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今天承善哥對學長的態度,特別不友善,平日的承善哥不會這樣的……偷偷看了他幾眼,發覺承善哥的眉頭深鎖,似乎在忍痛。
「承善哥,你覺得不舒服嗎?」問話的當兒,下意識地將手探上他的額頭,燙手的高溫,令她,驚呼。「承善哥,你又發燒了。」
「少主又發燒了?」開車的微力慢下車速,回頭看了一眼。「一定是急著找你,傷口又發炎才會發燒。」
「微力,快送承善哥到醫院去。」水眸里漾滿擔心和自責,水柔拉緊他的手,急的快哭了。「承善哥,對不起,我不該自己跑出來,害你為了找我,傷口又發炎,你很痛嗎?」
表承善虛弱一笑。「我沒事,不用擔心我。」
其實剛才站在路中央,他已經覺得整個人昏沉沉,是因為看見水柔讓別的男人載,怒氣陡升,是怒火支撐著意志力。此刻身體放松,他覺得自己隨時都會有昏過去的可能。
「我跟少主說叫他不要出門,可是沒找到你他不放心……」微力邊開車邊喃喃的念著︰「少主這樣自己一個人出門很危險,還好沒遇到耆宿那老賊,否則少主恐怕已經被殺死了——」
听到微力這麼說,水柔心里的自責更深。
「承善哥,對不起……」
「不是你的錯……」勉強擠出一抹虛弱的笑容,話語甫落,表承善便昏了過去。
「承善哥——」水柔嚇得抱住他。「微力,快點,承善哥昏過去了。」
「少主——」回頭看了一眼,不敢分心,微力把油門踩到底,車速一路狂飆至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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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在月光照耀下,水柔一個人站在紫藍色的百于蓮花前,直立高聳的花睫高及她的胸前,已綻放開由數十朵小花結成的花球,美的令人不舍移開目光。
水柔痴痴地望著紫藍色的筒狀小花,想起當初買這盆百子蓮花時,賣花的老板娘告訴她,這花名為「百子」,就是象徵著戀人的愛情結晶綿延不絕,所以百子蓮花又名愛情花。
雙手小心翼翼地輕捧著美麗的花團,愛情花開得好美,可是她的愛情……還沒來得及綻放,轉眼就要凋零……
承善哥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總算康復出院,除了傷口還需再擦幾回藥外,其他沒什麼大礙。
經過這一回,她嚇壞了,也告訴自己,不管日後再有什麼傷心事,她都不可以一聲不吭的擅自跑離家,免得承善哥又找她找得焦急。
在承善哥住院的這段期間,微力私底下向她道過歉,她不怪微力,她知道他是為了承善哥好,才會說那樣的話——
心口幽幽,她試著要當承善哥一輩子的好妹妹,可是已經發芽的愛情,經過他的熱吻滋潤,萌生的更茁壯……她想收回愛情的種子,已嫌太遲。
「水柔,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
低嘎的嗓音自身後傳來,嚇得轉身之際,一朵紫藍色的筒狀小花,被她不小心扯落。
輕呼了一聲,心疼那朵小花還未綻放最完美的姿態,就已殞落之餘,凝視著落至地上的小花,她彷佛看見自己的愛情,一同殞墜。
「水柔。」
跨過白色的矮籬笆,傷勢痊愈大半的表承善,瞬間來到她面前。
「這是什麼花?很奇特。」看到她身後那株直挺挺的花,他好奇的問。
「是愛情花……不,它是百子蓮花。」
羞怯怯地低著頭,情愫在她心間暈染開來,他逼近的氣息,將她整個人包裹住,她逃離不了這場愛情迷霧。
「你睡不著來看花?」
低眼,視線落至她發頂,他才赫然發覺不知從何時起,她常在他面前低著頭,以往她總會仰頭仰得高高的,問他一些她很好奇的事,但現在……
「水柔,抬起頭來。」說著,他直接用掌心托高她的下巴,讓她水汪汪的大眼,和他相望。
一對上她的臉,那柔美的神情令他迷醉,臉龐的嬌羞加深,小女人的柔美在她身上展露。
「水柔……」
習慣性地拉著她的手,在要將她的手握緊之際,她卻突然抽回手,將手握緊掄成拳狀,好似掌心里藏了什麼不能給他看的東西。
見她眉頭細細深鎖,他陡地又聯想到——
「我都忘了你已經長大,還一直把你當小女孩,想要牽你的手——」大大的笑容在他俊臉上泛開,心頭卻彷佛有把利刃劃過。「我是不是應該把這個權利交給你的那位學長?」
他想,也許她已經把「牽手」的權利,簽給了那個人,連他這個「經紀人」都不用告知。
「……」對上他的笑容,她一頭霧水,他們的「家務事」和學長有什麼關系?
