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出現,尤其是相逢時的場面,簡直就是上天另一次的詭異安排;幸好這次的安排是基于對他的眷顧。她的到來帶給他久違的笑聲與自在,而且他肯定她能帶給他力量,一種他夢寐以求、可以與天賦異能相抗衡的力量。
這些天的相處下來,他明顯的感覺到自己有了先前一直苦求不到的主控權,那些隱藏在人們心中的想法,他逐漸有力量將其推拒在外,而隨著與她相處的時日增加,那份力量也逐步增強。現在的他,只要她在他的身邊,除非他願意,否則那些聲音不會再無故的入侵他的腦海……僅因為她的存在,他渴求多年的力量就這樣輕易的得到了。
他需要她,在他□清一切以前。但……該不該告訴她關于他身具異能的事?
不說,以她的個性,怕她日後發現了會引起不必要的風波;可說了……她可會像一般人一樣的疏離他?
他從沒有過這種感覺。他,宇文愷,總是知道自己要做什麼、該做什麼的。
「停!停!不玩了,投降,我投降。」
朝露氣喘吁吁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他知道她會回來,是以依舊閉眼養神。
好累。
在草坪上滾得筋疲力盡的朝露以夸張的姿勢,像個嬰孩般,又爬又滾的回到樹蔭下。
「噓──」她做個手勢,要麥當勞別吵醒樹下的睡美男。
雖然已經看了好些天了,可直到現在,他絕美的相貌依舊會讓她驚艷。
這委實沒天理,一個男孩子怎麼可以長得這麼好看?尤其還美得不帶一點娘娘腔或是讓人反感的脂粉氣,活像是少女漫畫中帥到最高點的美少年男主角……這形容絕不夸張,斯文俊秀的他真的很像是從少女漫畫中走出來的人物,只要在他的四周加上幾朵花做背景,還真讓人有種掉到漫畫世界中的感覺。
宇文愷張開眼,看到的就是一人一狗以極相似的姿勢在他的身側看著他。
「怎麼了?」
朝露露出一個傻笑,搖搖頭,順勢還甩下一些草屑。
玩了好一陣子,她那一頭亂七八糟的俏麗短發呈現一種凌亂的美感,粉女敕女敕的臉頰像個隻果般,直引誘人咬上一口。一雙晶晶亮亮的慧黠靈眸閃爍著笑意,讓人不由自主的感染她的愉悅……她很美,美在她旺盛勃發的生命力上。這份生命力將原就嬌妍惹人的五官妝點得更加亮麗搶眼,彷若鍍了一層金光似的,使她的美異于一般的美麗佳人,更有一種吸引人的靈活生氣。
看著這樣的朝露,宇文愷的心悄然一緊。但他沒費神去研究這樣的悸動是所為何來。
「累了?」他坐了起來,背靠著樹,伸手替她摘掉發上殘余的草屑。
「還好。」朝露嘴上是這樣說,實際上卻老實不客氣的躺了下去,以他的大腿為枕,身體呈大字形,舒舒服服的嘆了一口氣。「好舒服。」
宇文愷笑笑,幫她擦去額上的汗。
不讓女主人專美于前,麥當勞繞到另外一邊,乖巧又安靜的蜷在他的身側。
宇文愷一手無意識的揉撫著麥當勞柔順的毛皮,一手撥弄朝露的短發,遠方蟬鳴唧唧,微風輕撫……他驀然意識到,那是一種很滿足的感覺。
他以往不是沒經歷過這樣的情境,但從沒像現在這樣,讓他心靈平靜,有種歸屬感,好像……找到失落已久的另一半……
「我好像常看到你在打瞌睡。」朝露突然開口。
「有嗎?」宇文愷斂回心神,看向她。
「唔……」他這麼一說,朝露反倒有些不確定。
應該……不是她的錯覺吧?每次他跟他們出來都只在一旁觀看,從沒加入她跟麥當勞的游戲行列。他嘴上說是出來曬曬太陽,可她老是看他躺在樹蔭下睡覺。就像她跟他第一次相遇時,他也是像個死人般的躺在樹下。
「腳還痛不痛?」沒讓她繼續想下去,他關心的問起她受傷的腳。
舉起受傷的腳,左看右看後,朝露有點不太確定。
