矯田健的話,又令沓恩的眉頭蹙得更緊。
他從沒刻意去求證義父的姓,每個人都稱義父為向先生。
金可美譏誚的道︰「我們總裁姓向,不姓矯,如果你鬧夠了,馬上離開,否則──」
矯田健不以為意地又聳肩。「我建議妳最好打通電話問一下,把上司的姓搞錯,可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
「搞錯的人是你才對吧!」金可美冷哼著。
「可美,打電話給總裁。」
沓恩下達命令。矯田健膽敢出現在這兒,或許他所言真的不假。
他似乎也嗅到了一些不尋常的事!
「呃……」金可美直覺沒那個必要,但沓恩說的話,她不敢不從。
和總裁身邊的隨從聯絡上,半晌後,金可美訥訥的道︰「總裁現在沒空,他約你晚上見面,他說,會派人和你聯絡。」
「那妳確定他是姓向,還是姓矯了嗎?」矯田健回她一個冷笑,看了沓恩一眼,沒多說什麼,旋即大步離去。
「我真不敢相信,總裁他……」金可美萬般震驚,回頭想和沓恩討論這件事,但沓恩已邁步,進入他的辦公室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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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門外躊躇了半晌,金可美決定非要問問沓恩不可,這事太過荒謬了!
她在向財集團工作了三年,到今天她才知道總裁姓矯,而不是姓向。
「沓恩,為什麼總裁一直沒說出他真實的姓?」一進入辦公室內,金可美仍是一臉不敢置信。
「妳是來上班的,還是來查總裁的姓的?」他冷冷回了一句。
「我……」壓下激動的情緒,金可美吐了一口氣,道︰「你也不知道這件事,對不對?」
從他听到總裁要約矯田健見面的消息,臉上所顯現的錯愕來看,她確定他也不知情。
睨了她一眼,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而且,矯田健居然還是他兒子!那殷氏的案子還要不要進行?」
「總裁現在人在哪里?」沓恩抬眼問道。
「在木柵動物園。」金可美說出她也不大相信的答案。
「木柵動物園?」濃眉一挑,沓恩感到詫異。
「沓恩,這……」
「出去!」
心頭煩躁至極,他需要的是安靜,不是聒噪的叫聲。
「我……」
「馬上出去!」沉下臉,他命令她。
噤了聲,金可美無奈地離開他的視線。
繃著俊臉,沓恩低頭沉思著。這個時候,義父去木柵動物園做什麼?
義父和矯田健是父子關系?他從來沒听義父提過這件事。
為什麼他隱約覺得,這件事會牽連到蘿樺……
瞇細了眼,他愈來愈覺得,事情非比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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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拒了矯田健好幾次的邀約,卻擋不住花店送來的花。沒有為難送花的人,簽收之後,她把花放在客廳的沙發上。
門鈴聲響,蘿樺猶豫著要不要去開門,這個時候,沓恩不可能會來,一定是矯田健。
他真的打定主意要娶她!?
板著一張臉,她走出屋外,開了門。
「怎麼了,不歡迎老爹來?」看到女兒擺了一張臭臉,殷震爽朗一笑。
「老爹……您怎麼來了?」臉色頓轉,掛上了笑容。「我以為是……先進來再說吧!」
挽著父親的手,父女倆一同進入屋內。
沙發上的花束,引來殷震的側目。「誰送的花?」
「是田健。」沒有喜悅的表情,說明她是極其不願收下花的。
「他還真是說做就做!」殷震語帶雙關。
倒了杯茶過來,蘿樺的表情顯得沉重。「我不會嫁給他的!」
開門見山的直道,蘿樺相信父親特地前來,準是要和她談矯田健想娶她一事。
殷震拿起花束,意有所指。「這是田健第一次送女人花吧?」
「老爹,您不會贊成吧?」听父親的口氣,好像並不反對親上加親的事。
「蘿樺,老爹要先和妳談談昊天的事。」殷震把話題轉到敏感人物的身上。「妳真的確定沓恩是昊天?」
「我確定!」沒有任何遲疑,蘿樺語氣肯定。
「就算他是接昊天,但他的性情和以前大大不相同……我不希望妳去找他!」基于保護女兒的心態,殷震極其反對。
「老爹,我知道你不喜歡他的工作,但是……我相信,只要他恢復記憶,他會做出正確選擇的。」她的聲音弱了些。
和沓恩相處好一陣子了,他似乎完全沒有回復記憶的現象,她也不確定,他究竟會不會回到昊天的身分。
但無論他會不會回復昊天的身分,她都決定要跟著他!
