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蒼白俊秀的女圭女圭臉,她吸吸鼻子,壓抑下所有的眼淚,慎重而謹慎地向他承諾道︰「不再逃了,這回我不再逃,也不再避了,真的!」
「只要你快醒來,以後換成我天天纏著你,纏著告訴你,我其實是多麼地在乎你……只要你醒來,從現在起我們一輩子在一起,誰離開誰……我只救你快醒過來……」說到後來,她幾乎是泣不成聲。
若是能夠,一會放棄一切,就是要換回正常完好的他。
只是……誰能跟她做此交易?
看著依舊昏迷不醒的他,幾乎要心碎的她只能無語問蒼天了。
第八章
在鳳秋官的依舊昏迷中,又過了兩天……
「二姊,藥來了。」懷袖端著藥,小心翼翼地走入鳳秋官的房中。
是等到她「歷劫歸來」……呃,也不知是她歷劫,還是那個歹人歷劫,總之在她安全地跟闕傲陽回來後,她才知道那些在她與莫縴縴被打昏過去後所發生的事,對于鳳秋官,君懷袖只覺得有無限的抱歉,因為算起來,他也是為了想救回被劫走的她們兩個人才會受傷了。
「二姊,你累了吧?要不要換人呢?我可以幫你照顧鳳大哥的。」將藥交給君海棠後,君懷袖自告奮勇地表示道。
「不用了。」君海棠語氣淡淡地婉謝了她的好意,一小口一小口地吹著氣,想把手中那碗藥吹涼些。
看著她的舉動,懷袖大大地嘆了一口氣,可愛的小臉上布滿了夢幻。「以前,我還以為是鳳大哥疼二姊多一些,到今天才知道,原來二姊也是滿疼鳳大哥的。」
抿抿唇,君海棠不語。
要是可以,她絕對會早一些表露她的情感,而不是在他昏迷不醒、生命垂危的這時候才想清一切,才對他好。
看她一臉的凝重,懷袖語調輕快地為她打氣。「二姊,你別擔心,我相信鳳大哥他一定會好起來的,等他好起來,我要告訴他,他有多讓人羨慕。」
「是嗎?」看著他恬靜安詳的睡顏,君海棠輕應一聲。
「當然是真的,你都不知道,像你們這種相互疼惜的感情,真的好讓人羨慕啊!」
懷袖解釋。「要是可以,人家也想像二姊這樣,可以細細體會那種照顧心上人的感覺,但傲陽他既不受傷,也不生病的,害我想表現一下都沒機會。」
看著她皺起可愛的小鼻子,一臉的抱怨,君海棠搖頭。「如果可以,二姊願你一生都別體會這揪心的感覺,那讓人很難受,真的。」
見她听見那麼孩子氣的話都不罵,反而還一臉慎重地叮嚀,懷袖輕嘆了一口氣,直接卸下故作輕快的笑顏。
「二姊……」水靈靈的小臉上滿是可憐兮兮的表情。「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因為將心比心,我光是看鳳大哥這樣,心里都覺得難受了,更何況是你?但你也別把自己繃得那麼緊嘛,瞧,這些天下來,哪見得到你的笑容?尤其你又不願讓別人來看顧鳳大哥,我真的好擔心你哪一天會跟著倒了下去。」
「不會的。」努力地擠出一抹笑容,君海棠要她放心。
「不會、不會,每次都這樣說,但你這樣日夜不分地照顧鳳大哥,就算是鐵打的身子,遲早也會吃不消。」懷袖嘀咕。
「我知道你擔心我。」君海棠幽幽一嘆。「但這是我眼前唯一能為他做的了,你讓我怎能丟著他不管,把照顧的工作假手他人?」
「二姊,就算你不說,我也能了解你要親自看顧鳳大哥的看法……」懷袖一臉的憂心。「不過你真的別太勉強,如果身體吃不消了,一定得說一聲,我或是莫姑娘都可以接手,你千萬別把自己累垮了。」
「嗯,我知道。」君海棠隨口應了一聲,測了測藥的濕度,是能入口了……不用她說,靈巧的懷袖看情況也知道是退場的時候,所以很主動地就要離開,不過她還有最後的幾句不說不可。