「你喜歡他?」挑明了問。他自認自己是個明理人,如果水柔喜歡那個家伙,他會……
放手?成全?祝福?
去他的鬼!
他千百個不願意把她讓給別的男人,可若是她真的喜歡那個家伙比喜歡他多一兆倍,也許他會重新衡量她未來的幸福。
「學長嗎?他人很好……」
她才開口說那個家伙好,他就覺得心頭上的那把利刃,猛刺著他的心,濃墨雙眉緊蹙,他打斷她的話。
「你喜歡他,比喜歡我多?」他才不想听她說別的男人的好,他要知道的是準在她心上的位置佔去大半。
「沒有。」
她毫不遲疑的道出堅定答案的同時,他嘴角的笑容得意地揚起。
「如果我要你一輩子都陪在我身邊,你願意嗎?」模著她烏黑的秀發,試探性的問。
仰首,凝視著他的黑眸,她嘴角的微笑,慢慢地擴張開來。
願意,願意,願意,她願意。
這是她心底衷心所希望的,她怎會不願意呢?
輕輕地點頭,這個承諾她給得起,也非常樂意給。
甜美的笑容映進他黑眸底,一掃他心頭的陰霾。拉起她的手,他再問︰
「不怨我?」
「不怨。」
「那麼,等你一畢業,我們就結婚。」他有把握到那時候,這世上沒有耆宿這個人的存在。
替雙親報了仇,也該是他成家的時候。
「結……結婚……」抽回手,水眸灌進千噸重的憂愁。
這輩子「結婚」這樁人生大事,要降臨在她身上,恐怕是遙遙無期。
「你不願意嫁給我?」失望的雲霧,瞬間籠罩他心頭。
水眸幽幽地和他相望,攤開掌心,舉高,在月光的映照下,斷掌的紋路清晰可見。
托住她的手背,他了然。「那天你的確听到微力的話,所以你才會一聲不吭地跑出去?」
那天,他本來是這麼認為的,可找到她時,她卻是和她那個學長共乘腳踏車回來,令他不得不做其他聯想。雖然她說過不是那麼一回事,可他不願多听她的解釋。
水眸低掩,她默認。
「對不起,我還以為你是跑出去找人。」
「不,承善哥,是我該說對不起,我不該擅自跑出去,害你為了找我,傷口又發炎……」想到他發燒昏過去的情景,她真的嚇到了。「我保證以後絕不會亂跑。」
張開雙臂把她輕輕地摟進懷中,他心疼地道︰「傻瓜,你沒有錯,都是微力亂說話。」
「微力沒有說錯,我……我不可以嫁給你,否則你會……」偎在他懷中,她小聲說著。「你會……」
「我會死?」他說出她不敢說的話。
他的話一出,縴細的手立刻伸高捂住他的嘴,害怕擔憂的神情,佔據她整張臉。
握著她的手,他在她的掌心中吻了一下。「我不相信人的性命,會受一條掌紋的控制。如果我害怕,當初我就不會把你帶回來。」她當然知道他不信,可是,她信,因為她的親人全都離她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