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猛,但不是一般的猛;首先,他的身材很好,可是不是那種大塊肌肉男……?
「我也不喜歡那種大塊肌肉男,一塊塊的肌肉看起來怪惡心的。」羅一家忍不住插嘴。
「沒錯,那種我也一樣覺得可怕,實在感受不出所謂的力與美在哪里。」樓蘭撇撇唇。
「那你還說是猛男?」羅一家覺得莫名其妙。
「他猛,但那種猛跟那種肌肉男的猛法又不一樣!」樓蘭強調。「他的體格好,但不是那種一塊塊隆起型的肌肉,而是我們寫小說時描述的那種肌理分明的體型,看起來……看起來……啊!就像是豹身上那種很漂亮的有力線條啦!」
「是我親自鑒定過的,還有假的嗎?」樓蘭得意的一笑,忙又說道。「而且你都不知道他長得有多正,大致上是你我喜歡的那一種斯文白淨型,可是呀,又不是全然的弱書生模樣喔。」
「我知道,你說了他有一副好體格。」羅一家記得這事。
「不!他不止有我剛剛說的好體格,他的眼楮是另一個大重點。」樓蘭強調。
「什麼意思?」羅一家听得一頭霧水。
「你要是看見他那雙眼,就知道我的意思了。」樓蘭試著分析,卻忍不住開始傻笑道。「那雙眼呀,真真是我看過最好看的一雙眼了,它銳利,但不逼人;
和煦,又不帶軟弱;它迷人,卻一點也不放浪,不像我想像中的牛郎模樣,相反的,整個人的氣質還清爽有神得讓人無法不對他有好感。」
「拜托,身材好、氣質佳,眼楮又迷死人,你講的好像是小說中的男主角……」羅一家喃喃自語,看得出她半信半疑,並不完全相信。「如果牛郎都長得像你講的那樣,難怪會有一海票的火山孝女捧著大把銀子給這些小白臉花用。」
樓蘭裝作沒听見,自顧自地做了決定,就見她擊掌道︰「反正我就決定了!」
「決定?」羅一家心中發毛,覺得不祥的烏雲開始聚集了過來。
「你想想,既然我在幾年前就打定主意,這一生沒有交男友跟結婚的打算,那二十八歲跟二十五歲的差距在哪?沒有,根本就沒有什麼差別嘛!加上又不是天天能遇上這樣讓人順眼又順心的牛郎,我當然要先下手為強。」樓蘭早為自己想好一套說辭。
「你都已經打好主意了嘛!」羅一家咋舌,下意識的瞄向窗邊那副有些巨大的望遠鏡,心里突地有種認知,今日她大概是沒辦法勸回這同學的異想天開了。
「沒錯,我就是打定主意了,你今天來得正好,因為這事,我剛好有句話要問你。」樓蘭瞬間轉移了話題。
「什麼?你要問我什麼?」不知為何,那一股不祥感益加濃厚,羅一家只得吸一口冰涼的可樂,好鎮壓那股不祥感。
「我們一起去找那牛郎好不好?」
噗一聲,羅一家將一口滿滿的可樂給噴了出來。
天啊!這、這是什麼情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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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往常,喬祖平讓今夜結識的女伴給送回家。
淡淡的月光、稀疏的星子,目送女伴駕車呼嘯而去,喬祖平取出鑰匙,心中暗暗計量著資料的搜集進度。
「喂!」
必于夜生活的部分,大致上整理得差不多了,其他的話……「喂!喂!」
似乎有人在叫他?
