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你?怪你什麼?」關哲澧不知道事情怎麼會牽扯到這里來。
「媽剛死的時候,爸他對你的態度……」關哲璽說不下去了,反正事情點到為止,他相信大哥能明白他的意思。
必哲澧皺眉;沒想到這個天才弟弟會把事情聯想到那里去。
「阿璽,你別胡思亂想。」
「我沒有,要不你怎麼會處心積慮的想離開台灣、想離開我?除了晨悠之外,我就只有你這個親人了,你怎麼能一走了之?」
「我離開台灣的決定與你無關,只是覺得有些事情要好好的想一想。」關哲澧真的不明白他唯一的弟弟怎麼會有這樣的聯想。
「大哥,你別想騙我。」
「騙你?我何必?騙你能有什麼好處?」
「那你為什麼都不跟我聯絡?」關哲璽質問的語氣簡直就像是耍無賴。
「我只是……只是有些事還沒想通——」
「什麼事這麼重要,沒想通就不能跟我聯絡的?你知不知道我會擔心?」再次打斷他的話,關哲璽的火氣開始冒了上來。
「阿璽……」
「你現在在哪里?」關哲璽咄咄逼人地審問。
「我在哪里並不重要,總之我沒事的,你別擔心。」關哲澧不願回答。
「那你會不會回來?」
「等我想通了,我自然會回去的。」
「你會不會回來?」不接受含糊不清的答案,關哲璽執意要明白一切。
必哲澧沉默了許久。
「會的,我會回去的。」面對弟弟的執著,他承諾。?
他的話讓關哲璽放下一半的心。
「大哥,再答應我一件事,在你回來之前,你要走時跟我聯絡,讓我知道你安全無虞。」關哲璽要求。
「好吧!」關哲澧才剛掛上電話,一旁的秦樂唯馬上靠了過來。
「關大哥說了些什麼?他是不是很擔心?」
對于她的問題,關哲澧沒說什麼,看了她一眼算是默認。
「這是當然的了,你是關大哥的哥哥、唯一的親人,他當然會很擔心你了。」秦樂唯理所當然的說。
必哲澧還是沒說話,像是在思考什麼,他取餅寫生用的繪畫工具,沒理會秦樂唯,一個人信步走著。
不敢吵他,秦樂唯隨後跟上,一直走到原先作畫地點的附近後,見他隨意找個台階坐下,秦樂唯也跟著一坐下。
知道她像只跟屁蟲一樣的跟在身邊,關哲澧沒什麼特別的反應,沉默橫亙在兩人之間,過了好一會兒……
「謝謝。」他沒來由的冒出一句。
「嘎?」秦樂唯愣了一下,「干嘛跟我道謝?我又沒做什麼。」
「我沒想到阿璽會這樣擔心。」關哲澧沒發現自己在對她解釋。
他的解釋讓秦樂唯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我只是運氣比別人好能踫上你,而且我只不過是將關大哥的情況告訴你一聲、讓你打通電話回去而已,算不上什麼的。」對于他的謝意,秦樂唯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說到這里,關哲澧才真正認真地打量起她來。
一件略嫌寬大的直筒牛仔褲、一件休閑上衣,頭上戴著一頂可愛的帽子,過肩的頭發扎成兩條麻花辮……
這樣的穿著打扮對一個二十五歲的女人來說不但不適合,簡直就有裝可愛的嫌疑。
但要是再配上一張討喜、稚氣的面容,圓圓的臉上還瓖嵌著一雙圓滾滾的大眼……最後再配上稚女敕童音……
相信這模樣任誰看了,都會二話不說的將她當成是未成年少女,更何況此時羞澀的模樣無疑是更加混淆了她實際的年齡。
「你一個人出來?」關哲澧突然皺眉。
「對啊。」秦樂唯老實回答,「因為我沒什麼特別的計畫,只打算要流浪一陣子、四處看看而已,所以時間上很難有人能配合,便干脆自己一個人出來到處亂走。」
