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堂,我一定要上課嗎?讓我跟在你身邊慢慢學好不好?我保證,我一定會乖乖的,而且會跟得緊緊的、不被拐走。這樣可不可以?」她央求著,看樣子是真清醒了。
「怎麼了?」他看出她的排斥。
「我……我不喜歡上課,像小朋友一樣。」咬著唇好一會兒後她吐實。「那讓我覺得好奇怪,跟別人不一樣。」
「傻丫頭!」知道她的憂慮,他失笑,寵愛地挨挨她的頰。「那是因為你病了,失去了記憶,那些家教老師不會笑你的。」
「可是我只想待在你身邊。」她又道,像是感到困擾一樣。
「傻丫頭,我哪兒也沒去的,不是嗎?」他憐愛地在她眉心落下一吻。「你上課的時候,我不都在隔壁嗎?」
並沒有離她太遠,當她在小會客室上課的時候,他就在隔壁的小辦公室越洋處理公事──其實用不讓這樣的,因為他大可帶她回紐約去,但念在她病體初愈、無法抵抗紐約寒冬,這才特地在台灣停留下,計劃等來年春雪融化後再帶她回美。
「不一樣。」粉女敕女敕的小臉兒上出現罕見的執拗。
「哪里不一樣?」
「我喜歡你在我身邊。」她臉上的慎重表情,讓律堂的心整個兒暖了起來。
「我又何嘗不是呢?」擁緊她,他輕嘆。
「那我不上課,我待在你的身邊,好不好?」以為他答應了,晶燦的雙眼隨之一亮?
「不行。」知道會讓她失望,但他不得不這麼說。
「為什麼?」軟女敕女敕的小嘴噘了起來,除了不高興外,也因為不解。「為什麼一定要上課?喏,若若知道你是律堂,是爹地、螞咪十四年前收留的孤兒;在八年前,若若的爹地、媽咪車禍去世後,就剩下我們兩個人相依為命的一起生活;我們平時是住在紐約,是因為我出車禍、忘記以前的事,不小心讓凌大哥帶來台灣,而你為了找我也來到台灣,所以我們現在在台灣……瞧,我什麼都知道,這樣還不夠嗎?」
能說出這麼一大串,她真的已經盡力了,尤其還能用上「相依為命」這種句子;已經是進步多多,其是很不容易的事了,但這終究不是完美,在她轉述從卓然那兒听來的話之間,她在句子的使用上還是稍嫌不夠順暢,听起來就是讓人覺得不對勁,而這正是律堂希望她上課的原因之一。
「這怎麼會夠呢?」不舍地朝她的女敕唇上輕啄一口,律堂直直望太地的眼。「除了我的事之外,你該知道的可多了。」「是嗎?」他不信,顯得有些的沮喪。
「听話,乖乖上課,難道你不想借此想起以前的事嗎?」
他哄著,說出他的用心。
『為什麼一定要想起以前的事?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可我不希望你受到傷害。」他放軟了聲音,低沉磁性的嗓音像是一道網似地網住了她。「若若,你二十二歲了,不是三、五歲的小朋友,若不趕緊回復你年齡該有的行為舉止,你想,旁人會用什麼異樣的眼光看你?」
她很認真地想著他的話,然後一臉擔憂地看著他。「你也覺得我很奇怪嗎?」
「傻丫頭,這一點你絕不用擔心,我不是其他的人,不管你變成什麼樣,都是我最心愛的若若。」他不容質疑地保證著。之後才繼續說道︰「會想讓你上課、拾回你本該具有的知識,這全是擔心你會受不了旁人指指點點的目光,甚至因此而感到不自在,我不要你因為這樣而不快樂,你爸嗎?」
喬若偏著頭想了好一會兒,然後受教地點點頭。
「當然,另一方面是我的私心,我希望在你學習的過程中,可能就像醫生說的,因為某個點觸動了你的記憶,進而回想起一切;當然,這是題外話了,現在的我也不太強求你能不能回想起一切,因為我們現在這樣也很好,不是嗎?」模模她的頰,他說道。
