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于卓然那一臉受不了的表情,他面前的男人仍是一貫地冷然。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讓商界聞名色變、被喻為「東方修羅」的冷面男子──律堂!此刻,就看他一臉的無所謂,像是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那一身陰冷的氣息與傲然的氣度,像是與生俱來的一般,讓人無法對他不心生畏懼,只是卓然可也不是什麼普通人。
「喂,你倒是說說話呀!」縱然有再好的脾氣,卓然也忍不住逼問了句。
對上卓然一瞼堅決追問的表情,知道這問題不會被放過了,沉默了下,律堂這才開口,吐出冰珠子一般、完全不容人質疑的話語──「喬若是我的!」
對于形同于無的答案,卓然有些的頭疼。
「這你不用強調,我知道喬若是你的。」嘆了口氣,卓然忍不住提回他道。「你啊你,事情一扯上喬若就全亂了套,事情能這麼做的嗎?你好歹也打聲招呼是不?要知道,喬若的一條小命可是他救回來的。」
卓然不說還好,這一提,律堂本就嚴峻的臉又顯凌厲幾分,帶著一絲嗜血的狠勁。
「也是因為他而受險的。」他說,那一臉的狠樣已說明了,他已經很網開一面了,若不是看在喬若被看顧完好的分上,事情可不是這麼算了。
「車禍這種事又不是誰樂意見到或踫上的,雖然喬若是他撞傷的,但並不表示喬若本身沒錯。再說,在紐約撞傷了人就跑,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而凌承雲肯負責,在第一時間讓人全力救治喬若,這點我們不能否定掉。」卓然就事論事,全體無懼于面前男人的冷酷模樣。
「所以我什麼也沒做,不是嗎?」酷寒的臉上已滿是不耐。
之後兩個男人又說了好一會兒的話,但安琪已不願再費神听下去,因為她一點也听不懂……就算她想裝懂也沒辦法,因為她已經試過,而且是試了大半天了,就是不能理解這兩個男人的對話。
真糟糕,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為什麼她一覺醒來,一切就全變了?
雖然沒見到外頭說話之人,但她能確定,這兩個人的聲音全是她所陌生的──事實上,在她有限的記憶中,除了醫護人員外,她唯一認識,而且不會感到陌生的,就只有凌承雲一人而已。
如今,她百份之百確定,外頭的兩人全不是凌承雲;迷人溫雅的中低音男聲不是,另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也不是。
不是凌承雲,那這兩個人到底是誰啊?
安琪覺得不解,而此刻困擾她的,除了那兩個人的身分外,她身處的地方也是一個問題。
這里到底是哪里?為什麼她會在這里?還有凌承雲呢?
胡思亂想了好一會兒,怎麼也想不出個答案來,而且也沒機會讓她想了,因為耳邊已听得送客的話語,又听得人聲往她所在的房間走來。
這下子她有些驚了,因為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趕忙跑回床上躺好裝睡──在她想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她總是以裝睡來回避凌承雲的關心,這時當然也不例外!
她直覺地想著,在想清一切、弄懂所有事之前,不知道怎麼面對就只好裝睡了。
因為緊張,她險些絆了自己一跤,所幸最後仍沒影響她的裝睡大計,時間分秒不差的,在她躺好、閉上眼楮裝睡的時候,那道緊閉的門也剛巧被推了開來。
努力地豎起耳朵,在一片的靜默中,她听見門被輕輕關起的聲音,而後是細微的足音,緊接著是床的一邊塌了一角。
在她能理解將要發生什麼事之前,她身上的薄被被掀了開來,一具龐大的身軀順勢躺進了被窩之中,在薄薄的被子綿密地蓋著兩人的同時,一雙強健有力的臂膀已緊緊、緊緊地環繞住她。
咚咚、咚咚……耳畔傳來的一聲聲心跳,解釋了適才睡夢中那擂鼓一般的聲響從何而來,但這樣的解釋卻讓安琪有幾分的恍然。
不知怎地,此情此景讓她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不單單是那讓人心安的心跳聲,還有這宛若想將她納為自己血骨似的擁抱;這一切一切總讓她有種似曾相似之感。
說來好笑,她甚至還有個錯覺,彷佛……彷佛這懷抱是她今生的歸屬一般。
很奇怪,是不是?但連她自己都不明白,她怎麼會冒出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想法?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冰涼涼的唇已讓人給噙住,安琪有些嚇一跳,但她沒忘記該裝睡的立場,仍舊是一動也不動,只打心底困惑了起來。因為那澄澈如水的透明心思怎麼也想不懂,這個緊抱著她的高大男人在對她做些什麼?