「流浪?」
「嗯,不過不是你想像中那種狼狽不堪的流浪法,這只是一種譬喻,你不覺得‘流浪’這名詞听起來有一種很自由、無拘無束的感覺嗎?」秦樂唯尋求認同。
不敢苟同的看她一眼,這是關哲澧的回答。
「你真的沒感覺?」秦樂唯的模樣看起來就像是只泄氣的小狽,「我一直很喜歡這樣的說法耶。」
「你一個女孩家,不該單獨成行的。」話一出口,關哲澧自己也嚇了一跳。
別說他的個性本來就懶得搭理這些,她的事跟他根本就不相干,但不曉得為什麼,他就是覺得不妥,還沒想出原因,不贊同的話就說出來了。
「有什麼好不妥的?反正現在自助旅行的風氣這麼盛,沒什麼關系的。」秦樂唯自己可不當一回事。「別忘了,我是個二十五歲的成年人了。」
問題就出在這里,她的樣子給人的感覺一點也不像是個成年人。關哲澧自然是沒將這番話說出口,但那滿臉的不以為然已經說明一切了。
「我看起來不像嗎?」低下頭,秦樂唯懷疑的看了下自己的打扮。
必哲澧翻了個白眼。
這問題在他第一次見到她時就懷疑過一次了,後來得到證實,她優良的工作能力證明她確實已經有二十五歲了,但即使如此,她現在這副模樣還是會讓人忍不住懷疑她的年齡。
秦樂唯也知道自己問了一個不是問題的問題,沒錯,她的外貌確實是比實際年齡年輕了許多,但她也沒辦法,就算改變穿著打扮也沒用,誰讓她天生麗質,長得就這麼一副女圭女圭臉呢?
「其實外表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智成熟度。」秦樂唯決定改變說法,「雖然我的樣子是年輕了一些,但我相信一趟小小的流浪是難不倒我的。」
前半段話關哲澧深表認同,但後半段話他不予置評。
「大哥大,你那模樣擺明了就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好像我是個無知少女,隨時都會被騙似的。」秦樂唯可不服氣了。「要不然你說出個道理來嘛,為什麼同樣是一個人出來玩,你可以我就不可以?」
必哲澧不接腔。
「要不你說好了,是我玩的方式不對嗎?那你又是怎麼樣的玩法?」
「我不是出來玩的。」
必哲澧意外的接口讓秦樂唯傻了一下,但她回神後馬上做出反應。
「我知道,你不是玩,你是出來畫畫的。」她接得很順口,心里卻感到懷疑,他的意思該不會也要她背著畫具四處畫畫吧?
「畫畫……只是打發時間用的。」可能是她的樣子太過于無害,關哲澧破天荒地泄漏出些微心中的想法。
「打發時間?」偏著頭,秦樂唯張著一雙無邪的眼看著他。
「在找到讓心發熱的事情之前,就屬畫畫最能打發時間了。」肯定她的疑問,關哲澧輕嘆一口氣。
秦樂唯遲疑了一會兒才開口說話︰「大哥大,你心里是不是很寂寞?」
圓眼中一閃而過的同情讓關哲澧驚醒。
「你在說什麼?」撤去心防的時刻已過,關哲澧恢復原先的樣子了。
「你不想說就算了。」聳聳肩,秦樂唯也不繼續問下去。
雖然對他出國的目的感到懷疑,但她的個性就是如此,就算再如何的好奇,她也不願逼迫或勉強他人回答不想說的事。
沒想到自己竟然會一時不察的泄了口風,關哲澧的樣子有些不自在,滿心只想趕快離開。?
「沒什麼好說的了,我已經做到你的要求,跟阿璽聯絡過了,你也該實現你的承——」
「我知道。」打斷他的話,秦樂唯甜甜一笑,「剛才我答應過你,要是你跟關大哥聯絡的話,我就當作沒看見你,是不是?」
「那……」關哲澧看著她,就此別過的意味相當濃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