「可是只要你不覺得我奇怪,我就什麼也不怕了。」她老實地說,言明她不在乎別人的目光。
事情繞回原點,律堂覺得有些的頭疼。
「別這樣,你先乖乖上今天的課,等下了課,我們再討論以後要不要繼續上課,這樣好嗎?」他只能先安撫道。
她思索了好一會兒,時間長到幾乎要讓律堂以為她不答應了,這才看她不情不願的點點頭。
律堂心里著實松了一口氣,有些意外于她的難纏。看來,他得再多花一點時間跟精神,好好理解這個他所陌生的喬若了。
他立下決心,而且知道他一定會做到。
必掉電腦,坐在辦公桌前的律堂顯得若有所思。
「怎麼,跟你的喬若出了什麼問題嗎?」一進門就看到他沉思的景象,不請自來的卓然輕笑出聲。
瞄了他一眼,律堂不予置評,而後繼續想著自己的事,像是沒看到他一樣。
彼此認識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早習慣了這種冷漠的待客之道,卓然也不跟他客氣,自己找了地方便優雅地坐下,像是回到自己家里一樣。
「記得連恩糖果行嗎?」律堂突然提起離開紐約前的一件並購案。
「怎麼?出問題了?」雖然不是他經手的案子,但卓然多少也知道一些。
「正在搞一些無謂的抗爭。」律堂聳聳肩,不怎麼當一回事。
「有什麼特別的嗎?以前又不是沒經歷過。」卓然也不當一回事,跟律堂會作以來,他們並購了不知凡幾的企業、商行,什麼反抗對峙的陣仗沒見過?
「是沒什麼特別,但我沒空處理。」律堂看他。
「別看我。我也開始沒空了。」斯文優雅的俊顏上漾著一抹神秘的笑容。
律堂揚眉,不解其意,可卓然但笑不語,那輕輕淺淺的談笑,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別跟我玩這招。」律堂不甩他的故做神秘。
「呵呵,哪招?」卓然明知故問。
「這案子你接是不接?」律堂直截了當地問。
「我很想,但我不能。」卓然終于說明來意。「我來,是告訴你我得離開一陣子。?
「哦?」
「連恩糖果行或是公司的其他事情,你都另請高明吧,未來的三個月,我會消失一陣子。」律氏並購公司的第一談判高手,也是不為人知的第二大股東淡道。
「無妨,你要是沒空,我自然能找得出人來處理。」律堂一臉的無所謂。
「那就好。」卓然微笑,瞄了他一眼後,才問出他的關心。「你跟喬若如何了?」
「好得不能再好。」岑寂了下,像是考慮什麼,半晌後律堂開口退︰「可能有點多余,但我欠你個謝。」
「哦?」像是听到什麼稀奇的話,卓然一臉興昧──這也難怪,認識律堂這麼久,他可是第一次听見這個「謝」字。
「如果不是你回台灣;如果不是你注意到喬若的行蹤;如果不是你將資料快遞給我,只怕我現在還像只無頭蒼蠅般,鎮日為她的行綜瞎模亂踫。」很是不容易,因為律堂是真的從沒說過這些話。
「呵呵!」卓然看著他直笑,沒說出的是,會從報上看到喬若的身影純屬巧合,那是一篇關于凌承雲歸國的報導,他只是翻報紙時剛巧看到,又剛巧覺得有些用,順便讓人快遞給他而已。
『該死!你一定要笑得這麼詭異嗎?「律堂有些的惱羞成怒,道謝這種事一向就不是他擅長的。
「詭異?我可是什麼都沒說。」卓然覺得好笑,十足看熱鬧的表情。
「總有一天你會遭到報應的。」律堂低咒幾聲,口氣不佳地撂下他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