經由一番努力,雙眸緊閉的她總算辨識出那溫溫軟軟的觸感是出自于他的唇,但在她剛想透的時候,那蝶兒一般的輕觸已移轉了目標,由她柔軟的唇瓣逐步地往她的頸窩游移而去。
她想笑,真的好想笑,要不是她輕咬住唇瓣內的女敕肉,強忍下想笑的,只怕她早因為頸部傳來的麻癢騷動而破功,讓人發現她的裝睡。
安琪以為自己掩飾得神不知鬼不覺,殊不知那唇的主人早看穿了她裝睡的小把戲。
只見他眸光一黯,那好戲一般的蝶吻當下又移回了她誘人的紅唇。
這一回,不再僅于輕觸斯磨,他輕咬舌忝吮著那對水潤惑人的唇瓣,誘哄著她讓他得到更多,一方面也是為了不想讓她的貝齒傷害自己。
不多時,他如願了,被吻得昏昏然的安琪松了口,不但不再咬著唇瓣內的女敕肉,也讓他有了攻城略地的空間。
他輕緩、深切地吻著她,而在他的主動及帶領之下,安琪已然忘了什麼東西叫做思考,她只覺得自己像是要被融化了。
是不確定,以往的她有沒有過這樣的經驗,但她知道,她喜歡這個男人對她所做的,那種相濡以沫的親密感。
出于本能的,安琪開始對這吻有了回應,而一雙縴細的玉臂更是早不知何時便不自覺地挑上了對方的頸項。
可就像是跟她作對似的,在她本能的回應之後,一再逗弄她的唇舌便退了開來、結束了這親密的一吻,讓覺得悵然若失的她,不自主地發出一聲輕嘆──哦喔!一出聲,猛然回過神的安琪就知道穿幫了。她現在不是在裝睡的嗎?
知道再也瞞不下去,怯怯地,她睜開一只眼楮……果不其然,一對含笑的眼已在等著她!
「小家伙,還想裝睡到幾時?」律堂看著她,一臉的寵溺,早在他入門時便發現她在裝睡了。
幸好沒有外人在,要不,只怕律堂這時的轉變會嚇掉所有人的眼楮。
雖然談不上什麼溫柔似水、笑意盈人,還是親切可人,但比起適才在卓然面前的形象,這時候的律堂多了幾分的人氣。
是的,就是人氣,像個正常人般的氣息!
這時的他,非但化去了那凍人的冰冷氣息,一對讓人心生忌憚的利眼也變得柔和了起來,若要具體的說明,除了帶有幾分的笑意外,那一對黑眸中還滿含著寵溺、疼惜、憐愛等會嚇壞其他人的情感在。
不用說,這些的變化全因他懷中的可人兒而起。
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楮,安琪打量著這個親吻她的男人,腦中有一時的空白,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樣去形容一個剛正有型的男人。
全然不同于一派文人模樣、總是以溫柔笑臉對她的凌承雲,眼前的男人首先給她的感覺便是力量,一種天地萬物皆無法阻擾他的強大力量。她應該感到害怕的,面對這樣一個強勢的、似是能征服一切的男人。但是很奇怪,她一點都不感到害怕,也不知道是哪來的憑據,單純地心里在第一眼時就認定了,他絕不會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