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再怎麼有耐性也沒辦法忍下去了,更何況他本就是沒什麼耐性可言的人;于是乎,火山就此爆發。
「你這個笨女人,你真的是楚烈的妹妹嗎?蠢也該有個限度吧!你認定小崴是男人,明明就是男女不分、錯把女人當男人愛︰要不是看你可憐,我還懶得告訴你咧,你竟敢說我扯謊?」這女人真會把他給氣死!
楚掬兒被罵傻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但先前指控人的氣勢早被罵散了。
「可是……可是谷崴明明……明明是男的……」實在無法消化這訊息,加上他宛若厲鬼的凶惡態度,楚掬兒被嚇得淚汪汪。
「笨蛋!我說了,谷崴是女人,她一直就是女人,」他暴吼。
「不是不是,谷崴是男的……」不願接受他所說的事實,她搖頭,連帶搖下一顆晶瑩的淚珠。
「哭什麼哭?」他又暴吼一聲,「你說男的就是男的啊?她是女人,一個貨真價實的女人!」
凡事講求證據,張撼天拿出準備好的證物——本以為用不到,但因為職業本能,所以他還是準備在一旁;這是他們這次出國旅游平安險的保單。
「看,上頭寫了小崴的身份證字號,數字是2開頭,她真的是女人。」在台灣,身份證字號數字第一碼區別著性別,1是男性,2則是女性,想賴都賴不了。
楚掬兒無法言語的呆看著那份保單,兩行清淚悄悄滑落。
「別看了,小崴就是個女的,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再說現在的小崴已經跟阿宇在一起了,即使你退而求其次的想搞同性戀也沒機會。」末了他還故意補上幾句,像是對她兜頭澆上一桶超冰的冷水。
「在……在一起?」她顫抖的問。
這一晚,她所得到的「驚喜」真是太多了。
「你不知道?」他裝出驚訝的樣子,「對了,你是不知道。他們在前些日子就決定以情人的身份在一起……那是前一陣子阿宇受傷時候的事吧。」
「不要說了,你不要說了!」已經無法承受了,她抗拒的對他喊著。
「不說?要不是看你笨過了頭,連喜歡的人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你還以為我喜歡說這些啊?」他冷哼。
是稍嫌沒氣度了些,但他也是讓她惹毛了才會這樣。
楚掬兒再也忍受不住,捂著臉,哭著跑回房間。
這下子,總該死心了吧?
慢條斯理的收起那份保單,張撼天輕蔑的露出一抹淺笑。
現在就等她自己走人了。
***
很久沒有親自下廚做早點了——至少有半個多月沒有了。
重掌廚房大權,張撼天有條理的榨著新鮮果汁、烤面包、煎煮香味十足的火腿及顏色完美的荷包蛋……自己下廚做早點,說起來是有點麻煩的,不但要調理烹煮,還要收拾善後;尤其在過了半個多月有人張羅一切的生活後,現在突然都要向自己來,一下子還真覺得吃早餐是件麻煩事。
但這樣的感覺只存在了三秒鐘,畢竟這樣的生活他已經過了許久,能得回原本的生活方式,他是該覺得高興的。
拿了個美麗的碟子將蛋及火腿盛起,倒了杯牛女乃,拉開椅子,張撼天開始享用他忙碌了好一會兒的成果。
他的心情是愉快的,因為眼前讓人熟悉的一切。
本以為還要一、兩天才能得回他的獨居生活,怎麼也沒想到,那賴了半個月的笨女人會這麼干脆,三更半夜行李收一收就走人了……他確定她走了,因為他親耳听見伴著啜泣聲的關門聲,之後他看了看,發現屬于她的東西全被帶走了。
這發現讓他睡了半個月來最舒服的一場覺,然後就像現在這樣,一切恢復到半個月前的樣子雖然曾有三秒鐘的不適應。
說到這個,張撼天就覺得不高興。
全怪那個入侵他生活的笨女人,沒事裝賢慧,住在他這里的時候把家事全攬去做好了,差點養成他坐享其成的壞習慣,才會讓他有那三秒鐘的不適應。
幸好她終于走了上切恢復到以往的樣子,他也不用再讓她洗腦下去,否則難保有一天他真的養成了習慣,非要人做這些事不可……九點,該是出門上班的時間。
苞以往一樣,吃完了早餐並收拾妥當後,張撼天拿起公事包,準時出門上班。
就在他鎖上大門後,一轉身,他一早的好心情就此終結。
沉著一張瞼,他極度不悅的看著孿生哥哥家門前縮成一團的生物。
那是一個女人,而且他知道是誰還不就是他以為走掉的那一個!
