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飛雪一副昏倒狀,噢,天啊,難道美麗和智能真的是魚與熊掌嗎?
「因為你懸賞黃金百兩,懂了吧?」
「哦,我懂了,咦?不對呀,那又和考功名有什麼關系?」
「我現在終于明白莫老頭不讓你進京趕考的真正原因了。」
「為什麼?」她還一臉純真。
「因為家丑不可外揚,像你這麼笨怎麼考得上功名呢?不如把你嫁給那個四角臉,還值幾個錢,不會賠太多。」
突然,莫渡寒大喊一聲︰「對呀!」
「你現在才知道對呀,會不會太晚了,京城已經快到了。」他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她對什麼對,難道她真想嫁給那個四角臉?!
莫渡寒邊搖頭邊詭笑著。「不晚,一點也不晚,起碼我還價值黃金百兩呢!嘻嘻——哈哈——嘻哈哈——哈嘻嘻——」
這丫頭看來不是累瘋就是餓瘋——不對呀,他們剛剛才飽餐一頓啊,那她是怎麼回事?這下子換成西門飛雪搞不懂她在胡言亂語什麼,瞧她笑得很不尋常,那是變白痴的癥狀之一嗎?
入夜後的悅來客棧,依舊人聲鼎沸,而且越夜越熱鬧。
自從貼出懸賞畫像的公告之後,四角臉每天都忙著在悅來客棧里接見來自各路英雄好漢所帶來領賞的「莫渡寒」,雖然她們的長相都近似他的渡寒姑娘,然而他每天看得眼楮都快月兌窗了,真正的莫渡寒卻還沒出現。
「少爺,又有人來領賞了。」
四角臉那塊四平八穩的下巴早就累得掉在桌子上了。「唉!但願下一個真的是我的渡寒姑娘!」
西門飛雪和莫渡寒的臉上都蒙了一塊黑巾子,躲在客棧外的窄巷里。
「你看,又有人進去領賞了,只可惜啊,他們沒有福氣賺到那百兩黃金,因為正字招牌的莫渡寒在西門飛雪的手里,嘻嘻,快呀、快呀,快點把我抓起來進去領賞金啊,那些錢是屬于你的。」
一邊推擠著西門飛雪的手,設法要將那只動也不動的手扣在自己的咽喉處,就像上回在她家時他挾持她的動作,只是這一回的戲碼改了個名,稱為「綁票勒索」。
西門飛雪的手一甩。「我不會綁架你的!」
莫渡寒也火了,她忙了老半天,然而西門飛雪卻一點也不配合。
「你不綁架我,怎麼賺得到那百兩黃金?」
西門飛雪也火了,這些日子來的相處,難道莫渡寒一點都不了解他嗎?
「如果你那麼想嫁給四角臉,就自己直接過去找他,別管我!」
這家伙在練什麼瘋言瘋語,她如果想嫁給四角臉還需要這麼大費周章嗎?
「那你起碼給我一個理由,為什麼放著一百兩的黃金不要?」
「不是每個人都像你爹那麼愛錢、視錢如命。」只要一想到她馬上就要回到四角臉的懷里,他簡直快要抓狂。
莫渡寒不滿意這種虛無縹緲不切實際的答案,她繼續逼問︰「不要黃金百兩,那你想要什麼?說啊,你照樣可以用我去向四角臉勒索你想要的東西啊,只要你說出來呀!」
「你不要再逼我了,我西門飛雪絕不會為了錢,而把自己所愛的女人出賣給四角臉的!」
莫渡寒怔忡了半晌,眼楮浸著一層霧蒙蒙的水氣,凝視著那個傻氣又直率的人,一股幸福的感覺自心底浮上來,慢慢蔓延到她的唇邊,嘴角緩緩地往上翹起,再擴散到她的雙眸,連眼睫毛都不自覺地向上揚起了。
西門飛雪看她又哭又笑的,怎麼回事啊?「你……還好吧?」
那一問,直把莫渡寒的眼淚給逼出了眼眶。「你終于說出口了!」
西門飛雪察覺到自己被她的激將法給逼出真心話來,一雙眼楮不知道該往哪兒躲去,才不會和她接觸到。「說出口了又怎樣,你還不是要回去嫁給四角臉?」
莫渡寒促狹地瞅著西門飛雪那張一臉傷心落魄的失戀相瞧著,他的臉轉到哪兒,她的笑容就跟著兜到哪兒。
她瞠著那個傻氣又痴情的西門飛雪,調皮地往他那隔著黑巾的鼻子上彈了一下。「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嫁給四角臉了?」
哎呀,好痛!但心里卻飄飄然地樂起來。她的意思是——她沒有要嫁給四角臉,太好了!少了一個有錢有勢的勁敵,那他的排名又往前推進一些,也許不久之後,等她陸續發現他的優點和可愛之處,就可以榮膺和她成親的第一人選了!
