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著我,我已經不行了,休息一下吧。」為了表示要休息的決心,朝露一就坐了下來,一點也不顧慮是大馬路上或會弄髒衣服。
麥當勞回到朝露身邊,用從容不迫的步伐在她身邊繞了幾圈後,撒嬌般的用濕潤的鼻子往她手心磨蹭幾下,之後一臉期待的看著她。
它的期待讓一口氣都還沒順過來的朝露苦笑。
她知道這里的氣候、溫度與環境讓麥當勞感到無比的自在,而像這樣出門四處亂跑更是完全符合哈士奇犬所需的高活動量……如今的它在這里就像是如魚得水般的快活,跟以往在台灣家中懶洋洋的模樣比起來,可真是天與地的差別。無怪乎這一次的戶外運動會讓麥當勞顯得這樣的興奮與精神奕奕。
看它這樣的高興,她實在該感到愧疚。雖然讓它身處氣候濕熱的台灣不是她造成的,但她出主意讓家里買了它總是事實。每次到了夏天,看它病奄奄又懶洋洋的樣子她都覺得很過意不去,現在難得在七月天看它這樣活力四射,她實在該全力延續這份活力。只不過大前提是──她必須還有力氣才行。
「別這樣,我也很想陪你好好的運動一下,但是我真的不行了。你讓我休息一下嘛。」朝露跟它打商量。
像是听懂她的話,麥當勞不再繞著她打轉,趁她大口大口吸取所需的氧氣時,它頗富冒險精神的在四周吸吸嗅嗅的四處走動著。
「喂,你別愈走愈遠。」一面調節呼吸,朝露可沒忘了注意愛犬的動向。
像是沒听見她的叫喚,麥當勞自顧自的依循它的發現前進。
「麥當勞?麥當勞!」見它頭也不回的從前方的某個小徑鑽去,覺得怪異的朝露連忙叫了幾聲。
餅了幾分鐘,朝露不敢相信自己的叫喚竟是白費力氣,于是不信邪的又叫了幾聲。只可惜結果依舊,麥當勞不但沒有奔回待命,就連狗影子也沒瞧見。
這就奇怪了!
深思熟慮向來就不是朝露的特質之一,覺得不對勁的她不假思索的就依相同的路線跟進。
小徑上沒有麥當勞的蹤跡,只在一排類似圍牆般高過人頭的樹叢中發現有個小缺口,看起來像是個天然的狗洞……
她敢打睹,麥當勞一定是從那兒鑽了過去!
血液中富含冒險犯難因子的朝露開始覺得有趣,新奇的感覺使她不多加細想,身子一彎便跟著爬了過去。
餅了樹叢後,豁然開朗的景象讓她愣住了。
那是一個比周家的度假別墅要大上好幾倍的大別墅,她所在的地方是離主屋還有段距離的花園一隅。從她的方向看去,高貴典雅的主屋,佔地廣大的庭園,舉目所見有噴水池、蔭綠的林園、看起來有專人修養的花圃……雖然她不怎麼懂房地產的行情,但只要有眼楮的人,都能看出這屋宅的不尋常與高貴──價錢既「高」且「貴」,而且可想而知,屋主絕對是身價非凡的大人物。
不過讓朝露愣住的不是這棟屋子的奢華與壯觀,她愣住是因為她看到麥當勞了──它就在不遠處的大樹下。最要命的是,它的附近還躺了一個人!
面臨這樣當場人贓俱獲的「監介」情況,她怎能不愣住?
完蛋,不知道擅闖他人土地在日本會判什麼罪?
等了三秒,想像中的怒斥並沒有如意料中的響起,對方動也不動的身軀讓朝露有了不好的聯想。
懊不會是死了吧?
這突如其來的念頭讓朝露嚇了一跳,她本想逃跑為快的,但想想又不對。
人又不一定真的死了……畢竟麥當勞沒有親近死人的習慣,不是嗎?況且就算是死了,人也不是她殺的,她跑什麼跑啊?再說麥當勞一副不想走的樣子,到時候警察跟著麥當勞找到她的話,人家說不定還當她畏罪潛逃,那她豈不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愈想愈覺得不對的朝露不敢輕舉妄動,想了半天,她終于決定了。
先確定這人是死還是活比較重要。
她小心翼翼的接近,而隨著她的接近,呈現在她眼前的畫面讓她不由得屏住呼吸?