很想當做沒看見,直接走人算了,而他也真這麼做了;可是就在電梯開啟、他正要跨入的時候,楚烈將她交付給他的嘴瞼就自動冒了出來……Shit!
低咒了一聲,他又走了回來。
笨女人,這麼冷的天,在這邊裝可憐是想被凍死啊?
很不客氣的,他用腳頂了她兩下。
五秒過去了,沒反應。
「喂!」有點火大,他又用腳頂了兩下,且力量加大了些。
又是五秒過去,依舊沒反應。
他很想一腳踹倒她,但他的理智阻止他這麼做。頂著一張不情願到最高點的臭臉,他蹲了下來。
「楚掬兒?」他搖晃她,用最凶惡的語氣叫她的名。
他、媽、的!等一下她最好有個好理由,不然就算是得跟「有名堂」結束合作關系,他用踹的也會把她踹回楚烈身邊去。
這已經不是能不能忍受的問題,而是即使他想忍,照她這種沒大腦的樣子,他也當不來這差事。
真是一個愛找麻煩的女人,雖然已經是春天了,但她沒听過春寒料峭嗎?在這種寒意陣陣的天氣里在門外頭窩了一夜是想干嘛,博取同情啊?
張撼天一邊暗斥,一邊等著她的反應,但又過了一會兒,她還是維持著原姿勢,一動也不動。
「楚、掬、兒?」越來越不爽,他加大了聲量,搖晃她的力道也加大不少。
因為加大了力道,隨著他的搖晃,縮成一團的縴細身軀突然軟綿綿的倒向一旁……一直緊埋腿間的臉兒露了出來,同一時間,他僵住了。
瞪著那不正常的潮紅,張撼天原本就不怎麼好的臉色更是一秒黑過一秒。
沒法兒置身事外的︰這是第一時間內他所得到的基本認知。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面對這種事呢?明明是這個笨女人自己想找死,沒理由他得為她的愚蠢善後吧?瞪著那張紅通通的小臉,張撼天極度不爽的自問著。
仿佛過了一世紀那麼久……Shit!在抱起她的同時,忍不住的,他又低咒了一聲。
***
好難受……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在冷與熱輪流攻擊著她的知覺中,楚掬兒逐漸醒了過來。
即便還是昏昏沉沈,但好歹也是恢復一點意識了。
這里是哪里?
看了下四周,她認清了自身的所在,正是她失去意識前要離開的地方,也就是張撼天的家。
為什麼她又回來這邊了呢?
頂著發脹、像是快裂掉的腦袋,她很努力的想著這問題。就在這時候,爭吵的聲音已傳入她的耳中……「為什麼我要照顧她?」
低沉不悅的聲音傳人,她听得出來,這是張撼天的聲音。
「因為是你害她變成這樣的,你自然得負起照顧她的責任!」
這聲音不難分辨,她知道這是表姊紀涵茜的聲音。但問題是,為什麼表姊會在這兒呢?
「是我害的?你搞錯了吧︰沒有人硬逼著她在這種天氣中露宿,要不是她自己笨,所有的事就不會發生。」不知道房里頭的人已經清醒,客廳里的張撼天對上這位上門來挑釁的女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