「他不會!」殷震武斷的下了結論。「人的性情一旦丕變,要回復原本的性情,是不可能的!」
雖然他和沓恩並沒有接觸過,但光是在機場那一面,沓恩深沉的眼神,連他看了都倍感畏懼。
「老爹,這件事讓我自己選擇,好嗎?」她不想忤逆,但她有權爭取自己的幸福。
「蘿樺……」殷震嘆了聲,語氣沉重。「老爹老了,殷氏需要有人接棒,妳不接,我也不放心全交給田健。」
頓了一下,殷震又道︰「田健的野心和偏激,我想,妳一定也看得出來,如果公司全交給他管理,未來殷家恐怕會遭逢大變。」
案親的話,讓蘿樺的臉色和心情,同時沉下。
「老爹……」
「但如果你們能夠結婚,那就不同了!我們會成為真正的一家人,環環相扣的牽制,他就不會做出非分的事。」一個深沉的嘆息,拂出殷震的無奈。「蘿樺,老爹是在替妳的將來作打算,妳很聰明,千萬別讓感情沖昏了頭。」
「老爹……」
欲言又止,父親黑發中冒現的白發,教她無法道出心中的堅定。
「我還不想嫁!」
一句簡答的話語,暫時阻斷了所有的煩惱問題。
第九章
蘿樺知道老爹要她嫁給矯田健,泰半的因素,真的是在為她著想。
老爹擔心她的未來,她又何嘗不擔心老爹和阿姨。
老爹的推論並沒有錯,如果她嫁給矯田健,至少,她還能顧守殷家,不至于讓兩老有流浪街頭的危機。
如果她不嫁矯田健,一旦大權落入他手中,以他偏激的心態,絕對會對老爹做出惡質的行為。
只是,她一點嫁他的意願也沒有。
苦思了一整夜,她想到沓恩絕對可以牽制矯田健。
真要以老爹的說法來評論,他們一家人環環相扣的牽制,遠不及在經營策略上有專業手腕的沓恩對矯田健威脅牽制。
她該嫁的人,絕對是沓恩。
但前提是,她必須想辦法讓老爹對沓恩有好感。表面的好感,維持不久,她要做的,是從根本做起。
她堅信,只要沓恩想起以前的事,他會回復善良本性的,雖然這真的很難,卻也是唯一可行的辦法。
下定了決心,她要積極的想辦法,找回他失落的記憶。
一大早,她搭了火車南下,到他的老家去,只要他家的景觀沒太大變化,她相信,那對他會有幫助的。
又一次地,她迷路了!
從前的田園風光已不復見,村子里高樓林立,憑著記憶,她找到接家的位置。
華麗的高樓洋房,不再有地瓜的土味。
問了樓房的主人,才知道昊天的父母死後,昊天的大伯賣掉了接家的土地,搬離了村子,不知去向。
希望歸零,她帶著失望的心情返回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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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一進門,廚房的聲響吸引她的腳步。
她在屋外看到他的車。「沓恩……」果然是他。「你在煮什麼?」
「妳去哪里了?」他來了一個多鐘頭,無聊到廚房來逛。「妳把手機關了?」
「喔,是啊。」她走到他身邊,看看他在忙什麼。
「去哪里了?」他堅持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