「二姊,我知道這些話可能多余,但我真的相信,鳳大哥他吉人天相,最後一定會沒事的。」懷袖叮嚀著,就怕看護的工作磨掉她二姊的信心。「記得嗎?大夫說過,只要他能醒,一切就會轉危為安,所以你一定要有信心,只要你有信心,相信鳳大哥能醒過來,他就一定能醒過來,然後一切就都會好轉了。」
「嗯,我知道。」君海棠點點頭,表示明白。
不好再多耽擱,懷袖極識相地自動退了開來,留給這一對等待考驗的有情人一個獨處的空間。
眼見君懷袖的離去後,就著碗緣,君海棠含住一口藥汁,接著俯身朝鳳秋官而去。
而唇交接,她一點一點慢慢地哺渡完苦口的藥汁讓他吞咽下,接著重復,直到他幾乎喝完整碗的湯藥。
見他唇邊沾了些許溢出的藥漬,他停了下來,以他從沒見過的溫柔,輕輕柔柔地伸手以指月復幫他擦去。
稚氣蒼白的女圭女圭臉上恢復了光潔,她含住最後一口藥,再次俯身……一如以前每次的喂藥般,她柔軟的雙唇緊貼住他的,一點一點地把藥緩緩哺渡入他的口中,但這一回大大不同于以往,他的唇動了下,在她能反應前又輕動了下,而後反被動為主動……他吻了她,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徹徹底底又絕對地親吻住了她。
★★★
唇齒交接,那膠著的片刻如同永恆,直到他忍不住身上的痛,悶哼一聲。
她一驚,連忙從這相濡以沫的親吻中抽身,雙眸中因驚喜而飽漲的淚水順勢滑落,直直地滴落于他的頰畔。
醒了!他真的醒來了!?
她幾乎要不敢相信她所見到的了,上蒼真听見了她的祈求,決定要把他還給她了嗎?
心中的激動讓她無法言語,她只能淚眼迷蒙地看著他,好怕這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覺,只是一場南柯美夢,若一不小心,所有的一切都會消失無蹤。
「君君……」他喚她,用他自己都驚訝的低啞噪音。
清了清喉嚨,胡亂地發著無意義的聲響,等抓回了平日說話的感覺後,他才正式地用虛弱的聲音發問︰「怎麼了?怎麼哭了?」
她搖頭,搖落了兩顆晶瑩的淚,喉中梗著的那口氣讓她只能咬著下唇,什麼也沒辦法說。
「你……你在生氣嗎?」她的不語讓他只能胡亂猜測。
她又搖搖頭,表情是介于想哭跟想笑之間,因為太過于復雜,他只有看得一頭霧水的份。
她也不期望他懂,伸出手,拭去落在他頰邊的淚,試著要給他一個美麗的笑容,但有些失敗,那又哭又笑的表情,只有讓他更加困惑發生了什麼事,完全搞不懂她是怎麼了。
暗暗地做了幾個深呼吸,好不容易順過梗在喉頭的那口氣,不再那麼想哭了之後,她試著以正常的聲音、正常的表情,跟最正常的樣子來面對他。「你喔,都傷成這樣了,還使壞。」
還是有些不一樣,雖然君海棠已經盡力做到最自然的樣子,一副沒好氣似的,但那語氣中彷佛加了蜜一般,雖然是埋怨,但較平日多了幾分的嬌與柔,使得那埋怨听起來女性極了,就像在撒嬌一樣。
鳳秋官沒有多想,傷重才剛剛清醒的他心情極好,因為一醒來便有香可偷。
「我只是有苦同嘗,想確定你嘴里的味道是不是跟我一樣。」他咧嘴而笑,雖然不習慣這樣極度的虛弱感,但眼前的他因為心情太好而不在意那些。
他的提醒,令她想起適才喂藥的方式,這讓她有幾分的不自在。「別想歪了,那是因為你傷得不省人事,不得已中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