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拖下去,只怕要抓你的人很快就找來這里了。」他提醒她。
听到這話,她的臉皺了起來,活像個大苦瓜。
「快走吧,在我改變收留你的主意之前。」他瞄她一眼,要她自己站起來。
「謝謝你的「好意」,我才不用你的收留。」現學現賣,而旦做得更徹底,她學他剛剛倨傲的樣子,別過頭,連看都不想看他。
此時,不遠處傳來騷動。他知道,很可能是剛剛那一場針對他而來的失敗刺殺釀的禍,驚擾了實驗室里的人;也有可能是查克派去處理尸體的人讓監視攝影機發現,是以隱藏在地底部的安全人員上來巡視情況;當然更有可能的是,要抓她的人總算想到她可能已經逃出實驗室外,想來抓她回去。
不管真正的原因是哪一樁,這一日,他已經失了毀滅這里的情緒,因為他找到一個更好玩的事可供他消遣娛樂。
不等她反應過來,他已攔腰一把抱起了她。
「喂!你做什麼?」女孩掙扎,弄不清楚他的意圖。
「不想被抓回去就閉上你的嘴!」他低斥一聲,隨即像個超人般飛快帶她離開現場。
確實是有追兵在追她,所以她下意識听話地乖乖閉上嘴,等到後知後覺的她醒悟過來,她其實大可以不用理會他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喂喂,你要帶我上哪兒去啊?」坐進她從沒見過的大箱子里,感到不安的她極不客氣地對他拳打腳踢。
「夠了!」他制止住她。「別以為上了車就萬無一失,好像我必保你安全無虞似的,我可不能保證,在我耐性用盡的時候不會把你丟下車。」
「車?」她小小地困惑了下,然後嘗試性地開口問道。「你的意思是,這個大箱子是車子?就是人界里的交通工具,不是什麼奇怪的怪物?」
她的說法讓他心里打了個突,但他沒有表現出來。
「你多大了?」他懷疑她是自小就被關在實驗室里長大的,才會對汽車這種最平常的交通工具感到陌生。
「我?我不確定耶。」她抓了抓頭,不知道該怎麼用他的方式來計算她的年紀。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對她的說法並不感到太意外。
在那個實驗室里關久了,根本就不知世事輪替、今夕是何夕,又有哪個人知道自己的年歲?
好比他自己,若不是被領養後約略的推算,定下了他的年歲、生日,只怕他跟她一樣,仍是個沒有身分、沒有出生記錄資料的受驗者,每天每天重復著接受一堆讓人生厭的智力測驗。
「沒關系,不用想了。」看她仍努力地想像自己的年歲,他有些不忍——那是他早已失去的一種感覺,可因為她,那種他認為弱者才會出現的情緒再次浮現他的心里,但是他並沒有發現,只直覺地開口阻止她繼續傷腦筋的回想。
「你不是要問我多大了?」女孩納悶地看著他。
「你想不出來的,不是嗎?那就別白費力氣了。」他淡淡地說道。
「那你還問我?」她覺得他真的很奇怪。
「就今天吧!」他沒理她,逕自說道。「今天算是你重生的日子,從今天起,這一天就是你的生日了。」
「生日?」她回憶這個名詞,然後就看她興奮地笑了。「我知道,我知道生日是什麼,生日的時候,過生日的人就是壽星,可以辦慶祝會,有好吃的蛋糕跟糖果。」
「沒錯,那就是生日。」
「真的嗎?我也可以有生日?」
「我說過,不許質疑我的話。」不想讓她想太多,所以他故意板起臉,提醒她剛剛的懲罰。「我說是你生日就是你的生日,誰都不準懷疑,我說了就算。」
「你真是霸道耶。」她皺著眉批評了一句,但想了想又笑開了。「但是我有生日了耶,真好!」
她興高采烈地拍著小手,那模樣看起來好不天真可愛。生日的問題算是就此解決,但年紀呢?
那勒斯。杰洛斯看著瘦小縴細的她,對于她大概的年紀,真的是一點概念也沒,因為看起來大約十幾歲吧,但這個十「幾」歲的「幾」,到底是幾歲啊?
很可能剛好十歲,但說不定是她自己發育慢,其實有十一或是十二歲了,當然,要是真的發育得很不好,十三、四歲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所以呢……那她到底是幾歲了呢?
「真的嗎?像你說的,今天就是我的生日了,那你會買蛋糕給我慶生嗎?」她哪知道他在想什麼,突然想起重要的問題,連忙地問了。
「會有的,蛋糕。」他承諾她。
「耶!耶!好棒喔,有蛋糕,我也要過生日了。」她歡呼,覺得再高興不過。
看她單純的反應,杰洛斯搖搖顫,決定不再為她實際年齡費神了,反正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等她長大了些,開始發育時,不就可以猜出她大約的年齡了嗎?
「你也真奇怪,帶你離開那個鬼地方還沒有一個蛋糕來得重要。」他弄不懂她在想些什麼,畢竟他離這種沒有一丁點兒生活常識的白疑年紀已經很久了。
「什麼鬼地方?」他的說法讓她有點不解,不過這不重要,因為她突然想到一件事,一件重要的事。「等等!你該不會是騙我的吧?關于生日,關于蛋糕這一些的?」
不能怪她多疑,在他故意害她從樹上一摔下來後,她實在不該對他抱有太大的信心,雖然剛剛一時之間忘了,但她現在想起來了,就不能假裝沒有這回事,還傻傻地任由他訌騙下去。
他的臉沉了下來,險些讓她給氣死。
瞧,八百年來他難得好心地做一件好事,破例地冒出了不該有的善心,想要收留她這個剛從實驗室里逃出來的生活小白疑,結果她做了什麼?
靶激嗎?
沒有!
敬意呢?
也沒有!
甚至她連最基本一點點順從的道理也不懂,唯一做的,就是一而再地考驗他的耐性!
他到底是著了什麼魔,怎麼會想攬這個麻煩回去的?
「喂,你別這樣,就算你騙人的把戲讓我拆穿,臉色也用不著變得這麼難看嘛!」
她不確定地看著他,懷疑自己說錯了什麼。
「我說過,不準你質疑我說的話。」他決定了,他一定要好好地教她,讓她懂得被收留的規矩。
「你的意思是說,你不會騙我?真的有生日?有蛋糕?」不是不願意再相信他了,她只是需要多一分的保證。
「相不相信,你再這樣測試我的耐性,我會把你丟回去?丟給那些人渣繼績他們的鬼實驗?」他咬著牙威脅。
「什麼鬼實驗?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老實地說。
「別告訴我,你什麼都不知道。」他冷哼一聲,料定了她會否認到底。
其實並不難理解,關于那份防御心。從里頭逃出來的人哪一個不是這樣?能否認到底就否認到底,可以假裝自己是個無辜的路人就盡量地假裝,為的就是不想再被抓回去,所以徹底地否認與那個邪惡的地方有關聯上這是任何一個從那里逃出來的人都會做的事,沒什麼好值得訝異的。
「我本來就什麼都不知道。」她說得理所當然,一臉奇怪地看著他。「你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總是會突然說一些怪話?」
老實說,她常常覺得,他們的對話中似乎存在著一個說不通的盲點,就像現在,他們看起來好像是在說同一件事,但事實上她完全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兩個人就像是雞同鴨講上讓她一點頭緒也模不著。
「那個身兼孤兒院的教堂。」他提醒她,對她的一再裝傻有些厭煩了——理解是一回事,但那些否認與防御是對其他人的事,可不是對他這個救命恩人該有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