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辜的設計師被罵得啞口無言。
「表姊……」听到那一頭留了好久的長發白剪了,楚掬兒的靈眸中已儲備大量的水氣,若不及時妤解,短時間內必有泄洪的疑慮。
「你別哭嘛,掬兒,我又不是在罵你。」紀涵茜搔搔頭。認識她的人都知道,她最受不了有人在她面前哭了,但她這表妹就是愛哭,讓她這個做表姊的真是傷透了腦筋。
其實半個月前她還不用這麼傷腦筋的,因為這個溫室小花般的小表妹讓姨丈一家人保護得密不透風,她們表姊妹最多也只有逢年過節能在外公家聚會時踫上一面;就算兩姊妹再怎麼投緣,在姨丈一家子幾近變態的環繞下,她們的接觸還是有限,一直就維持著一年僅見幾次面的情誼。
可就在半個月前,這小表妹拎著行李就來投靠她了,說是受不了家人的過度保護要離家出走…………!離家出走哎!她能不收留嗎?她們的親戚大都在中南部,就她一個人自求學起就留在台北.如果她不收留這小表妹,要掬兒這小紅帽到哪兒去找人投靠?
再說,她也實在是看不下去啦,掬兒他們一家子的保護欲委實嚇人,剛好趁這機會嚇嚇他們……呃,不是,是讓掬兒證明她有照顧自己的能力,看看那變態的一家子能不能收斂一下他們那過多的保護欲。
說是這樣說啦,但問題是收留掬兒的問題還真不小──這樣說好像有點嚴重,其實說起來問題只有一個啦,就是愛哭!掬兒的好哭是最怕人哭的她最受不了的問題。
就像現在……「別這樣,你如果再哭下去的話,我就不告訴你我剛剛發現的好消息了。」紀涵茜突然想到制哭的好辦法。
「什麼好消息?」擦去還沒來得及落下的眼淚,楚掬兒睜著紅通通的大眼楮問。
「你不是在找你的救命恩人嗎?」吁,幸好有效。紀涵茜在心中小喘一口氣。
「我請我的朋友幫忙,現在有消息了。」
「真的?」楚掬兒激動的只能說出這兩個字,而因為太高興的關系,剛剛擦拭掉的水氣有再出現的跡象。
「拜托,你千萬別哭了,不然我不帶你去找了。」紀涵茜受不了的看著她。
「嗯。」楚掬兒連忙點點頭,听話的再擦去泛濫出來的水液。「我們走吧。」
她動手解去身上防止落發黏身的圍布。
「等等,你不打算重剪啊?」紀涵茜制止她。
「我們先去找救命恩人,頭發等一下再說。」現在的她,一心只想快點再見到那一日救她的人。
「喂,如果等一下我們來補剪,要不要算兩次的錢?」對著被她們兩姊妹晾在一邊的設計師,比較實際的紀涵茜先問問清楚。
「不用。」覺得這個睡醒頭剪得很好的設計師很不情願的說了。
「那好,我們等一下再來補剪。那這要多少錢?」雖然知道要去櫃台結帳,但紀涵茜還是隨口問了一下。
「兩千。」
「什麼?你說多少?」紀涵茜的聲音稍稍提高了一些些。
「兩千啊。這還已經打過折了,要不然我Johnny王剪一個頭就是兩千五,這是公道價,童叟無欺。」設計師Johnny瞄了紀涵茜一眼。
「你搶錢啊,兩千五?還童叟無欺哩,算我兩千我也不給。」紀涵茜明白的表示。
「你……」沒見過這種客人,Johnny有些傻住。
「我什麼我?我沒要你賠你就要偷笑了,畢竟你把我表妹的頭發剪壞了是事實。不然你把她的頭發接回去,我們不剪了。」紀涵茜老實不客氣的對上他。
「哪有這樣……」
「對,就是哪有這樣,你明明就剪壞了,怎麼能收兩千塊?搶錢也不是這樣的搶法。」紀涵茜搶過他的話,說完後還不屑的撇撇嘴。
「話不能這麼說,因為你們等一下來我還是會補剪,剪到你們滿意為止……」
「問題是看你現在的樣子,我們不相信你的技術,不想再讓你剪不行啊?」紀涵茜就是打定了主意不花這兩千元。
兩千塊剪一個頭發,這會不會太離譜啦?他們只是想剪個頭發的平民百姓,沒必要跟她們開這種凱子頭才會花的天價吧?