那是一個俊美得不可思議的美麗少年。雖然是生死不明的躺在樹蔭下,但他有著俊美絕倫的好相貌絕對是毋需置疑的。
天啊!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人呢?
在今天之前,她還以為小妹破曉的男友南宮壽是她見過最斯文俊秀的男孩子,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眼前的男孩就是最好的例證。
不說他那看起來有絕佳觸感的白皙肌膚,也不提他那比例完美、挺直得讓人郁悶的鼻梁,就連那泛著誘人玫瑰色色澤、會讓所有女性同胞扼腕的細致薄唇也略過不提好了,單單是他的睫毛……
真是夠了!
一個男孩子要那麼長的睫毛做什麼?這真是太過分了嘛!而更讓人生氣的是,他的美還不是那種娘娘腔式的美──雖然他還蓄有一頭會讓人雌雄難辨的過肩長發,但所有的一切綜合在他的身上,配合那稱不上壯,但足以媲美時裝男模的頎長體格……要命!這絕對是她見過最美麗的男性了。
朝露早忘了原先要做的事,像是在評鑒什麼似的,聚精會神的跪坐在他的身邊,試圖將這個讓人困惑的美麗人種分類。
他跟南宮可以說是同一類型的男孩子,不過感覺上又有些不同。南宮給人的感覺比較亮、比較開朗,像是個陽光男孩,而他卻偏向陰柔的感覺,就像……
月光少年!
他一身月光白的衣衫給了朝露絕佳的聯想。就在她為自己的天才聯想力自鳴得意時,麥當勞覺得無聊的嗚咽聲喚回她失蹤好一陣子的理智。
媽呀!她在做什麼?現在是什麼情況了,她竟然浪費那麼多時間在那里想一堆有的沒有的,真是搞不清楚狀況!
「麥當勞,過來。」月光少年胸前輕微的起伏讓朝露知道他沒死,只是睡著了,所以她壓低了聲量,好小聲好小聲的呼喚擅自闖入他人土地、還坐在一旁露出一副無聊表情的愛犬。
依舊坐在原地的麥當勞偏著腦袋,思索女主人的話。
「別玩了,我們得趕快離開這里。」朝露瞪了愛犬一眼,想表示一下女主人的威儀,可惜坐在她右後方的麥當勞一點也不買帳。
「听話,你是一只有教養的狗,不可以質疑我的話。」朝露以讓人好笑的認真態度訓誡著愛犬。「過來!」
在麥當勞開始有所行動前,朝露意識到自己最後的那一句命令說得太大聲了。怕吵醒月光少年的她擔心的回過頭察看情況,然後,她最不樂意的事發生了。
她望入一對不帶一絲睡意的炯亮黑眸。
他是清醒的。
朝露結結實實的嚇了一大跳;但這樣的窘境絕不是最悲慘的部分。不過是零點一秒的時間,以為女主人在跟它玩的麥當勞撲過來的沖力已然落在朝露身上,猝不及防的她順勢被撲倒,而且是倒在「他」的身上,月光少年的懷中。
沒有人注意到兩副身軀曖昧到極點的異常貼合,因為兩個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頸部以上,更明確的說法是兩個人的嘴。
它們……
是貼合在一起的。
第二章
要是地球在這一瞬間毀滅,朝露絕對是少數會感到慶幸並高唱哈利路亞的異類之一。
她飛快的想遠離月光少年的身上,可是麥當勞也不知道是積怨已久故意跟她唱反調,還是得了成狗疑呆癥覺得很好玩……反正平時听話懂事的它什麼時候不搗蛋,偏偏在這時候發狗瘋,整只狗就這麼站立在她的背上──在她的嘴才剛離開他的,身體才撐起不到三公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