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揚這血氣方剛的年紀哪忍得住,可就在他正想做點什麼之前,她松開口,不再咬著他的唇,而且一臉的正經。
「道歉。」她說。
「對不起,我不該在成親前這樣對你。」他馬上認錯,心里覺得萬分的懊惱,
一點也弄不明白,為何這陣子他的自制力怎會差成這樣,只要見著她、抱著地,就老想著一些下流的念頭。
「什麼?」他突如其來的道歉讓她覺得莫名其妙。
「我在向你道歉啊!」他以為他表達的不夠明確。
「向我?」她一愣,忍不住輕敲他的頭,道︰「笨笨,是雷毅,你要道歉,跟他道歉。」
「……」衛揚有一時反應不過來。
「他來找你,你卻生氣,這不好。」她提醒他。
她最喜歡的那張漂亮臉龐皺了起來,問︰「一定要去嗎?」
沒開口,她只是看著他,持續了好一會兒……
「好啦。」他嘟嚷,默默的妥協。「我去就是了。」
第七章
對於衛揚的請罪,雷毅的反應是爽朗一笑。
「一些小事,沒必要放在心上。」不但不計較,他甚至還反過來開導衛揚。對於他這樣的氣度,衛揚只有折服的分。
「雷大哥,真是抱歉,事情一扯上驕兒,我就小心眼了。」這回的道歉,不是因為燕驕娃的要求,而是貨真價實、打從他心底的抱歉。
自從他偕同心愛的驕兒在這兒住下後,雷毅待他真的就像親兄弟似的親切無私,不論是不是出於紫金玉螺的關系,那份善意至少是真的,想到自己竟因為一點小事而發脾氣,事後回想起來,衛揚真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汗顏。
「感情的事,本來就是這樣。」像是想到什麼,雷毅發覺之前,已經嘆息出聲。「我能理解,你真的不用記掛在心里。」
听得他一聲嘆,加上那語氣,只讓人覺得他像身受其苦似的,衛揚忍不住好奇地問道︰「雷大哥似乎很了解這事?」
察覺失態,雷毅掩飾性的笑笑。「說哪兒去了,沒這回事。」
「我若沒記錯,先前雷大哥提起自己的際遇與經歷,情況與小弟似乎雷同?」衛揚若有所思,記得雷毅說過,他也自小被收養,只是並不是以女婿的身分,而是讓易儒生收做義子……但,這同樣是自小到大的感情吧?
「不是你想像的那樣。」雷毅知曉他在想什麼。
「哦?」衛揚揚眉,他可是什麼都還沒說喔!
「雖一同長大,但我與華妹的感情,是兄妹之情。」雷毅反常的仔細說明一件事,而且用的是強調的語氣。
一般來說,因為相貌與氣勢的關系,雷毅說出口的話,旁人絕不會產生任何的懷疑,他知道這點,因此也從不會浪費力氣去強調什麼,但這時他卻這麼做了,這代表什麼?