「那你說,你要給多少?」和氣生財,和氣生財……知道她的最終目的是殺價,JOhnny忍著氣問了。
「兩百。」紀涵茜爽快的說出一個數字。
「兩百?這不可能,憑我Johnny王的名氣──」
「我管你是誰,兩百就兩百,看你要不要。」紀涵茜打斷他正欲發表的演說。
「表姊……」楚掬兒扯扯紀涵茜的衣擺,除了心急等不下去的原因外,還為了這壓得太低的價錢──不是不幫自己人,實在是覺得殺到兩百塊有些離譜。
「好啦,我表妹就是善良。」紀涵茜沒好氣的做了讓步,「五百。」
「五百?」身為王牌設計師的Johnny王還是不能接受這價錢。
「最多就五百,不然我不給了,你把我表妹的頭發還原。」紀涵茜瞪他。
這……遇到這吐魯番來的番婆,他認了!
帶著被同行恥笑的可能,業界高手Johnny王面有菜色的接受這五百塊的交易。繳了五百塊,領著不敢多說話的楚掬兒,紀涵茜大方的拍拍走人。
哼,想跟她斗?
門都沒有!
第二章
好累!
送走已數不清第幾個應徵者後,谷崴疲憊的揉揉眉心。
沒想到面試竟比上班還累!
「怎麼了?」張震宇揚眉,一張俊臉不經意間又流露出萬人迷的惆儻風采。
說起來,這時間他實在不應該出現在這邊的,但因為最近剛交完稿,他最空閑不過,知道店里這幾天在徵人,所以跑來PUB閑晃,順便幫忙。
「只是覺得有點累。」又揉了兩下,谷崴老實的說。
「過來。」張震宇突然出聲。
「干嘛?」谷崴直覺的反問,但還是听話的過去。
帶著體溫的大手突然落在他的頸肩處。有幾秒的時間,谷崴像化石一樣的僵在原地,可就在這時候!大手的主人已展開一陣力道適中的揉捏。
這種姿勢,這種行為,感覺起來……好像怪怪的。
不只是因為男人對男人的關系,就算他今天不是男人而是女人好了,孤男寡女同處一室,男方這樣對女方按摩好像也很詭異。再說,平常誰看過兩個大男人像這樣幫另一方按摩的?
他應該覺得尷尬的,但實在是太熟稔的關系,那份怪異的尷尬感在幾秒鐘過去後就消逝無蹤,讓谷崴一下子就將反對的話咽了回去,享受他的貼心服務。
「這幾天上門來的應徵者好像都不是挺合適的。」沒停下手邊的按摩工作,張震宇突然問。
「沒辦法,你們三個人的名氣實在是太響亮了。」說到這個,谷崴就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事情真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怎麼也沒想到,徽人的消息一刊出之後,那些對壞男人俱樂部的三大巨頭抱有遐想、想趁工作之便親近這三個男人的女人們便一窩蜂的上門來應徵,而且沒一個表現出誠意,也不想想自己的廚藝到底行不行,就這樣興匆匆的跑來!真是累了他這個要求她們實際進廚房料理、還必須試吃的人。
「想想也真怪,這些天來的全都是一些心懷不軌、意圖染指你們三兄弟的人……」
「不光是我們三個吧,看上你的也不在少數。」張震宇提出反駁,「我雖然不是天天都在店里,可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大家在私底下都叫你崴四少,而就我所知,店里來的女客中,也有不少不是為了你調酒的功力,純粹就是為了迷戀你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