他在心里偷偷期望著,但礙于身分懸殊,嘴里卻不願透露一絲溫柔。「你這個女人,說話瘋瘋癲癲的,誰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的?」
莫渡寒一開心起來,又沒禁沒忌地扯下遮住自己面容的黑巾。「哈哈!我早就知道你偷偷在喜歡我!」只是她若不耍點小奸小詐,他那個硬脾氣是不會輕易說出口的。
拭去眼角的淚水,綻放出如雨後陽光般的笑靨,她深感欣慰,終于听他親口說出來了,她好開心啊!腳底下蹦蹦跳跳地連走路都不肯好好走,像跳舞似地,越跳越前面。
西門飛雪皺著眉頭思索著,她是在嘲笑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嗎?他不安地跟在後面,看她旋呀轉呀,好輕盈的姿勢啊,像只翩翩飛舞的花蝴蝶一樣,而他的心情卻好沉重。
他許是看傻了,直到莫渡寒回過頭來也朝他綻放一朵微笑,嬌嗔地說著︰「京城快到了,陪我去報名考試吧!」
他才如夢初醒,只是醒得太慢了——
路口竄出來兩個黑影,看到渡寒,心喜地大叫著︰「咦?那不是懸賞百兩黃金的姑娘嗎?」
另一個說︰「是啊!」
兩個人同時說︰「把她抓起來領賞!」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將渡寒扛上了肩,一個搗住了渡寒向他求救的嘴。「西——門——飛——」
他的夢作得太久又醒得太慢了,渡寒才會被惡人擄走。
西門飛雪心急如焚地嘶喊著——
「放開我的渡寒!」
他狂奔而去,直追那兩個歹徒。
悅來客棧內,四角臉的耳朵豎了起來,彷佛听見了什麼——「是誰在喊『我的渡寒』?!」
第八章
那兩個貪圖賞金而抓走莫渡寒的人,被西門飛雪一路追出了城外,而且越跑越遠。
後頭那位捂住莫渡寒嘴巴的人,問前頭扛著莫渡寒那位——「哥,我們干麼一直跑?」
前頭那位帶頭跑得有點上氣不接下氣了,卻還得撥空回答那個蠢弟弟的蠢問題。「後面那家伙一直追,我們當然要一直跑呀,笨蛋!」
蠢弟弟又問︰「那家伙為什麼一直追著我們跑?」
氣喘如牛的哥哥有點不耐煩了。「咱們把他的『黃金百兩』搶走了,他當然窮追不舍。」一邊還叮嚀著︰「你跑快一點,別給他追上了!」
弟弟加快腳步跟上哥哥,但還是滿臉疑惑地問道︰「哥,我們不是要抓她去領賞金嗎?」
「廢話!」難道是扛著她跟後面那個拚命追他們的「白目」比賽跑啊?
「哥,可是我們現在好象離領賞金的悅來客棧越來越遠了耶?」
一路盲目亂跑的哥哥,這才忽然一驚。「對喔!」怎麼會跑錯方向了呢?
「都怪那個在後頭緊追不放的家伙,才害得我心頭一慌急,亂了方向。」帶頭跑的他,腳步緩緩慢了下來。
後頭那位愛發問的弟弟又問了︰「哥,那我們為什麼要跑給他追?」
前面那位哥哥有點毛了。「你少白痴了,我們不跑給他追,難道要恭恭敬敬把『黃金百兩』還給他啊?還要不要我擺一桌滿漢全席向他道歉賠不是?」
要白痴的那位又說︰「可是我們兄弟加起來有兩個人,他只有單槍匹馬一個人而已,兩個人跑給一個人追,哥,你不覺得有點怪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