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想一想,他實在不該說出錯看她的這種話,這話真是太傷人了,她是因為這樣才不來找他的嗎?「如果沒什麼,那你為什麼心情不好?「不像其它人,對著若有所思的谷揚,山羊問得直接。
「我沒有心情不好。「谷揚回神辯道。
「看你這樣子,一定是為了女人,也只有女人才會讓一個男人心煩意亂成這樣子。「山羊一臉智能的說出他的研究所得。
「謝謝你的分析指教。「被人一語道中,谷揚意興闌珊的應了句。
「失戀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最高紀錄一天可以失戀三次!「山羊安慰他。
「我的情形跟你不一樣。「谷揚直覺的否認。
「失戀嘛,還有什麼不一樣的?反正就是這樣,天涯何處無芳草,大丈夫何患無妻。「山羊不以為意,繼續安慰。
比揚看了他一眼。
眼前的人有著壯得不可自議的體格,臉上還蓄著濃密糾結的大胡子,外形全然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任誰也不會相信,這人是玩音樂而不是混黑社會的。
「山羊,別拿我跟你比。「想著山羊求愛被拒的樣子,谷揚不由得失笑。
「對啦對啦,你的女人緣好,靠著那一張臉,就算不做什麼,也有一排女人對著你搖尾乞憐,等著舌忝你的腳指頭。「山羊開始怨嘆上天的不公平。
「有什麼用,我想要的女人連低頭認錯都不肯,還搖尾乞憐哩。「谷揚輕哼一聲。一臉的不希罕。
「不會吧!有這種女人存在?「山羊一臉不信,」女人看見你,不是看到名就是看到了利,再不就是看上你的人;不管哪一項,還不都是先撲上去了事。「像是被觸動了什麼,谷揚一愣。
「如果……如果她一點也不知道我是誰,不是為名也不是為利呢?「他低喃。覺得好象有某個很重要的部分一直被他給忽略了。
「那當然就是為了你的人啦!就算不是為名為利,喜歡你,還不是一樣拖你上床。「山羊突然笑了起來,」女人是最奇怪的了,還沒愛上前總是定下一大堆條件,好比要多有錢、長得多帥或是不抽煙、不喝酒、不打牌之類的,可等她一旦愛上了,她才不管你禿頭大肚子,是不是名人或有沒有錢。這台灣人有句話形容得最貼切,「愛到卡慘死」。「
山羊越想越樂,哈哈大笑的同時完全沒發現。因為那句「喜歡你,還不是一樣拖你上床「,谷揚就此僵硬如化石。
比揚很快速且認真的回想一次當日的情景,試圖在眾多紛亂的句子中找出幾個迅速被帶過的重點字句,依稀彷佛記得……
什麼叫隨便?
我哪有到處拖人上床?
因為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才找你幫忙的……
回想起來,這類的句子她是曾說過,只是當時他怒極,場面又混亂,他心心念念的就是她怎能這般糟蹋自己,竟可以隨便找人發生性行為的荒謬念頭,現在仔細一想,當日的對話換個角度再濾過一次的話,好象……
事情可以有新的解讀法?
會不會是小茜喜歡他而不自知,找上他當枕邊人只是憑直覺行事而已?
比揚想著這可能性。
他從沒想過這一點──他的小茜想上他,是「因為喜歡他「才找他,而不是他原先所想的,是為了有經驗而找人發生關系。
想想也是,如果她真是那種隨便又不自愛的女孩子,只怕早拖著人上床實驗去了,哪能會現在還是個沒經驗的處子?
這麼說來,那她會找上他,應該是對他這個人有著一定程度的感情與認知,要不這世上這麼多人,她的生活中也不缺熟識的男性友人,又何必獨獨找上他?
想來,就只有愛才能驅使一個不識滋味的女人主動出擊,這也就是說──
小茜是愛他的?!
糟!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豈不是誤會她了?再加上他臨走時說了那麼重的話……不行,他得找她說清楚!
「Chris?「谷揚猛然的起身讓山羊嚇了一跳,不明白這會兒是怎麼了。
「山羊,我有事要先走,你慢慢喝都算到我帳上。「匆匆的做了交代,就像趕著投胎般,谷揚在最短的時間內離開。
看著他飛速離去,山羊喝著酒嘆氣。
女人,一定是為了女人。
唉,他也好想有個女人喔……
※※※
紀涵茜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出席的。
就因為這樣,當紀涵茜在餐廳內沒看見李若薇的人影時,她的心情才會頓時變得這麼輕松又愉快。
不過這些輕松跟愉快都只是暫時的,因為很快的,那些昔日同窗涌了上來,在多年未見的情形下,一大伙人七嘴八舌的,那場面說有多混亂就有多混亂,置身其中的紀涵茜無可避免的得面對一個又一個的寒暄問候,還得一次次的重復交代近些年的生活……
雖然有點累人,但這些還不至于難倒她,真正讓她感到難應付的,是要對所有人解釋未攜伴的原因,然後連帶著是近年來的感情生活成為大家詢問的焦點;面對一個比一個還要關心的問候與詢問,她幾乎要疲于應付了。
當她好不容易應付完一切,可以安安靜靜的坐到一邊去休息時,她的內心忍不住又再一次咒罵起害她獨自面對這一切的人。
死谷揚、臭谷揚,竟然用一句「錯看「就要她自己面對這些,真是太過分了!她怎麼會認識這種人呢?
她是不太清楚他那一天到底是哪根筋不對,不但指責她隨便,還對她冒出一句「錯看「,照理來說,她實在應該做點什麼,好讓他後悔對地做了這些。
但她大人有大量,就算是看到他跟李若薇同進出的畫面,可世上什麼巧合沒有?只要他願意當她的面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她確定自己會原諒他的。
可是沒有。
一句道歉、一句解釋、一句交代,不管什麼都好,反正她都等,可直到今日,沒有,什麼都沒有,他什麼解釋也沒給她,更別提道歉或是交代了。
她真的很生氣,因為她原本對他還抱有一絲希望的,還以為他會講點道義,起碼會陪她出席這場同學會,可是就如同那些她該得的道歉,他再一次讓她失望了。
覺得一顆心隱隱作痛,像是遭人踐踏一般,讓她難受得緊。
這不是第一天的事了,早在那日他的離去,之後見到他與李若薇共乘一輛車便開始有這現象出現,而現在,那股疼痛的感覺更加劇了……
「老實說,你跟學長……做了嗎?「
「做什麼?「」就上床啊!「
「那個……我們沒有耶。「
沒有听人壁腳的習慣。可紀涵茜沒有選擇。
那是兩個工讀生,該是高中生吧,就站在一邊趁沒事時小小聲的談著天。
紀涵茜猜測,極可能是她身旁的那盆觀葉植物檔住了她,讓兩個小女生在選定這兒模魚談天時大意的沒看見她,這才會這麼肆無忌憚的背著她談論這麼隱私的話題。
她不好意思多听,可嘴巴長在別人身上,加上叉擔心她這時候出聲的話會讓兩個當事人難堪,所以她只好繼續听下去了。
「真的嗎?可是你們已經交往快半年了,學長都沒提出要求嗎?「先前問問題的小女生小小聲的問。
「你怎麼……怎麼突然問起這個?「被問的小女生顯得無措。
「沒什麼,我只是想參考一下。「問人的小女生像在沉思什麼。
「參考?你跟大章該不會已經……「
听著驚訝的聲調,紀涵茜猜測,那個外號大章的,大概是問話的小女生的小男朋友,而這一對小情侶,很可能已經有了超友誼的關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