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那事件,四角臉就火冒三丈。「那家伙別讓我抓到便罷,一日落到我的手里,我就要他當一輩子的店小二,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假冒店小二騙人!」
這時店主人送來茶水小點心,見在座的客倌們怒容滿面地談著找人的事,于是熱絡地邊奉上茶水邊提議——
「幾位大爺要找人的話,何不畫張相,張貼在人來人往的店鋪子門口,當然如果大爺不吝賞幾文錢的話,就更理想了,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嘛,您們說是不?」
四角臉拍一下自己的大腿。「好法子!」然後指著身邊的一堆飯桶兵罵道︰「你們怎麼都沒想到呢?」
那些飯桶兵個個噤若寒蟬不敢發聲,個個眼尾瞪著茶水店的主人,嘴里無聲地指責他——「雞婆!」
「瞪什麼瞪,還不快去給我張羅一個畫師來!」四角臉怒斥著。
飯桶兵們還沒開口,茶水店主人又說了︰「別費事了,這位爺兒,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小老兒的畫工還差強人意。」
「是嗎?太好了!」四角臉喜出望外。「那就勞煩你了。」
店主人拿出文房四寶來,听著四角臉的描述,不一會兒的工夫,令他朝思暮想的渡寒姑娘已經躍然紙上了。
四角臉望著畫紙,驚嘆地歡呼著。「太像了,和我的渡寒姑娘一模一樣!」這一來,他就更想他的渡寒姑娘了。他回頭吆喝著手下們。「還不快打賞這位多才多藝的店老板!」
當他的手下不甘不願地奉上一錠銀兩時,店主人的眼楮都快掉出來了,頻頻答謝道︰「貪財!貪財!」
四角臉也已在幾張畫妥的人像下方寫著——
「凡仁人君子得知此女下落,速到悅來客棧相告,重賞黃金百兩。」
店主人好不容易才撿回來的眼珠,一看到「黃金百兩」四個字,又再度掉了出來。
這位四角臉的爺兒,是官宦人家吧,才會出手這麼大方。
店主人主動將畫像張貼在最醒目的地方。「小老兒如果發現這位美若天仙的姑娘,就算刮風下雨海嘯齊至,也會拚命趕去通知爺兒您的。」
那些被四角臉罵飯桶兵的手下,又紛紛投給店主人一記白眼,嘴里低喃著︰「台風天還敢出門,也不怕被大水沖走,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再翻過眼前的那座山頭就到京城了,四角臉離開那家野店,準備前往京城的悅來客棧等待好消息,臨走前還不斷地謝過茶水店的主人。
☆☆☆
「你這個小賤人,居然敢來咱們江山樓搶客人,還不快滾——」
莫渡寒被凶猛如虎的老鴇給轟了出來,等在門外的西門飛雪趕忙現身,伸出手來將她抱住。
老鴇見了他,眼楮一亮。「咦,你不是剛才那位知府大人的公子嗎?」
西門飛雪要伸手遮住臉龐,已經來不及了。
被他抱在懷里的莫渡寒戲謔地說︰「喔,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冒充知府大人的公子——」
「什麼?!你不是知府大人的公子,那你還敢左手摟著鶯鶯,右手抱住燕燕,白吃我江山樓女人的豆腐——」
莫渡寒一听,杏眼直瞪。「難怪你進去那麼久不出來,原來你忙著左擁鶯鶯右摟燕燕呀——」她打翻醋壇子了。
西門飛雪張口無語,亮著一雙無辜的眼神,喊冤道︰「是她們自己鑽到我的臂彎來的——」奇怪,他干麼解釋那麼多?
