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房里沒什麼特別的聲音,但沒一會兒後,他听見聲音了,雖不真切,但憑感覺他意識到,那好像……好像是哭聲。
「雙雙?」他敲門,忍不住心中一陣慌亂,開始猜測著她是受了什麼委屈,竟一個人躲起來哭。
房里頭偷哭的人突地听見他的敲門叫喚,嚇了一跳,吸吸鼻子,她仍想粉飾太平。
「干麼?」她喊著,以為能騙過門外的人。
「你開門。」惠天郡不是個愛廢話的人,他直接要她開門。
「不要,我……我累了,我想睡一下。」她情急地找借口,胡亂擦去臉上的淚。
「開門。」
她咬唇,沒心理準備在這時見他,而一想起他,她忍不住又掉下一顆傷心的眼淚。
「你再不開門,我去拿備用鑰匙了。」他向來說到做到。
他的專制讓她有些氣惱。「走開,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他果然走開,但沒一下就又回來,而且是拿著家中的備用鑰匙過來。
听見開鎖聲,她胡亂地用手擦去眼淚,隨即氣悶地投身于柔軟的被窩中,不想正面面對他。
「怎麼了?」惠天郡不讓她逃避,拉過她,她雙眼的紅腫證明那不是錯覺,她果真哭了。
「剛剛電話是爸爸打的,他說他跟內地那邊認識的朋友很談得來,反正簽證還有幾個月,所以想跟朋友多玩一陣子,等他玩夠了才會回來。」
她顧左右而言他。
「然後呢?」他知道這不是讓她哭的原因。
「沒有然後了,爸爸說完就掛了。」她逃避他的問題。
「雙雙……」他嘆氣,拿她沒辦法。
說什麼他愛鬧別扭,她才是真正會鬧別扭的專家,只要一鑽牛角尖,那真是八頭牛也拉不回來。
「別這樣,有什麼話你就說出來,別悶在心里。」他捧著她的頰,哄著她。
看著他的溫柔,她心頭一酸,眼淚又冒了出來。
「別、你別哭啊!」惠天郡急得手忙腳亂。
「阿郡……」忍不住,她張臂環抱住他,越想心中越覺難過。
輕擁著她的嬌軀,惠天郡暗自怪罪起自己,若不是這幾天跟她斗氣,也不會害她一個人在外頭受人欺負,一個人獨自受委屈了。
「怎麼了?誰欺負你了?」他問,打定主意要為她討回公道。
她搖頭,卻加緊環抱住他的力道。
「雙雙?」他不明就里。
「阿郡,我們和好了,好不好?」她哽咽,不想在失去他之前,兩人還這樣浪費時間的斗氣。
「……」他沒說話,早在他過來的時候就不打算再跟她鬧脾氣了。
「你不理我,我好難過,你別再生我的氣了,好不好?」她滿是委屈地央求著。
他嘆氣,強調道︰「我沒在生你的氣。」
「可是你這幾天都不理我。」她指控。
「我只是不喜歡你幫那天城小子說話的樣子。」他不情願地承認。
「光希?關光希什麼事?」她眼神迷惘,感到不解。
「我知道你喜歡他。」他悶聲道。
她頓了頓,表情甚是困惑,但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表情不但變得豁然開朗,甚至是有點驚訝了。
「你……你在吃光希的醋?」她張大眼,萬分驚訝的發現。
他別過頭,默認。
「為什麼?那沒必要啊!」總算知曉阿郡的誤會,她急道︰「光希是光希,你是你,那是不一樣的。」
「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像他那樣的師弟。」沒說出口的是,她的母愛泛濫,對那種白淨可愛的小男生根本就沒抵抗力。
「可是那是不一樣的。」咬著唇,夏無雙也不知怎麼形容那種不同的感覺。
「你不用勉強,我知道你喜歡他。」惠天郡悶悶地說著,心里很沒出息地懊惱著,為何自己不是天城光希那種白淨可愛型的男孩子。