停下開鎖的動作,喬祖平下意識的回過頭,這才發現那個躲在角落中的人。
陰暗中看不清那人的長相,只勉強看到的確有個人在那里,不是很高,大約只到他下巴的高度,而隱約中,還看得出那不是太高的身子有著一顆稍稍不符比例的大頭。
「喂!」
那顆大頭的主人又喚了一聲,喬祖平皺眉,不是很喜歡這種像在叫狗一樣的稱呼方式。
「有什麼事嗎?」撇開不悅感,他問,聲音低沉磁性,是相當迷人的嗓音。
「那個……我有事跟你商量一下。」
喬祖平當然不知道,因為他的嗓音太過吸引人,以至于那顆大頭的主人忍不住輕打了個寒顫,只見他又皺眉,任兩道濃淡適宜的眉維持一定的皺褶度。
「商量?」他問,思索著這來意不明的女人,到底有何意圖?
「是的,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跟你商量。」不知是因為恐懼、緊張,還是什麼,那偏低的女子嗓音帶著點微顫。
「你……」這時間、這地點、這種藏在暗處不見人的行為,加上語氣中的緊張輕顫,喬祖平大膽假設。「你該不會是想搶劫吧?」
「我不管你是因為吸毒,還是什麼狗屁理由,攔街行搶絕不是一個女孩子該做的。」基于一部分資料已收集全的好心情,喬祖平這時就算有些沒好氣,仍是好心的掏出皮夾,一邊道︰「喏,拿去,我身上就剩這些了,希望你能好好運用這些錢,別再讓毒品或是什麼理由殘害你的道德與良心,再出來做這種事了!」
那語重心長的口氣像是嚇到了對方,只見到那顆大頭僵在角落的黑暗之中,像是懷疑自己所听到的。
「不用懷疑,這錢確實是要給你的,但你要記住,我不是天天做這種好事的,你別以為能夠天天這樣的不勞而獲。」喬祖平痛心現下台灣的治安,一邊訓道。
「我不指望這回幫了你就能讓你痛改前非,但真的,你要多為自己想一想,听你的聲音還那麼樣年輕,你大可以利用你的年輕體力來賺錢,但卻不是用在行搶這方面,當然,我更不是暗示要你去賣婬,而是要你找份正經的工作,正正經經的賺取自己的生活費,難道會比這樣行搶來的糟嗎?」
「你說什麼啊?」那黑暗中的大頭女孩反問著,聲音滿是惱怒。
「我知道你听不進去,但還是希望你能為自已多想一想,只要你願意反省一下就知道,自食其力跟坐牢相比,有自由的自食其力應該還是比坐牢好。」喬祖平冷靜地說道,執鈔票的手動也不動的就等著她來拿錢。
她沒有動作,倒是忍不住怒罵出聲。「胡說八道,狗屁不通!你以為你是誰呀?廢話連篇,不知所雲,簡直就是神經病!」
「以一個落魄到得當街行搶的女孩子來說,你的國文造詣真是好得讓我吃驚。」
喬祖平有些訝異。
「是呀,以一個牛郎而言,你的道德感之強烈、正義感多到教我一介弱女子都要傻眼了。」
譏嘲的語句毫不留情的砸回喬祖平身上,但讓他驚訝的不是話語中的嘲弄,而是那字句。
「什麼,你說我什麼?」他是不是听錯了?喬祖平嚴重懷疑著。
「果然,人是沒有十全十美的,就算你長得又高又帥,但也還有個重听的缺點。」
那立于暗處的人一邊不示弱的損著喬祖平,在頗富教訓意味的話語中,還不忘把喬祖平手中的錢拿走。
「哼!既然你堅持要倒貼本小姐,本小姐不拿你的錢還真是對不起你了,我拿你的錢找別的牛郎消費去,促進經濟流通,當是幫你做功德吧!」
听得出那女孩本想豪氣萬千的退場,但當場戲劇性「眶」的一聲劇響,破壞了她原想營造出的瀟灑效果。
喬祖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前一秒,來不及追問的他還氣急敗壞、只能眼睜睜見她轉身想離去,而在下一秒,完全沒注意到身後那個燈泡壤掉的壁燈的她才一轉身,那一顆大頭就這樣直直地撞上那個銅制的仿古燈飾。
所有的畫面就這樣快速直接的呈現在喬祖平面前,害他一時也反應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