「沒有?」饒是冷靜如閻冠府也愣了下。
「因為家里沒有心髒病的病患,怎麼可能有那種藥?」對高育成來說,官靖武這時的指示才真是莫名其妙。
「……」官靖武面露困惑之色,因為他絕下會錯認那病發的模樣。
看他的表情,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高育成下意識又解釋了一句︰「妮妮她沒有心髒病。」
「這是真的。」梁芳儀幫忙補充。「妮妮上回的全身健康檢查還沒超過半年,她的心髒很健康,沒有心髒病的問題。」
她沒有?
所有的人全看向失去意識的她,她倒在官靖武的懷中,臉色蒼白如雪,左手捂著心口,右手緊抓住闢靖武的衣襟,指節處微微的泛白,足可見她是用盡了力道。
如果不是心髒病,現在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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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像收訊不良的第四台,飛躍兼錯亂,偶爾還什麼都沒有,只有雜雜、雜雜的黑白點點。
可慢慢的,雜訊當中,無聲垂淚的少女影像浮現,畫面逐步轉為清晰。
少女,手里捧著一面鏡子,或是一面偽裝成鏡子的科技螢幕?
並不確定那是什麼,因為鏡面浮現著一場葬禮的過程,少女的眼淚,全因為所看見的畫面而直落個不停。
似乎有人在她身邊爭吵……
「為了報答她,所以讓她死?」
「人都帶回來了,還有假的嗎?」
「你是白痴嗎?」略嫌粗暴的咒罵打斷那還沒得意完的稚氣女乃音,罵道︰「看她哭成這樣子,你真當你日行一善,做了好事?」
被責罵的是個水靈靈,像個水晶般剔透玲瓏的孩兒,似乎到被罵的這一刻才發現不對勁。
「喂,你為什麼哭?」女乃女圭女圭懶得想,直接開問。
「『為什麼』這麼白痴的問題,我看也就你這個白痴才問得出來!」一臉受不了的成年男子有著墨黑色的頭發,還有一雙深邃美麗的紫羅蘭色眼楮,只見他俊美狷狂的面容上滿是懊惱之色,就像踩到狗屎那樣,低咒著︰「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楣,收你這種爛徒弟。」
「嘿!你把話給我收回去!」女乃女圭女圭不服氣,整個人跳了起來。
「收?要收也先收了你!」大指一彈,朝那女敕女敕的額面重彈了下。
「哇!很痛耶!」女乃女圭女圭氣不過的撲了上去,拳打腳踢,張嘴嘶咬。
那頭一大一小夾纏不休,這頭哭泣的少女也沒停下她的眼淚。
她並沒開口,可是卻讓人輕易的感受到她的不舍。
隨著她哀傷又專注的目光,那個偽裝成鏡子的高科技隨身電視畫面里,有個極年輕,稱之為少年也下為過的年輕男子,俊秀的面容上所流露出的木然、像是靈魂跟著死去的模樣,讓人看了忍不住靶到心痛……
「妮妮?妮妮?」
畫面雜雜、雜雜的模糊了起來……
「別嚇媽媽,妮妮你醒醒!」
雜雜……雜雜……
「Auntie,沒事的,救護車就快來了。」
斑薇妮隱約中听見有人在說話,她只覺得昏昏的,很努力的睜開了眼……
「妮妮!你覺得怎麼樣?沒事吧?」梁芳儀發現愛女清醒後,急得眼淚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