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回首,看著蘇意淮臉紅得像是煮熟的蝦子,她輕扯司徒淒玥的袖口。
「二少爺,你送‘那個’會不會殺傷力太強了?」蘇姑娘臉好紅,真怕她會噴鼻血暈過去。
「不會,對她來說剛剛好。」他笑,滿意剛才蘇意淮的表情。
她性子太倔,想把她從高高在上拉下,就得用這招逼她。
小翠听了,默默點頭。
當司徒沄玥掀袍入座,她再看蘇意淮紅暈稍褪的臉蛋一眼,不禁嗟嘆。
蘇姑娘也真可憐,什麼人不招惹偏偏惹到二少爺,司徒氏代代主子都溫文儒雅,唯有二少爺頂著這君子皮相卻有小人心智,唉,真是時運不濟。
司徒沄玥出現的小插曲才過,宴席又恢復熱絡,除去賓客們歡樂的將酒敬過一杯又一杯,某兩人情況仿佛隔著這層屏障正燃起熊熊烈焰。
司徒沄玥向人敬酒之余是半刻也不放過地緊盯著她,而蘇意淮則是心不在焉地緊握酒杯,不敢抬頭,就怕不小心撞上司徒沄玥的眼神,難再逃離。
就在這波濤于台面下演得正精采,一抹黑影兜頭罩下,蘇意淮疑惑抬超臉,就見王公子端著酒來到她面前,也阻斷司徒沄玥那如同針扎般的銳利目光。
「蘇姑娘今日真是艷美奪目,讓人驚艷不已。」
瞧王公子垂涎美色的笑臉,蘇意淮只覺心頭一陣失落,她以為來的人會是……
「蘇姑娘,我也來跟你敬過這杯酒。」見王公子前來,許公子不願落人後,也來到蘇意淮的面前敬酒。
「蘇姑娘,敬我這杯吧。」
「蘇姑娘——」
眼前聚集愈來愈多的男人,蘇意淮一怔,呆視向她請酒的每個人,七嘴八舌的在她耳邊各說各話,頓時不知該听誰的話好。
男人爭相開口之余,卻听那王公子陡地扯嗓喊道︰「蘇姑娘,若是你肯嫁我,我定是奉上三百兩做聘金!」
「三百兩算什麼?我出五百兩!」許公子不甘地又喊。
蘇意淮聞言,頓時怒目圓睜。
她又不是貨品,竟然當著她的面談價?
當蘇意淮被這兩人無禮言行弄得心生厭惡,爽朗的哈哈大笑聲從後頭傳至前來。
圍在蘇意淮身旁的男人們心生疑慮,他們紛紛回首,就見司徒沄玥笑倒桌前。
「敢問司徒公子,有什麼好笑的?」王公子看他不順眼,狠目瞪去。
司徒沄玥抬起笑紅的俊顏,以指揩去淚水,搖頭道︰「我笑許公子與王公子價出得太低。」
許公子听了,驀然瞪大怒眼,指著司徒沄玥吼道︰「你說什麼?!」
見他怒不可遏,司徒沄玥絲毫無懼地揚起劍眉,「可不是?之前名聞一時的牡丹魁,王公子為求見她一面出價六百兩,許公子出價八百兩,今天你們是來求親而不是只求一面之緣,出價卻如此之低,難道不嫌少嗎?」
王公子听得臉色發青,羞窘回嘴,「司徒溪玥,你別太得意,你現在也不過是在皇榜屈屈第二,落人之後的喪家犬!」
「第二又如何?」司徒沄玥揮揮衣袍站起,悠然地踏著步伐走向人群。「有人連前百名都進下去,我這個屈屈第二的位置他恐怕投胎到下下下下下……不知幾輩子也輪不到,喪家犬?真不好意思,我讓你連當喪家犬的資格都沒有。」
听到出自書香名門的司徒沄玥說話針針見血,眾家公子倒抽口涼氣,在後頭觀戰的小翠連連搖頭嗑瓜子,早已司空見慣。
「你、你……」王公子氣極,卻沒有伶牙俐齒和他辯,忿忿的扭頭一轉,抓住蘇意淮的手腕,似要逼她飲下手中那杯酒。「誰說我沒資格?我就是要她嫁我!」
蘇意淮怔忡,王公子的握勁弄疼她的手,當她想揚手賞王公子一記耳光,就見王公子的臉上陡地濺來酒液,酒的熱辣刺痛他的眼,他哀鳴一聲,立即松開她的手。
「想敬她那杯酒?不如先把我手上的喝了。」
