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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良 第29頁

作者︰單煒晴

廉欺世張開雙手,抱住她的腰。

「謝謝。」

有個能懂她的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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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觀月的牢房前,又出現了一個男人。

不是嚴長風,不是夏?實,是——

「水禺大人。」雷觀月第一眼即認出來人。

馮守夜的親隨,無官無權,卻是馮守夜最信任的部下。

懊來的總會來。

水禺沒有廢話,直言道︰「再過三天會有一場夜審,到時侯將直接定你的罪。」

「所以?」

「大人無法出手相救,于是派我來。」

「派你來殺了我嗎?」雷觀月揚起無所畏懼的訕笑。

馮守夜有兩大護衛兼親隨。私底下他們替馮守夜處理過的事,多是骯髒事居多,例如滅口。

水禺沒有說話,等于間接承認了。

「說不怕死這種話是騙人的。但是我拖著這殘破不堪的身子,努力走到現在,有多少次面臨死亡的威脅,至少讓我此刻面對你還不到嚇得跪地求饒。」雷觀月自嘲,緩緩從草堆上站直身軀。

水禺仍是沉默,五官仿佛冰凍般森冷無情。

雷觀月同樣面無表情地回望他。

「大人很好奇怎麼沒接到你的喜帖,連孩子快要出生了都不知道。」水禺突然開口。

雷觀月的心瞬間涼了大半。

原本以為自己選擇的路,由自己來承擔後果,水禺的話代表什麼?除掉他以後,還要對他未來的妻兒下手?

「哼,他明明去找過她,怎麼可能不知道?」雷觀月豁出去了,此時此刻他只想在迎向自己死期到來之前,確保一心想守護的人在自己死後也能平安無事。

「大人從未見過你的妻子。」水禺否認。

「怎麼可能——」雷觀月情急的怒喊到了一半就被截斷。

「當然可能,因為從你入獄後,雷府一直受到我們的監視,去見廉姑娘的也是我。」伴隨話聲落下,一條新的人影加入。

「你是?」水禺對這多出來的人,稍稍皺了眉。

在他進來時,明明已經將所有看守的人都擊昏了。

「般尚實。」人影誠實地報上名號。

「厲二實。」

「你的話是什麼意思?監視雷府?去找廉欺世的人是你們?是侍御史?」雷觀月搞混了。

「我是很想現在告訴你,但是先得清除眼前的障礙才行。」般尚實面對水禺,渾身散發出和他不相上下的殺意。

「不,我也想知道,但說無妨。」除了暗殺還替馮守夜收集情報,水禺不會放過任何奇怪的事情不查。

「好吧。」般尚實嘆了口氣,收斂起殺氣,開始解釋,「我們的目標,一開始就只是引蛇出洞而己,從來沒有想過要從雷大人這兒弄到任何消息。」

「什麼意思?」水禺和雷觀月同時問。

「證據早已經到手,我們是為了要斷絕馮大人的後路而己。」般尚實簡潔的說明,省略了許多不必讓雷觀月知道的部分。

水禺眯起眼,似乎弄懂了什麼,下一瞬,飛身竄起。

般尚實早有準備,同時迎擊。

雷觀月看著眼前與自己無關的打斗,試著從般尚實的話理出個頭緒。憑著在官場打滾多年的直覺,他嗅出謀略的味道。

在他想盡辦法讓家人遠離危險之余,不只他有動作,所有人都在動作。

整個長安就像個棋盤,棋局在他還未能洞悉全貌之前,已經開始,所有人都只是一顆小棋子,唯有從棋局開始便動手布局的人,才是隱身背後的棋局操縱者……

某種不安的躁動隨著斗爭,逐漸高升。

第9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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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在豐邑坊的某幢僦舍里,另一個戰斗早己持續超過三天。

