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離譜,可佔地百余坪的空間里,雖有著各式各樣的設施,但獨獨沒有對外的通訊設施及出入設備。
簡單來說,這里什麼都有,就是沒有電話、沒有樓梯……讓人難以置信,但實情就是這樣。
她不知道這一棟樓有多高,到底是做什麼用的。
她唯一知道的是她所在的這一層樓,是被孤立的樓層,因為沒有樓梯,所以沒人能進來,她也出不去。
至於那形同虛設的電梯,有跟沒有一樣,因為那只有在婆婆要探視她時才會啟動,送婆婆進來看她。
除了婆婆,除了兒時的家庭教師,她從沒見過其他人,即使每隔幾年,婆婆便會為她換一個居住的地方,但每一次搬遷的過程都是在她睡夢中進行,她會在睡前被逼迫喝下昏睡的藥水,然後在昏睡中被搬遷,因此她始終沒見過其他的人,只知道……每當她喝完藥水後醒來,世界變了,窗外的景色不一樣了,而且看出去的位置一次比一次高,禁錮她的方式讓她越來越難逃離。
逃離,她當然想過要逃離,只是她該怎麼逃呢?
對於禁錮她一事,婆婆似乎早有了全盤的計劃,才會隨著她年紀增加,一次又一次的修正變更她起居活動空間的設計,直到這最後一次,她搬到現在所住的大樓里,一個不再有人員看守、直接省略樓梯設計的獨立空間,內外進出就只能靠那一部婆婆才能使用的私人電梯。
這麼多年下來,除了幾年更換一次,而且明顯越來越高的視野外,她生活的一切都沒有變,陪伴她的只有書,永遠就只有書,除了書本上的描述,她不知道外邊的世界是怎麼樣?更無法想像,這世界上的其他人是怎麼樣?
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有通訊設備給她,她也不知道該跟誰聯絡,更何況,這里從來沒裝過任何的通訊設備。
常常,她會想,是不是……是不是每個人都跟她一樣,得被禁錮在一個地方,整個生命靜得有如一攤死水。
死水,只有書本相伴的地,真的認為自己的生命平靜得有如一攤死水。
平日里,除了婆婆偶爾的造訪能興起一絲絲的漣漪外,唯一會動的,就是那一方格只容納得下餐食、帶著她每日三餐而起起落落的小升降機。
她好想、好想看看外邊的世界,真的好想……好想……
腳邊忽地有一團毛茸茸的東西輕觸地,少女低頭,看見心愛的寵物——一只小小的、毛茸茸的、帶重點淺紫色彩的小波斯貓——可樂。
絕美的笑容綻放在少女姣好的面容上,她彎腰抱起心愛的貓兒,皙白的面頰輕貼上那柔順的毛皮。
包正,不止書,不止那些硬邦邦的書本陪著她,她還有可樂,還有可樂陪著她呢!
「咪嗚。」彷佛知曉主人驕寵的心意,可樂軟軟地喵了一聲,直揪人心肝的可愛叫聲。
「可樂,你也好想出去玩,對不對?」
清甜的嗓音一如女孩水潤嬌甜的好模樣,一雙靈動的大眼看著心愛的貓兒,少女嘆氣。
「對不起,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用被關在這里。」
小小的貓兒不知主人的歉意,注意力集中在主人頰邊的發絲,小小的爪兒揮舞著,好奇的想勾幾縷烏絲來玩耍。
看著它,可愛的模樣逗得女孩笑了,又寵又憐的笑,只是,當她一想到自己的處境……瞬間,又忍不住抱著貓兒直嘆氣。
多想,她多想抱著可樂到外邊的世界走一走,可到底……要等到何時何日,她才能完成這個心願呢?
離開這里……帶著可樂離開……真有那一天的到來嗎?
想起這個無解的問題,少女只能再次一嘆。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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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中,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戶姓武的好人家,他們知足常樂,在一隱蔽的小鄉村過著自給自足的純樸農家生活。
有一天,村中來了一名衣著奢華的貴公子,貴公子大力贊嘆村莊之美,接受村民的招待時,直嚷重要在這好山好水、好人聚集的好地方興屋住下。
沒多久,聲稱要回家準備置宅計劃的貴公子離去,就在那一天之後,小村莊里的居民發現家中一些值錢的東西全不翼而飛,包括武姓人家,武家的傳家玉飾跟其他村民家中的值錢物飾一塊兒不見。
待小村莊中的村民回過神來發現,原來那貴公子其實是個盜人財物的竊賊時,已經來不及了,沒人知道他的去向,就算報了官也一樣沒用,因為從官府口中得知,那位貴公子打扮的人其實是名動天下的神偷,在全國各地四處犯案,一直沒有人能逮得到他。
得此結果,遭竊的村民憤怒卻也沒辦法,只得自認倒楣,可是武姓人家並不因此善罷甘休,一口氣吞不下的結果,推派家中的麼兒拜師學藝——學偷東西的技藝——然後意外的發現血液中竊盜的本能天賦,不出半年就青出於藍,開始天涯海角的追尋那名偷走村民財物的神愉,想偷回屬於村民的財物,及屬於他們武家的傳家玉飾。
最終,武姓青年到底有無偷回村民的財物,及武家的傳家玉飾?
那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經由世世代代的延續,再經過一代又一代的發揚光大,武家在道上的名號響後,已經成為偷兒標竿。
沒有人知道當中是怎麼演變的,只知道到了現在,竊盜不但成為武家人的本業,要命的還是一種帶著使命感的本業,惹得後代子孫,也就是對此業毫無興趣的子孫——好比武少磊這樣的人真的是想到就一個頭兩個大。
就像現在,瞪著眼前的陣仗,一身連身藍衣、近似水電工人打扮的武少磊暗咒在心底。
真他x的,不就是一個人嘛,干麼搞得跟藏匿核武一樣?
不夸張,這里不但三步一個監視器、五步一具移動式紅外線遮斷式防盜偵測器,竟連個電梯都還得用視網膜核對才能使用?
就知道……他就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什麼只是個小小的、輕而易舉的小任務?
Shit!狽屎,全都是一堆狗屎!
他早該要拒絕的,在他听到所謂的交換條件又是要他去「偷人」時,如果不是為了那唯一的、他深感虧欠的妹妹,他真的是想掉頭就走,假裝什麼都沒有听見。
並非刻意,也不是他唱高調,只是他個人的想法觀念中,實在無法認同「偷竊」這種家族事業,就算美其名說是武家人與生俱來的天賦也一樣。
而且別說是無法給予認同,實際上,他根本就很抗拒,非常的抗拒那所謂的天賦,因此在幾年前,當他擁有足以相抗衡的能力後,他逃了,逃離身為武家人所謂的宿世天命,而那一回,他最後一次的任務……沒錯!正是偷人!
那一次,是他逃離家族使命前的最後一項任務,一樣被交代了「偷人」,對象就是那個小朋友、也是後來他的事業合夥人姚子軍。
當然,那一次的任務沒有成功,但也並不能算是失敗,因為是他不想,是他自己不想完成任務,所以他故意放水,非但沒把人偷回來,還在那里跟「目標物」瞎聊半天,建立後來的友情。
那一回,是他第一次沒完成家族任務,而且,從此開始了逃家的行為,想逃避那只能稱之為荒謬的武家傳統。
卻沒想到,經過多年,繞了那麼一大圈回來,他還是得偷,偷一個人回來交差……就算是因為談條件而不得不做也一樣,就是要他重操舊業,出門去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