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暗啞的聲音只因為他激動,懷中的溫暖觸感讓他空洞許久的心熱了起來。
「謝什麼?」悶在他懷中的秦樂唯有些不解風情地問。
她的傻氣讓關哲澧加重擁緊她的力道。
「對了,我們得先講好。」秦樂唯像是想到什麼,用力的推開他,「我愛你,無關于同不同情的問題喔……或許一開始我是有一些同情……」察覺他僵直了身體,她連忙解釋,「那是因為我知道你小時候的情況嘛!而且那只有一開始的時候,真的!」她的加重語氣讓他的身體放松了一些,秦樂唯放心地繼續往下說︰「那時候我不擇手段的纏住你,就是因為不想讓你一個人孤單的浪跡天涯……」
在她的坦白直言中,他想起她昏迷前緊握住他的手說「別擔心,你現在有我。」的模樣,又想起她高燒囈語時,央求守護天使來守護他的話……看向她,關哲澧的目光不自主的放柔,神情充滿感激……
「總之,我的意思是同情跟愛情是兩回事。」沒察覺關哲澧的異樣,秦樂唯兀自說著她的看法,「而且讓你不快樂的那些事都過去了,其實你不該放在心上的,早些忘掉不好嗎?事實上……唔……」
小嘴突然被封住,秦樂唯嚇了一跳。
從沒想過生平第一次的親吻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發生,毫無預警也教人措手不及,而兩唇相接的滋味對她而言是新奇、難以言喻的。
如願的中斷她不解風情的喋喋不休,關哲澧發現要讓她安靜其實並不是很難,或者他早該這樣做的。
時間在兩情繾綣中靜止了好會兒,直到兩人都氣喘吁吁,關哲澧才戀戀不舍的放開她。
「你……」說了一個字,秦樂唯不好意思的將臉埋進他的胸懷中。
這光景,說什麼都是多余的了……
※※※
棒天秦樂唯才知道,昨天下午程雪靈在她午睡之時便因為論文尚未完成而先行離開了,然後程學文也在今天一早表示離去之意。
他的理由相當正當,說什麼家里的產業擱下太久了,雖不是非他這二世祖不可,但總不好丟著不管,他還是得回去看看才行。?
說完,他就留下一輛車,讓他們兩人可以自行開車到附近采買民生用品,之後便走了。
秦樂唯挺能接受這樣的說法,畢竟先前半個多月程學文已經花了許多時間在醫院陪她,現在她總不好要他什麼都不管的留下來,只不過……她總覺得程學文離開的決定似乎有點倉卒……
秦樂唯自然不知道,昨夜她與關哲澧交心的談話由于音量過大,被爭吵聲驚醒的程學文雖沒從頭瞧到尾,但他只要知這後面的結局就夠了。
既然都兩心相許了,他留下來也沒什麼搞頭,不如留下空間給一對新出爐的有情人,好歹也算功德一件……這樣一想,看得很開的程學文便不留戀的拍拍走人。
程學文一走,置身在兩人世界中的一對愛情鳥除了分享親密的小吻外,他們也忙著探索對方的想法,與自己來不及參與的過往……鎮日里,他們天南地北的聊著各式各樣的話題,屬于各自的理想、抱負、工作理念……
雖然關哲澧因性格所致,談話的過程中依舊少言,但在他面前,秦樂唯可以表現出真實的自己,再也用不著裝瘋賣傻的隱藏她敏銳的觀察力,在兩人談話當中她的聰慧完全彌補了關哲澧少言的不足。
往往在關哲澧思索著某個想法該如何表達時,秦樂唯便貼心的替他將感覺說出來,百分之百的命中率讓關哲澧如獲至寶,他從沒想過她竟能這樣完全捕捉住他的心思。
除此之外,他們不謀而合的想法也讓他驚訝至極。
這世上竟有這樣的事,原本南轅北轍的兩人在剝卸下武裝的外殼後,剩下的本質即便還是大不相同,但其頻率竟可以如此的相容。
他悒郁靜默,她活力四射。他思想灰色,她超級樂天。他慣于等待,她卻主動出擊……一切的一切就如同互補作用……
「在想什麼?」央他幫忙檢視月復部傷口愈合情形,秦樂唯察覺了他的沉默。
「一個奇跡。」他回答。
「奇跡?什麼?是指我嗎?」秦樂唯胡亂猜測。
必哲澧微笑,這是他以前很少露出的,現今對著她卻出現頻繁。
「別灌迷湯了,我哪是什麼奇跡不奇跡的,倒是你,外表出案、家財萬貫,又是個才華洋溢、家喻戶曉的大建築師,你才是個奇跡哩。」
「哦?」知道她常常會冒出些讓人捧月復的言論,他願聞其詳。
「難道不是嗎?女性擇偶條件中的三高——身材高、學歷高、薪質高你哪一樣沒有高出標準的?對她們而言,你可是一株會走動的搖錢樹吶,奇跡先生。」糗他的同時,秦樂唯開始導入正題,「當然,要是這株搖錢樹能開朗一些,想必會更好。」
「你想說什麼?」關哲澧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澧……」她遲疑,她一直思索著該用什麼方式才不會傷到他、讓他走出自己的象牙塔。「關于你父親的事……」
听見是關于他父親的事,這幾日經常停留在關哲澧臉上的笑意倏然遁去。
「別這樣,我只是想告訴你,並不是你不好,也不是你注定該被漠視,事實上真的是你的父親做錯了,你還有好長的人生要過,不要讓他的錯誤一直影響著你,讓自己快樂,好嗎?」她懇切的看著他。
知道她像只捍衛雞寶寶的母雞一樣,滿心希望他能走出陰影,但對關哲澧而言,根深柢固的傷害潛藏了那麼多年,一朝一夕就要將它拋開,這談何容易呢?
「你說的,我懂。」關哲澧嘆口氣,「但給我一點時間,別逼我,讓我想想,好嗎?」
「好!」秦樂唯微笑,「對了,我的傷口如何?會留下丑陋的疤嗎?」
必哲澧搖搖頭表示不會,然後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怎麼了?」?
「說到疤……要不要談談你手腕上的那一道?」一直不願相信,像她這樣的人也會有想不開的時候,甚至是到傷害自己的地步。
「你怎麼知道有這道傷痕的?」秦樂唯嚇了一跳,「這疤痕很淡,要不明說的話,根本沒有人會發現的。」
「發高燒時,你跟我提過。」
「又是發高燒時?我那時候到底說了些什麼啊?」秦樂唯忍不住嘀咕了幾句。
必哲澧沒發表意見,等著她的答案。
「其實也沒什麼嘛,現在也回想不起來那些細節了,只記得那時候壓力很大,家里的人逼得我喘不過氣來,然後事情就糊里糊涂的發生了。」
看著她,知道她所言不假,真的想不出當時的細節,關哲澧不禁想起她發高燒時的囈語,當初源自于親友的逼迫與壓力,跟現今回憶起的雲淡風清……兩相比較之下關哲澧多少有些懂得她全身溢滿幸福的緣由了,想來……適當的遺忘也是一種難能可貴的幸福啊!
「想想,時間真能淡化一切,就像現在,很多不開心的事情我都記不得了。當時在認識仲小悠母女後,許多的想法就開始跟著改變,想讓自己開心無憂的過日子,之後我開始懂得裝傻來應付外來的阻力,結果……也真好笑,時間一久,性子也就這樣定型了。仲小悠跟關大哥說我是大智若愚,但有時候我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反正日子過得開心最重要,我喜歡這樣的自己。」
「快樂才是唯一。」他重復她發高燒時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