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你愈來愈有做老師的樣子了。」南宮壽好心情的跟他哈拉。
「好說好說。當一天和尚敲一天鐘,就算不是科班出身,也總得做個樣子出來。」石崇跟著打哈哈,換過一張紙後才發現,正巧是南宮壽的成績單。
「喂,你的成績單。」上頭的分數讓石崇笑了。「還真準,除了國文外,其他科目都在七十分至七十五分之間。」
由于南宮壽只是想體驗群體生活的感覺,課業並不重要,所以來到靜思後的第一次大考,除了國文外,其余科目皆是控制在七十分至七十五分之間,避免造成其他同學的壓力。
由于分數都差不多,反而造成國文成績異常的醒目──成績單上明白的寫著六十分。石崇知道這六十分並不是南宮壽故意放水,相反的,是靠他去跟國文老師打關系才得到的。
先前每逢國文小考,南宮壽總是藉故能避多遠就避多遠,像大考這種無法避免的,是石崇親自出馬想辦法偷看國文考卷的題目──這方法是卑鄙了一些,卻是唯一的辦法。
之後,南宮壽背下了石崇偷回來的答案,拿了六十分──這不是因為南宮壽良心發現少寫幾題,而是選擇題剛好佔了六十分!沒辦法,自小在國外生長,雖然還能說上一口字正腔圓的國語,但他的中文卻局限在听與說的方面,基本上,他是一個大字也不會看的。
幸好這次國文的選擇題佔了百分之六十,讓他還能及格,要不然校園中赫赫有名的風雲人物國文考了個不及格,這說出去有誰相信啊!
「喂,你好像很閑。」核對完南宮壽的成績單後,看他一副納涼的樣子,石崇實在很想「物盡其用」。
「別想,既然要做出老師的樣子,那你自己慢慢算吧。」南宮壽認識石崇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豈會不明白石崇的言下之意?還不是想讓他幫忙算成績。
「你真是無情!枉費我這樣配合你,不但不舉發你與人同居的事實,還自己委曲求全,跟兩個奇怪的女人、一個小孩外加一只狗組成的怪異團體住在一塊兒。我做了這樣大的犧牲,現在不過是你幫我一下都不肯?」
「委曲求全?犧牲?」南宮壽像是听到什麼笑話一樣,「我看你這些天胖了不少嘛。」
苞破曉的不情不願比起來,石崇對于家中陌生的生活夥伴顯然適應得很好。
「我胖了?真的嗎?」石崇低下頭看看自己的腰。其實說胖也沒有胖到哪兒去,不過褲子緊了一些倒是真的。「說真的,俞家的那個大姊還真燒了一手好菜。」
自從那一大家子搬到公寓後,整個公寓就像是讓他們接掌似的,他回家後就是負責吃和「讓小孩玩」。不曉得為什麼,俞家的那個小表很喜歡玩他。
「別光顧著吃,那位追求者目前都沒出現,並不表示事情就此終結。當心點,那位仁兄的樣子有些陰沉,不來便罷,我怕他真會有什麼後續動作出現。」小心駛得萬年船,他不希望因為小小的疏失而造成什麼遺憾。
「放心,我知道。」說到正事,石崇有一時的認真,但維持不到三秒,他就笑開了,「壽,說真的,要是俞家沒有你的奇跡少女在撐著,我很難想像現在俞家會是怎麼樣的景況。」
這輩子,他從沒看過像俞晨曦、俞朝露這樣的人。一個二十四小時散發著母性光輝,賢良淑德的美麗外表下是一顆樂天的心;一個外向活潑,個性是有點難以形容……但基本上,這兩個人就像是溫室中的花朵,被保護周全的同時,同樣失去了生活的能力!