「應該快好了吧?」因為他的保護過度,她已經很久沒動用到她受傷的腳了,所以她自己也覺得懷疑。
「等你好了之後,我們去迪士尼樂園玩。」他提議。
「好呀好呀!」朝露點頭如搗蒜──基本上只要是有得玩,哪怕是陰曹地府她也會跟著去。
知道有得玩了,朝露情難自己的陷入一連串的問題︰迪士尼耶,不知道有什麼好玩的?到時候該怎麼玩?從哪里開始玩?不曉得開放時間有多久,他們應該……
她想了老半天,等思維已經繞過地球三圈後,她才想到一個最重要、卻又讓她忽略已久的問題。
愷的家人呢?該不該找他們一起去?可是……除了一堆安靜少言的佣人外,她好像一直沒看到他的家人耶。
會不會是有什麼問題啊?有錢人的毛病最多了,搞不好真有什麼問題在。
「愷……」朝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麼了?」他看著她。
「嗯……」她停頓了好一會兒,才在他鼓勵的眼神下開了口──
「你的家人呢?」
第四章
家人?
想起幾分鐘前朝露提出而他還來不及回答的問題,宇文愷漠然的臉加上了幾許嘲弄。
他冷冷的看著意外來訪、名義上代表著家人的訪客……
「你來做什麼?」他終于開口,語氣中不含一絲溫度。
「這里是宇文家的產業,我只是來看看。」她華原美幸乃堂堂宇文夫人最疼愛的乾女兒,難道連來看看都不可以嗎?
「不是可不可以的問題。」听進她內心中負氣的話語,宇文愷冷眼看她,整個人散發出一種邪魅的美感。「問題是,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要是朝露在場,她一定不敢相信,此刻的宇文愷是她所認識的那個宇文愷。
雖然斯文俊美依舊,但沒有了溫暖和煦的笑容,更少了那份讓人想給予保護的無辜模樣,此時的宇文愷,有的只是讓人難以親近的冰冷無情,周身散發的寒意足以讓地獄結冰。尤其那一雙銳利的眼,犀利得像是看穿一切的防衛……事實也的確是如此,天賦的異能讓他能听取人心中最私密的秘密,不費吹灰之力。
他的氣勢讓華原美幸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怕了?」他冷笑。
「誰怕你了?」華原美幸迅速武裝自己,「我只是好奇,像你這樣的人怎麼也會有朋友,想看看不怕被竊听心中想法的是什麼樣的人罷了。」
「至少不是你這種膚淺、自以為是的大小姐。」經過多年的訓練,宇文愷輕易的反擊。
「總比你這個血統不明、名不正又言不順的私生子好。」華原美幸也不甘示弱。
「至少這個私生子拿到了一切,不是嗎?」宇文愷不以為意。
比這惡毒的話他不是沒听過,他早已經習慣了。
「別以為你真能拿到一切。我不會放棄的,我會幫乾媽奪回應得的……」
宇文愷完全當她是瘋狗亂吠,不理會她的挑□,自顧自的走人。
「你去哪里?回來!我還沒說完!」
就為了這無聊的女人而浪費與朝露相處的時間,真不值得。
「鐘伯,送客。」跟管家交代一聲後,他頭也不回的離開。
家人,是指像她這樣的人嗎?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那他寧願不要。
※※※
奇怪,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閑著沒事,朝露本來是拿著小調羹加強訓練她從沒成功過的超能力,怎奈心有旁騖,她的心思老是飛到一旁去。
「麥當勞,好像有點不對勁,你有沒有感覺?」百思不得其解的朝露抓著調羹對愛犬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