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血色漸失的同時,她後悔了。
如果可以,她情願從沒接過這通電話,她情願!
「怎麼會……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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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診室內,婁錫山身邊的機要秘書正面對婁家第二代長子神色俱厲的質問,明明置身冷氣房當中,卻只見機要秘書頻頻拭汗,試著要說明經過。
那原本只是一個例行性的聚會,是婁錫山平時就常去的一個招待所,提供的酒沒問題、食物沒問題,幫忙推拿的按摩師更是領有專業執照的好手,一直就是婁錫山指定的對象。
如同往常那樣,在按摩師推拿過後,婁錫山吃了點東西,也喝了點酒,之後很固定式的開口表示感到疲累時,秘書不疑有他,也是照往常那樣,護送他到休息室去小眠一下。
一切都如同往常那樣,不應該出問題的,但腦溢血這種事說發生就發生,沒人會料得到,原本該是休憩調養精神的人會在睡眠中引發腦溢血,等到秘書如往常那樣,隔了一個半小時要去叫醒他時,他已經斷了氣,心跳也不知道停止多久了。
這等重大的事,要面對的人那麼多,秘書當然不能接受事實,不但盡人事做起了人工呼吸跟急救處置,甚至還叫來了救護車,試著想把人送至醫院搶救,但結果很明顯……
「大哥,你自己也很清楚爸的習慣,他說要休息,秘書是絕不敢打擾的,發生這種意外,你不能全怪秘書。」婁家老二很實事求是,阻止兄長的發飆。
秘書投以感激的目光,感激婁家老二的明理。
不過,婁錫山的離世,真正的混亂跟紛爭,這時才要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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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婁顯恭最不喜歡的地方。
即便自家的本業跟醫療完全月兌不了開系,不是經營醫療行為就是生產醫療藥品,但她就是痛恨這些。
不管是藥水味還是醫院本身,那都讓她萬分的抗拒與排斥,特別是在這一刻——
「你們確定要這時候就宣布,不再另外約時問嗎?」律師推了推眼鏡,確認當事人們的意願。
「我看現在就直接宣布好了,畢竟之後還要忙我爸的喪事,趁那段時間周律師也正好可以處理過戶的問題,兩件事同時進行比較省時省力。」婁家長兄表示。
婁家老二沒意見,身為晚輩的婁顯恭更加沒有意見,別說是輩分問題,此刻的她,心神恍惚得厲害,根本就听不見別人在討論這些遺囑要不要直接宣布。
她看著病床上、已經被宣判死亡的祖父,對著那毫無生氣的枯瘦面容,內心只縈繞一股不真實感。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呢?
她昏昏沉沉的,恍神得很厲害,對于身邊的爭執,似乎有听見,卻無法理解……
「律師,你沒弄錯吧?」婁家老大幾乎要讓宣布的遺囑給氣得跳腳。
「所有的不動產跟我爸名下的現金留給顯恭,還包括醫院跟藥廠百分之四十的股權?」婁家老二皺起了眉頭。
「不管是醫院還是藥廠,雖然言明我們兩兄弟有經營權,但一人也才得百分之三十的股權,剩下的卻全都是顯恭那丫頭的?還不包括那些不動產……這一定是哪里弄錯了!」身為長子的婁家老大簡直是傻眼了。
「抱歉,婁老爺的遺囑就是這樣簽定的,我只是盡我的職責,宣布這份遺囑。」律師表示他的愛莫能助。
「我是長子耶,姑且不說其他的土地、不動產,那間主屋沒留給我,說得過去嗎?」婁家長兄越想越氣。
「大哥,你冷靜一點。」婁家老二是兩兄弟間較為冷靜的一個。
「這要我怎麼冷靜?」
「也許爸有什麼用意。」
「什麼用意?白紙黑字,還能有什麼用意?」
為了遺囑的內容,兩兄弟和一個律師,當場為了遺囑內容而爭論了起來。
在擾攘成一氣當中,婁顯恭听而不聞,只覺得好傷心、好傷心。
沒有人發現她走出了病房,她就像一抹游魂,飄啊蕩的來到病房外,護送她到醫院來的閻冠府適時接住了她幽幽蕩蕩的魂魄……
「女圭女圭?」他牽住她的手,看著她的俊顏不掩憂心。
對著他那張好似變得陌生,但又讓她打從心底感到熟悉的面容,婁顯恭只覺得眼前模糊成一片,在她省悟過來之前,滾燙的淚已經滴落,直流個不停。
看著淚流不止的她,閻冠府一顆心擰得緊緊。
意外來得突然,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回來會遇上這樣的事,可看著她輕輕發顫、只能無聲流淚的模樣,卻又讓他忍不住暗自慶幸,幸好他已經回來了,要不然,她一個人,又該怎麼辦?
他可鄰的女圭女圭……
心中輕嘆,閻冠府並沒開口勸她別哭,他只是輕輕、輕輕的擁她入懷,一句話都沒說。
「冠府……冠府……」順勢偎進他的懷中,她緊抱著他啜泣,腦子里昏亂亂的,只能無意識的喚著他。
「哭吧。」他柔聲道。「我在這里。」
「爺爺……爺爺死掉了……他死掉了……」
「嗯,我知道。」送她來醫院的路上,他已經想過最壞的打算。
「怎會……怎麼會這樣?」滾燙的熱淚直往下滴,她一點也不明白,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明明早上出門還好好的一個人,怎麼突然間說死就死了?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她無法接受,真的無法接受。
雖然說,因為婁錫山的事業繁忙,導致祖孫倆沒太多的時間互動,感情上雖然也不錯,但還不至于構得上親密與寵溺那種關系,可就算如此,好歹那是她的祖父,是她的至親,也是她身邊唯一可以依靠的親人。
即便她跟佣人相處的時間還比跟祖父多上一些,可是在她來說,重要的是那份精神象征,太過粘膩或親密的親子關系並不是她所在意的第一要件。
祖孫兩人同住一個屋檐下,婁錫山的存在,僅只是他的存在感,對她而言就是一種安定的力量,讓她覺得自己有個家、有個根。
可是這個代表家的象征就這樣無預警的消失了,心靈的支撐一瞬間傾倒,失去至親的她茫然無措,除了傷心,更可以說是害怕。
再者,她怎麼也沒想到,在這種時刻,大人們關注的竟不是失去一個親人的傷痛,而是身外物的遺產問題,這更是讓她心碎與傷心。
因為這些傷痛,心口,像是破了一個洞,更像是有面牆傾倒那般,一股無形而強大的情緒澎湃洶涌的向她涌來。
那已經是太久遠太久遠前的記憶與情感,如今的她已回憶不起過去的詳細種種,也不清楚是發生什麼事。
她只知道,一種讓她幾乎被淹沒的無助感侵襲向她,似乎要讓人窒息的茫然與無措逼迫著她,讓她無法喘息,直至她整個人失去了意識,沒有了任何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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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公司的事我沒擱下……是,我知道,這邊有我,我知道婁爺爺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女圭女圭,我會照顧她,爺爺不用擔心……是,我會確定公祭的時間,不會讓爺爺錯過的……好,就這樣,bye。」
幣上電話,接回暫時中斷的視訊會議,繼續三分鐘前進行到一半的會議。
耳朵听著簡報,心里進行評估,手里敲著鍵盤寫不可改善之處,一邊還要分神觀看一旁貴妃椅上的女圭女圭睡醒了沒,閻冠府一心數用,一直到整個會議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