廉欺世從三天前晚上開始感覺不對勁,用她的說法是「並非疼痛,而是怪怪的」。

她躺不住,便坐了起來,沒多久仍不舒服,于是大半夜的,她在屋子里走來走去,腳步聲吵醒了睡在隔壁的笙歌。

前來查看的笙歌邊打呵欠,邊隨口問︰「該不會是要生了吧?」

她畢竟不是產婆,沒替真正的孕婦接生過,不了解要生了究竟是怎樣的感覺。幸好偷偷看過笙歌的娘——那個生了十七個孩子的偉大女性生產時的情況——她自認沒有到大呼小叫,要所有人統統去死的地步,于是認為自己還沒有要生。

笙歌也就搖頭晃腦的回房去睡了。

因為怕吵醒笙歌,她穿妥了保暖的衣物,提著夜燈,走到膳房,想弄些湯來暖暖身子,看情況會不會好一點。

結果拖到了早上都沒變,下月復部總覺得脹脹的,不怎麼舒服。

對于她的情況,沒生過孩子的笙歌雖然也不怎麼了解,但是堅持要找產婆來看看。

廉欺世知道不是逞強的時候,便順著她了。

結果,笙歌不知道去哪兒找了個非常年輕的產婆——或者該說「產姑娘」才不至于太失禮一—她听完情況後,問她上過茅房沒有,她說沒有,于是她立刻要她去看看是不是有落紅。

在笙歌的幫忙下,確定落紅後,「產姑娘」告訴她,孩子快要出生了,現在只等破水。

由于不確定是何時落紅的,她也沒不舒服到無法做事的情況,三個女人大眼瞪小眼一番,最後決定坐下來好好喝個茶,聊聊天。

聊過以後才知道「產姑娘」是產婆的女兒,今天產婆忙著到別坊去替別的女人接生,于是由她這個半途出師的「產姑娘」來幫忙。

沒想到三個女人話匣子開了,一聊便一發不可收拾,直到嚴長風傍晚前來看她,她們才驚覺時間過得飛快。但是廉欺世還是沒有要破水的感覺,產姑娘模了模她的肚子,發現沒有胎位不正的問題,也只好繼續觀察下去。

吃完晚膳後,她決定再喝碗湯,且轉移陣地到房里繼續聊,沒想到一起身,突然破水了。

蔞時間,笙歌和產姑娘喳喳呼呼地把她送進房里,不忘囑咐嚴長風去準備熱水、剪刀和大量的布巾。

然後就一直到現在——

「唔……」廉欺世滿頭大汗地喘著氣,等待又—陣的疼痛過去。

「如何?要生了嗎?出來了嗎?」笙歌比她還緊張,直問產姑娘。

「還沒,得再等等。」產姑娘仔細的觀察廉欺世的情況。

「喔……我以為破水就是要生了。」笙歌不知第幾百次這麼說,因為破水到現在都過了一天多了忍過陣痛,廉欺世氣喘吁吁地央求,「可以把窗戶打開一點嗎?我好熱……」

「如果讓熱水冷了就不好了,況且你滿身汗,吹風也不好。」產姑娘似乎有點搞錯事情的重要順序,不過大致上沒說錯。

「啊,對了,都已經過了子時,水差不多也冷了,我去叫嚴長風多燒些水!」一刻也靜不下來的笙歌匆匆跑出去,不忘緊緊帶上門。

廉欺世能想見,連續兩天都在燒水的嚴長風一定會說︰「這已經是你第兩百次要我燒水了。

「你身邊的人都非常關心你。」產姑娘在她能說話的空檔,陪她聊天,多少分散點她的痛楚。

廉欺世笑了笑,「是啊,我有很棒的家人……」

只是最應該在她身邊,也最想在她身邊的人沒能出現。

她不是不擔心雷觀月,而是相信他會出來。她這個人除了樂觀以外,偶爾還有點死腦筋,一旦相信的事,很難令她動搖。

他答應過的,她信了,就信了,再也不改變。

即使他用那種故意要嚇退她的語氣,除了一開始失去冷靜不能仔細判斷,回來之後,她便能理解他那樣說一定是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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