兩人一吵起來,把老鴇給忘了,如果她沒有出聲的話,肯定當她是路人甲。
「哦——原來你們是一伙的,好大的膽子,居然敢來我的江山樓撒野,你們這對狗男女——」
「我不準你罵她!」西門飛雪突然對著老鴇怒聲咆哮。
這老鴇沒嚇一跳,倒嚇著了莫渡寒,天啊!她從沒見他那麼生氣過,這一路上,她也惹火他不少次,但都沒有這一回這麼恐怖,然而她一點也不害怕,心里反而很感動,他居然那麼認真地在維護她。
本來她因為他抱了別的女人而在生氣,但現在她可是一點氣也沒了。
「喲∼∼還挺維護這個小賤人的嘛!」
他不容許有人將難听的字眼加諸在渡寒的身上。師父教他的「一陽指」也許打不過一個大男人,但是對付這個滿嘴髒話的老鴇綽綽有餘了吧。「你再不向渡寒道歉,別怪我使出一陽指!」
老鴇奸笑兩聲。「哼哼,什麼一陽指,來人呀!把這一對狗男女給我抓起來送官府——」
那個老女人居然又罵渡寒——「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當西門飛雪正要運氣行功,使出一陽指時,莫渡寒看到江山樓里沖出來五、六名彪形大漢,硬拉著西門飛雪大步開跑,好漢不吃眼前虧,再說他那個什麼「一陽指」可能連只雞都戳不死呢!
偏偏她的傻氣男人還要跟人家五、六個大漢比輸贏,跑了一大段路,他仍在嚷嚷︰「喂,你別拉我——我不準那個老女人說你的壞話!」他就是這點讓她窩心!
莫渡寒心想應該逃得夠遠了,老鴇的保鑣不至于會追來,才放開西門飛雪的手,蹲下來揉一揉她的腳踝,這一路狂奔,三寸金蓮差點沒扭傷了,他居然不領情還在那兒指責她呢。
「你的什麼一陽指打得過人家五、六個彪形大漢嗎?」
西門飛雪側著頭想了一下,這可把他給問倒了。
「不知道。」因為師父說一陽指要在危急的時候才能使用,所以他還從沒用過呢。
「什麼不知道?我看你那個什麼一陽指連只雞都打不死,更別說江山樓那五、六個壯漢了,我不把你拉走,難道看你杵在那兒被打成豬頭啊!」
莫渡寒也太瞧不起他的一陽指了!師父不可能教他一套連只雞都打不死的功夫吧,雖然他也曾懷疑過一陽指的實力,如果那真是一門爛功夫的話,那師父又為何要教他,讓他在喜愛的女人面前出糗呢?事到如今,他只有找棵樹木來試一試一陽指的威力到底有多大。
「喂,眼楮睜大一點,身體退後一些。」
莫渡寒站開一步。「干什麼?」他又要耍什麼猴戲了?
西門飛雪還特意找了一棵比較瘦小細長的樹木當靶子。「我讓你見識一下少林寺一陽指的威力——」
當他閉目屏氣凝神,將全身所有的力氣貫注在他的中指,噢,比錯了,是食指才對,真氣自體內四面八方竄流,匯集于指尖上,來了哦——
西門飛雪伸直右臂,食指直指著目標物,用丹田的聲音,震天便響地狂吼一聲︰「看我的一、陽——」
站在他身後的莫渡寒忽然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喂,你肚子餓不餓?」誰要看什麼一陽指,她就不信一根指頭有多厲害,能壓死一只螞蟻就不錯了。
西門飛雪整個真力被她打亂了。嗟,搞什麼?他那麼認真的想要表演絕學,她卻毫不在意地問他肚子餓不餓?
「上一餐是兩天前吃的,我的肚子又不是鐵做的,你說餓不餓?」
他假裝不經意地放下右手,舉了那麼久老實說也有點酸了,其實他的心里也一直猶豫著要不要表演,萬一——所以——還是算了!省點力氣走路吧!
「我也餓了。」她抱著空蕩蕩的肚子。
「你剛剛進去江山樓沒乘機多吃點東西嗎?」
莫渡寒噘著嘴,搖搖頭。
西門飛雪乘機數落她。「唉!早叫你別進去了,什麼也沒揩到,還被人家攆出來,真難看!」
「誰說我沒揩到——」她從衣袖袋內拿出一錠白花花的銀兩。「你看,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