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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良 第9頁

作者︰單煒晴

苞強烈的個性表現出來的一樣。廉欺世連走路的步伐都很有自己的味道。

他刻意執了人煙稀少的巷曲鑽,她似乎一點也不以為意,唇畔含著隱隱笑痕,隨時用亮晶晶的眸子留意周遭事物。

「延壽坊比較安靜,是不是這里的人都很害羞?」她突然回過頭,對上他的視線,漾開了唇,笑問。

窄巷里沒有特殊的花燈,僅有家家戶戶都掛上一個個大紅色的燈籠,遠方還能听見不知是坊內還是坊外的歌樂聲,讓這條窄巷散發出一種狂歡後的寧靜安逸感。

「如果不喜歡,可以馬上回去。」雷觀月總有辦法硬扭曲別人的意思。

廉欺世愉快地聳聳肩,「不會啊,這里非常適合散步,今天還算是上元節,要找到如此靜謐的地方真不容易。」

「你不是喜歡熱鬧?」他忍不住問。

「是一直待在屋子里安靜得怪可怕而己。」廉欺世皺了皺鼻子,一臉反感。

他突然發現她的五官非常靈活。

除了那雙小動物般圓潤的黑眸能夠傳達出她的思緒感覺外,幾乎是她想要的表情,都能輕易表現出來。

——真是不可思議。

廉欺世攏緊圍繞在脖子上的畫帛,阻擋春寒料峭的冷風,繼續說。「其實熱鬧或安靜都好,最主要是有事可做。我確實滿享受在工作時逮到機會發發小呆那種忙里偷閑的感覺,要是什麼都不做光發呆,可很無聊……啊,那邊有只貓,我們跟著它走,好不好?」

她雖用了問句,堅定的步伐卻沒有商量的余地。

雷觀月默不作聲,跟了過去,隨即注意到那是只「白蹄」的黑貓。

無論貓狗,生有和毛皮顏色不同的「白色腳掌」,向來被視為不祥的征兆,幾乎出生便注定會被棄養。

不祥的征兆,像他一樣。

「啊,它轉彎了,快點快點!」廉欺世注意到白蹄黑貓消失在巷口,忙不迭地招手,要雷觀月跟上。

「那是白蹄。」他用一種冷眼旁觀的姿態說。

她回過頭來,沉默了一下,接著露出贊賞的笑容,「想不到你這麼快就幫它取好名字了!白蹄,真適合它。」

適合?這是故意影射什麼嗎?

有種人出生時就有不能見光的白皮膚,發色極淡,偶爾也會有眼珠子像他這樣是紅色的,這類人被稱為「白子」。他並非天生如此,可同樣畏光,發色膚色眸色和旁人不同,于是也常被人戲稱白子。

白子之意,說穿了和白蹄並無兩樣,都是不祥的存在。

「白蹄,白蹄,你去哪兒啦?」廉欺世馬上用這個新名字呼喚那只黑貓。

雷觀月佇立在原地不動。

「白蹄不是名字,是不祥的象征。」他的聲音有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陰晦。

「嗯……那麼實際上真的是嗎?」她到處找白蹄黑貓,同時朝他扔出心里的疑問。「因為好事者多言,才把白蹄當作是一種不祥的存在,即使是三國時代,劉公騎了白蹄馬命喪白帝城,真的全是馬的關系嗎?」

「就是因為他不听勸,堅持騎白蹄馬,才會命喪白帝城。」他說著世人知道的傳說,卻沒有解釋兩者間的原因。

「所以跟馬到底有什麼關系嘛?馬摔倒了?還是把劉公甩下馬背?就算如此,不是白蹄的馬也會有出這種岔子的時候吧!我看不出來跟馬有什麼關系。」找不到白蹄黑貓,廉欺世回到他面前,認真的分析給他听。

其實白蹄、白子是不是不祥,被這麼戲稱的他最渭楚,只是不能接受有個人毫無道理的否定,不問利益便替他說出那些疑問,如同他心里不斷為自己辯解的聲音。

而他,為何這麼遲才遇見這樣的人?