一名公子看著原本握杯的手空空如也,他再瞟視身邊的司徒沄玥,倏地嚇得臉色發白。
司徒沄玥將從別人手中搶來的瓷杯往腦後拋,俊眸染上層層怒勁,他仍在笑,笑得比閻羅王好看那麼一丁點。
見他似是發怒,誰都不敢吭半句,唯有許公子不甘被人壓下面子,硬是撐起猛打哆嗦的身子,喊罵道︰「司徒沄玥,你憑什麼在這里頤指氣使?你誰都不是!」
「我誰都不是?」司徒沄玥下以為然地哼聲笑,他的眸光移向蘇意淮,將眼神定在她身上。「你們或許該問問蘇姑娘我和她算什麼……論身分,我們是夫子與學生,論關系,我們早有肌——」
「肌」字甫出口便沒了下文,原本還坐在椅子上發怔的蘇意淮猛地站起,用手蓋住司徒沄玥的嘴,接著拖他離開這團混亂。
瞧兩人跑走了,眾家公子是滿腦胡涂。
肌?跡?機?雞?
喂,肌什麼啊,好歹也講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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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意淮拉著司徒漬玥來到漱流莊另一處清幽的園子,她氣白了臉,司徒沄玥卻是心情甚好地瞅著她。
兩人走到一處假山石洞旁,蘇意淮隨即甩開他的手,轉身怒斥道︰「司徒沄玥,你鬧夠了沒!」忍了數天的氣,今日一次償還。
他不語,雙手環胸斜倚假山,笑看她發怒的瞼。
「回話,別盯著我笑!」
「意淮,你知道嗎?對別人你從不生氣,獨獨只對我,你才會真的像個人,真好,他們瞧不見你現在這副可愛模樣。」司徒沄玥臉不紅氣不喘地講出這堆惡心話。
蘇意淮原本氣白的臉現在又紅得不像樣,她是要他回話給個交代,不是要听這些甜言蜜語來溺死自己。
「你夠了!」她伸手指著他的鼻尖。
司徒沄玥垂眸凝著鼻前的縴細玉指,驀然張口吮住,蘇意淮如遭雷擊般地縮回手,熟悉的麻癢又竄上背脊。
「你簡直就是……」卑鄙無恥下流齷齪!講完還有剩,只是這些剩得找不到恰當形容詞而已。
司徒沄玥忽略她的怒意,湊近她身邊,百般憐惜地將她擁入懷里。
「好想念你呵,意淮……我天天都在念你的名字,想你只會是我一個人的,你比我還狠你知不知?意淮、意淮,我真不知該拿你怎麼辦……」
听他的耳邊呢喃,蘇意淮窩在他的胸口,頓時熱淚盈眶。
誰說她狠?她只是怕,怕他……
「你不該把我們那天發生的事說出來。」
「我沒說。」
「你敢說沒有?」剛才是她及時捂住他的嘴,還想要賴?
「我想說的時候已經被你擋住了。」
「那還不是一樣!」她再度怒罵。
司徒沄玥全心全意享受她一身香氣,並不在意她扯大嗓門殘害他的耳朵。
「說出來更好,你就只能嫁我了。」
真是個做歹事還能如此坦蕩的奸人……蘇意淮又是苦嘆。
「到時候我聲名敗壞,更配不上你名門世家。」
「我不屑那種東西,我要的人是你又不是那些好名聲。」他啵地一聲在她頰邊親得響亮。
蘇意淮臉紅紅,鐵石心情稍稍被他動搖,理智上催促自己得趕快離開,可她的心卻不時向理智哀求。
她無奈,反正再掙扎也掙不開他的鐵臂,索性就窩著不動了。「你剛剛失態了……」
司徒氏是書香名門,講究修養,她見過他的大哥與父親,皆是懷有一流氣質的文人,今日在這場宴席上他說話不客氣,甚至還動手潑酒,司徒氏的百年招牌恐怕就要砸在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