「你知道佑佑是怎麼被俞家領養的嗎?」石崇開始八卦,「那是晨曦在考二專時,由于當時她不知道該選擇幼保科還是護理科,朝露便異想天開的建議她弄個臨時保母賺外快,同時可以讓她明白自己適不適合就讀幼保科;結果佑佑是第一個客戶,也是最後一個客戶,帶佑佑來的女人放下佑佑後就走了,而晨曦跟朝露由于沒什麼經驗,也不懂得要留下客戶資料,整個暑假過完了,那女人也沒出現過,之後過了半年,俞家夫妻這才出現領養佑佑。怎樣,夠曲折離奇吧?」
南宮壽還沒答腔,石崇又逕自說了下去。
「我在想,不過想賺個外快都能鬧出這樣離奇的事來,要是一整個家都交到她們兩姊妹的身上,那筆保險金只怕早被覬覦的人分得分毫不剩,他們一家四口加上一只狗兩只貓都不曉得會流浪到哪兒去。」說真的,他真的會被這兩姊妹的天才給打敗。
南宮壽似笑非笑的瞅著他,「你跟他們混得很熟嘛,居然知道這麼多事。」
「你跟破曉回去後,大家沒事閑聊嘛!」打從決定交換住所後,破曉跟南宮壽每晚都是到石崇的公寓吃飯,然後再一起回去;之後的時間晨曦跟朝露會談一些家里的事,是以石崇知道不少事。
「閑聊?還真有閑情逸致啊。」
「怎麼?」听出他語氣中的酸味,石崇可來勁兒了。「跟奇跡少女處得不好?」
別過頭,南宮壽不回答。
其實他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兩個人明明就在一個屋檐下,白天上學也是一道的,結果兩人之間的距離一點都沒拉近,相反的,破曉就像躲瘟疫一樣的防著他,好像他是什麼害蟲似的。要不是他還握有她的眼鏡好威脅她,只怕她早拿著掃把轟他出門了。
「其實,你的奇跡少女以前不是這樣的。」石崇不動聲色的說道。
炳!就不信他不上鉤。
「怎麼說?」
對于南宮壽的發問,石崇的外表沒有顯現出絲毫的異狀,實則是悶笑在心里。
「以前的破曉是俞家最受寵的女兒,因為是個早產兒,自小體弱多病,身體差到同年齡的小孩都上小學了,而她卻晚了兩年才勉強入學。俞家人生怕養不大她,難免會對她特別的保護,就像捧在手心里照顧似的;那時候的破曉柔順可人,哪像是發號施令的人。」
趁著南宮壽陷入沉思,石崇又說了︰「照理說,破曉應該是俞家最需要保護、最不能承受刺激的人,沒想到俞家夫婦出事後,最先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的就是她。據說她一滴眼淚也沒流,也沒哭過一聲,而且在幾個親戚為了保險金爭取扶養他們時,是破曉出主意讓晨曦出面去排解。之後破曉從原先最讓人擔心的角色一躍變成家中的一家之主,一切就像是理所當然般,她的兩個姊姊也搞不清楚事情是怎麼發展的,自然而然的就接受這樣的轉變。」盡責的將听來的話做最真實的轉述,石崇突然覺得自己像中年歐巴桑一樣的嘴碎。
「你想,是什麼原因讓曉曉有這樣的轉變?」南宮壽試著參悟其中玄機。
「天曉得!這就要問她本人了。不過幸好有她的轉變,要不然俞家肯定無法有今天的平靜和樂。她那兩個天才姊姊搞不好臨時哪條神經沒鎖緊,將一家人都賣了也有可能……好啦,我能說的都說了,要不要談談你啊?」說了大半天,石崇可沒忘了最初的問題,「同居的日子有什麼進展呢?」
「托福,我正在努力當中。」有了新的線索,應該較好辦事了吧。
「努力?這答案還真不是普通的敷衍。」石崇不滿。
「不是敷衍,總得努力才能有進展。」南宮壽打太極拳。
「那好,我們別扯到另一個人,說說你好了。你個人對于追求破曉的這件事有什麼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