「……你不相信有不祥之物這類的傳聞?」他的嗓音有些沙啞。

廉欺世用手壓住隨著夜風吹拂而飄飛的幾綹發絲。嘴角的笑添了抹和平的味道。

「我相信傳說,也相信人們口中的無稽之談,不過前提是不能讓我有所疑慮。如果帶著懷疑的話,就不算相信了。所以你只要能消除我的疑慮,證明白蹄真的和不祥有所關聯,我會相信。」

他能證明嗎?

不,永遠也不可能辦到,因為他沒有招來災厄不祥的能力啊!

如果沒戴面具的話,廉欺世一定會瞧見他現在的表情充滿了驚訝和喜悅的矛盾,混合出一種怪異卻直率的神色。

原來,他一直在等著能說出這樣的話的人。

「如呆真的能帶來不祥之兆的話,或許好一點。」雷觀月低喃。

「啊,我懂我懂,要當壞人就當真正讓人害怕的,不然很失敗,是這個意思吧。」廉欺世暖昧地推了推他,一副她了解的臉色。

雷觀月高深英測的睨了她一眼,「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哈哈,我們去找白蹄吧。」她指著前方,掛滿了各色珠珠串串的手,一動,隨即響起玉石踫撞的渭脆聲響。她另一只手在袖子里模紊著。

「找到了!還好我有帶出來。」她很開心地拿出一個小繡袋。

「什麼東西?」

「橘子皮。」打開袋口,她挑出一片橘子皮,往嘴里塞。

「不吃果肉反吃皮?」雷觀月的聲音有著嫌惡。

「不不,果肉已經吃完啦,剩下的橘子皮也能拿來吃,你不知道嗎?橘子皮可以拿來風干用蜜釀,等到春天的時候就能吃,很好吃的。」她一邊咬,一邊拿了一塊要給他。

雷觀月沒有伸手去拿。

「如果你是怕被人看的話,這里沒人,拿下面具和帽子吧,光看我都覺得悶了。」

雷觀月拒絕做出吃橘子皮的蠢事,但對她的提議倒是起了猶豫。

雷府附近的土地和房子幾乎都是他的,原因不難猜想是和他自身有關。所以在這附近散步,不太可能遇上路人,但他的不安感作祟,才會做這身打扮。

何況他不能預測會被她帶往哪里。

「不了,這樣就好。」他拒絕。

廉欺世聳聳肩,繼續往前走,在下一個轉角看見白蹄黑貓趴在牆上搖著尾巴睡覺。

「死巷了,往回走吧。」雷觀月完全沒有停留的意思。

她想了想,輕喚了聲。「白蹄。」

黑貓沒有理會。

「好吧,我確實和動物很不投緣。」試過後,她便不再堅持,乖乖走出死巷。

「是名字的關系。」

廉欺世又浮現思索的神色,「你是指它另外有別的名字?這也不無可能……以前我家有頭大黃牛,我叫它荷花,我娘說它是秀秀,我爹喊它黃妹。我想白蹄只是需要時間適應它的新名字。」

「也許它根本不喜歡這個名字。」他挖苦著。

「你怎麼如此不看好自己取的名字啊?取名字是要用愛去取的啊。」半側過螓首,她笑眯了眼,拍拍左胸睨。

有那麼一瞬問,他以為听見那顆不爭氣的心,跳動的聲音。

因為來得太突然,消失得急促,還沒來得及感覺就無影無蹤。雷觀月伸手探向左胸口,猜想虛弱的身子是不是又在和他這個主人抗議。

「怎麼了?」察覺他駐足停留,廉欺世又走了回來,「想要用充滿愛的聲音呼喚白蹄嗎?」

雷觀月沒有答腔,右手用力貼緊左胸口,尋找微弱的心跳。

偶爾他會覺得這顆心實在太不爭氣,常常令他懷疑自己是否活著。好不容易找到心跳後,他才松了口氣。

「沒事了。」

嗯,這三個字的意思是「之前有事」。廉欺世忖度著,見他沒有要說的意思,也不打算追問。

第3章(2)

兩人並肩走了一段距離。

雷觀月心不在焉跟著她走,沒注意方向。

「你是白子嗎?」沉默了好一會兒,廉欺世哪壺不開提哪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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