「阿郡,你別這樣,我是說認真的,光希是光希、你是你,雖然……雖然我確實是一直希望、希望能有一個像他那種可愛型長相的師弟,但那也只是想想而已,現實生活中,我最喜歡的師弟不是別人,就只有你一個呀!」她努力解釋著,覺得懊惱,不明白自己怎會讓最親愛的師弟誤會了。
因為她一番解釋,他低迷多日的、心情好過一些了。
「是真的,你要相信我,你知道的,我從不騙人,更從來沒騙過你……」
大掌捂住她的口,止住她更多的解釋。
「別說了,我相信你就是。」他微笑,見到雙雙如此著急在意,心里真的釋然了。
他的釋懷讓她露出一個可憐兮兮的笑,雙手依然交纏在他的頸後,她安心地倒回他身上,枕著他的肩窩,聞著他身上淡淡的食物香氣,突地又想哭了。
「怎麼了?」他環抱著她,沒忘了最先的主題,更何況她現在又露出那一副要死不活、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可憐模樣。
「阿郡……」她吸吸鼻子,想壓抑下那股想哭的沖動,悶聲低語道︰「如果我們都不會長大,那不知道該有多好。」
「怎麼這麼說?」
「今天月童學長他跟我說了很多以前我沒想過的事情。」她不想顯得那?軟弱,只能一再地吸吸鼻子,壓下那陣想哭的沖動。
「他跟你說什麼了?」他皺眉。
「他說……你總有一天會交女朋友,然後……然後你就會不理我了,再過一陣子,你會結婚,到時候不但不會理我,還會離開我們家……」她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他擁著懷中哭得一抽一抽的人,表情甚是復雜。
「那個……就算會發生,也是很久以後的事吧?」他暗自詛咒月童的多事,但也不解她到底在難過什麼。
「可是它總有一天會發生啊!」她說得可憐兮兮的,仿佛他下一秒就要丟下她不管似的。
「那至少也不會是現在。」他嘆氣,真要讓她先天下之憂而憂的行徑給打敗。
「可是……可是我一想到你以後會不理我,我心里就好難過。」她扁嘴,強忍著不要哭出來。「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這樣小心眼,但我只要一想到你交了女朋友之後,就會不理我,我就覺得討厭,甚至……甚至還忍不住討厭起那個寫情書給你的女生,暗暗希望你……希望你一直一直都不要交女朋友。」
她越說越小聲,因為自己的小心眼,忍不住心里一陣強烈的自我嫌惡,但她又克制不住自己?生那些小心眼的低級想法。
「阿郡,對不起……我壞,我壞透了,我不想要這樣小心眼,也知道我沒理由限制你不交女朋友,可是……可是我就是不想要你不理我,只要想到你交了女朋友以後,就再也不理我了,我的心里就好難過。」她真的覺得很痛苦。
沒有她想像中的不悅,惠天郡輕嘆,但臉上的表情卻是滿足的。
終于,在他長久的期盼下,他這個少根筋又傻呼呼的小師姊總算是開竅了。
雖然成果有限,但至少她已經有些覺醒,知曉他存在的重要性,也知道要在乎起他的存在,以目前來說,能有這樣的成果,他已經很滿足也很高興了。
「傻雙雙。」他微笑輕擁著她,心中開始盤算起要做些什麼好料,好嘉賞推她這一把的月童。
「對啦!我知道我傻、我壞,可是我沒有辦法呀,我就是不想讓你被人搶走。」她沉浸在濃濃的自嫌情緒中,完全弄擰他的意思。
「我也不喜歡你讓人搶走。」他完全能體會那種感受。
「那又不一樣,我剛告訴過你了,光希他雖然是我想像中的師弟模樣,但其實也只是個同學而已,你才是我的家人、我唯一的師弟,對我來說,你永遠是最重要的,我才不會丟著你不管。」她嘟嘴,覺得他根本沒听進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