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谷揚是不像張震宇風流花心,也沒有張撼天的冷酷、不近人情,但只要熟知他的人都知道,雖然他有著和氣無害的外表,但他絕稱不上是一頭白羊;跟那對孿生子的表哥一樣,他是一頭黑羊,而且還是頭讓人頭疼的頑皮黑羊。
說起來他其實也不是壞,他就是愛玩──愛耍著人玩而已。事實上,整間店里的員工都知道,在三個不管事的老板中,真正讓人頭疼的店老板就是他。
他是沒做奸犯科,也從沒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來,可是他愛玩愛鬧的性子就夠讓人受不了了。他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只要找到了機會,一頓惡整是跑不了的。可受害者在被整之後又備偏沒法子對他發脾氣,因為他總在事發後、當事人氣得半死之時,適時的裝出一副「又不是故意的,好玩嘛」的無辜表情。
千萬別以為男人裝無辜沒用──別人的話效果是不清楚啦,但當谷揚用一雙宛若孩子般純真的眼楮表現出無辜的樣子,往往讓人好氣又好笑,最後只能自認倒霉的原諒他……
就像這時候的紀涵茜。
「沒關系,這不能怪你,你別自責了。」五秒前她是氣得半死,可是現在看他那一臉真誠的懺悔模樣,不識他真面目的紀涵茜一時不察便原諒了他。
其實這是有點反常的,因為就算谷揚再怎麼愛玩、再怎麼愛惡作劇,對象通常都是熟人,對于不熟識的人,他向來是維持他善良單純的鄰家大男孩形象,鮮少像現在這樣,第一次見面就起了想欺負她的念頭。
是一見如故還是帶著其它原因?谷揚自己也沒發覺;如果他能意識到這反常現象的話,想來他大概會用「太久沒玩人」的理由來解釋吧。畢竟他忙了半年多,直到這時候才空閑下來,現在有人主動送上門來,不玩白不玩。
「你真好心,我這樣害了你,你還安慰我、幫我找借口。」谷揚使出必殺無敵的絕招,超無辜的看著她。
紀涵茜不想再一次告訴他沒關系的,但一對上那張俊朗良善的俊顏,一切就像是上天的旨意般,很神奇的,就在這一瞬間,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絕妙好計,一個可以解決她苦思半天仍找不到應對方法之難題的絕妙好計。
盯著他無害的和氣俊顏,做事力求完善的紀涵茜將整個事情從頭想過一遍。
「怎麼了?」看著她像是停電般突然頓住的表情,還沒玩過癮的谷揚納悶的問。
嘿嘿,總算找到解決的辦法了……面對著他,她露出一個太過燦爛的笑容。
現在,就等著說服他了。
※※※
「阿揚,你听過」四海之內皆兄弟「這句話吧。」她突然問。
「听過。」覺得有點不對勁,他小心翼翼的看著她那顯得過于熱絡的表情。
「古人說得好,百年修得同船渡,相逢自是有緣,意思就是說,今日我們能湊在一桌吃頓飯也是緣分……」
听著她的話,他心頭的怪異感更甚,不明白她現下上演的是哪一出戲。
「反正我要告訴你,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我覺得我們還滿投緣的,說不定可以當好朋友。」知道欲速則不達,不想打草驚蛇,她換了個方式,想先套點交情再來談正事。
他繼續狐疑的看著她。
「對了,剛剛的話你還沒說完。他們幾個呢?不是說好一起吃飯的,怎麼一下子又都不來了?」紀涵茜故做平帶的繼續吃著飯,實則努力于藉由輕松的態度來撤下他的心防。
「不清楚,反正他們輪番上陣的打電話來說,他們有事不能過來,然後要我來跟你說一聲。」他聳聳肩,等著看她出什麼招式。
「嗯,成雙成對的約會是比一群人吃飯來得有意思多了。」她也聳聳肩,隨口說著。
「什麼意思?」什麼叫成雙成對?
先前因為歌手的狀況不佳,合作的錄音室也一再出問題,使得錄音進度一再delay,也弄亂了他原本的行程,這一攪和讓他忙了大半年,期間根本沒時間過問台灣的事。
「你不知道嗎?」她詫異的看著他。
「我該知道什麼?」一邊喝著送上的啤酒,他納悶著。「他們四個人是兩對戀人啊。」
噗的一聲,谷揚把嘴里的啤酒盡數吐了出來。
這下也管不了髒不髒的問題了,他只張大眼楮看著她。
要不是確定她沒看出他剛剛耍人的小把戲,他會以為她是故意報復他害她噎到的事。
「你說誰跟誰是戀人?」他懷疑自己听錯了,完全無怯吸收她話中的意思。
「你真的不知道耶。」紀涵茜面不改色的對著一桌子的混亂,「就你那一對孿生表哥、谷崴還有我家掬兒嘛,他們是兩對戀人啊。」
「他們……戀……戀人?」他驚詫的看著她。
「是啊,就張震宇跟谷崴,張撼天跟我家的掬兒,他們是兩對戀人。」她肯定的說道。
比揚張大了嘴合了又開,完全不敢相信,在他不在的半年內會發生這樣的事。
「我沒听錯吧?阿宇跟小崴?」他看著她點頭,困難的再問,「阿撼跟小雛菊?」
她再次點頭,可是他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阿撼跟小雛菊能湊在一塊兒就已經是奇跡了,更何況阿宇跟小崴,他們……他們……」谷揚震驚得連話都說不好了。
因為同樣還不知道谷崴的真實性別,是以紀涵茜完全了解他的震撼,同情的看著他。
「我知道這讓人很難接受,但你大表哥張震宇跟谷崴是在一起了,而且還是在張撼天跟我們家掬兒成為一對之前。」她深表同情的安慰他,「其實你也別太驚訝,他們也是很正常的,只不過愛上的對象是同性,想開了其實也就沒什麼大不了的。」看他沒說話,知道他受了過大的驚嚇,所以她也沒再開口說話,讓他自己好好想一想。而且不想被餓死的她剛好能趁這機會解決掉她成功救回來的燴飯,這可是唯一沒讓他噴出來的酒給污染的食物了。
「這簡直讓人難以置信。」做了一番心理建設後,谷揚才回過神來。
「不適應是正常的,但習慣了就好。就像這里的人,我相信他們知道的時候應該也很震驚,畢竟有這樣的傾向而且肯承認的人不多。」她一邊解決民生問題一邊說。
「店里的人都知道了?」他又是一驚。
「我想是吧,因為連我都知道了,這里的工作人員跟谷崴相處的機會比我多上不只百倍,可想而知,應該是都知道了。不然你隨便找個人來問問不就得了。」以為他不信她的話,所以她建議。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有點驚訝。」谷揚笑笑,接著看到自己制造出來的髒亂,「真抱歉,讓你看笑話了。」
他連忙讓人收拾桌面。
「沒關系。」趁這時間,紀涵茜也填飽了肚子,準備談正事了。就看她前一秒還笑笑的面容一變「唉……」她重重的一嘆,一臉愁苦。
「怎麼了?」已經收起驚訝的谷揚看著她。
她沒說話,只是又重重的一嘆,甜美的鵝蛋臉擠出更苦的表情。
「別這樣,就像你說的,四海之內皆兄弟,有什麼問題說出來,大家好商量嘛。」一派好好先生模樣的谷揚對她說道。
他大概知道她在玩把戲,只是不清楚她的意圖。
「這真讓人難以啟齒……」知道他在听,她繼續說道︰「只是我一時間也找不到人好幫我……」
「發生什麼事了?」好奇于她的意圖,他幫她導入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