衛揚不想點出他的異常之處,只問︰「對了,你那華妹呢?先前听你說她押貨去了趟西域,可我們都住快一個月了,怎還不見她回來?」
「算算時間,她也該回來了。」雷毅思及她的途時不歸,剛峻的面容不掩值憂。
「我一直感到好奇,她一個姑娘家,就算喬裝易容成男孩模樣,可目的地是千山萬水之外的西域,你們怎放心讓她押這趟貨?」衛揚覺得好奇。
「說來不怕你見笑,華妹她……她的個性剛烈,是個極有自個兒看法的女子,她堅持想去西域看看,沒人能攔得住她。」雷毅苦笑。
「就連堡主跟堡主夫人也攔不住?」衛揚想起數天前偕妻出游的易儒生。
「沒錯,就連義父夫妻倆也一樣。」雷毅坦言不諱。
「雷大哥這一說,讓我對你這華妹更加好奇了。」衛揚實言道。
三年前,他雖因救人而跟易小姐有一面之緣,但那是燕驕娃所授的意,所以他救,可是他完全沒注意到救的對象長得是圍是扁,現在任他怎麼回想,那面容都是模糊一片,想不起來就是想不起來。
「我已經讓人去追查了,相信這幾日就會有消息,能知道她到底上哪兒去了。」雷毅說這話,也不知是安撫衛揚呢,還是在安撫自己的憂慮。
「對了,這些天,有任何消息嗎?」听他提起探子,衛揚憶及他們住下的主因。
「有是有,剛剛兩湖那邊的商行傳來回報,只不過……」頓了頓,雷毅一臉抱歉的道出結果。「兩湖那邊,近期內沒有見過任何形似燕老前輩一行人的可疑人物。」
「兩湖也沒見到人嗎?」衛揚忍不住皺眉喃道︰「怪了,這幾個老家伙到底是跑到哪兒去了?」
「我已經吩咐下去,要各地分行商號嚴加注意,只是要找到人,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雷毅說出他的看法。
「謝謝你,雷大哥,我知道你已經盡了力。」衛揚苦笑。
「別這麼說,拖這麼久還沒能幫你們找到人,我已經很過意不去了。」
「雷大哥,你說這話就太客氣了,若沒有你們嘯天堡的幫忙,我跟驕兒恐怕找上十年,還沒能有這一個月來的成效。」衛揚實話道。
先前已經听了各地的回報,老實說,在參與幾次的尋人會報後,衛揚才真正的明白嘯天堡勢力之廣,也才知道當年他無心救人,竟為自己找了個多大的靠山。而且並非客套話,說真格的,這回要不是動用嘯天堡的勢力幫忙尋人,他帶著體弱嬌貴的驕兒一同上路,要這樣全國走上一遍的尋人,不知要耗上多久時間,更何況就算真全部走上一遍了,他們尋人的結果,還鐵定是讓人失望的那種結局。
這絕不是什麼妄出口菲薄的喪氣話,而是再現實也不過的問題。
想想,動用嘯天堡的勢力,全國分行商號全加入幫忙、同時間展開尋人的工作都還找不到了,更何況他們兩個人慢慢走、慢慢伐的那種找法?
「別喪氣,再多等一些時間吧,我相信最終總是會找到人的。」雷毅安慰他,算是老王賣瓜的、心態吧,畢竟從小在這兒長大,又是自個兒所效力的嘯天堡,他若不具信心,誰來對它產生信心?
「可總不能一直留在這里叨擾。」衛揚顯得為難。
雖久居空谷、缺乏與常人接觸的經驗,但僅憑他十二歲前所知悉的人情事理,也讓他知道住在別人家里,而且是長期住著的行為有多不合宜。
「這哪算得了什麼!」雷毅不以為意,並提醒他。「記得嗎?義父出門前還當著你的面叮嚀過我,要我絕對得好好款待你跟燕姑娘,他既然這樣交代了,若在他們回來前,我就讓你們離開,我喜不是有違義父所托?你可別害我成了不忠不孝之人。」
「不忠不孝?」衛揚有些反應不及。
「於公,那是堡主親自交代下來的事,我若不從,豈不是不忠?於私,那是義父所托,若我違背,豈非不孝?」雷毅一本正經。
「哪有這樣說的?」衛揚笑了出來。
「當然就是這樣說的。好了,別提那些了,有沒有興趣廝殺兩盤?上回敗在你手上,我老覺得不舒服。」雷毅道。
或許在行事氣度與手腕上不如他,但提起下棋,師承燕青嵐的衛揚可就沒一點不如人之嘆。
「那要是再輸,雷大哥豈不更甘心有不甘?」他笑,自信滿滿。
「相信我,這回愚兄定會反敗為勝。」
「那就得試試看再說了。」
那廂正在棋盤上廝殺不休,這廂因為衛揚不在,沒人緊迫盯人的要她休息,逮著空,燕驕娃躲在院落花圃中的陰涼處,一下又一下的鏟著土,想把幾株不適宜曬太多陽光的花種移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