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吳神父,田馨剛才那張哭喪的小臉蛋這時才破涕為笑。「因為白天忙著找新郎。」
「是啊,這年頭好男人難找。」吳神父一邊準備為他們證婚所需要的東西,一邊說著。
「對啊,好男人不是去當神父了,就是同性戀。」她邊幫吳神父的忙邊開心地聊著,差點把紀遠給忘了。
吳神父轉過臉來,很鄭重地對她說︰「不,還有一個碩果僅存的。」
她還睜著眼天真地問著︰「誰啊?」
「就是他。」吳神父笑嘻嘻地指著紀遠。「他如果不是好男人,聰明的你又怎麼會答應和他結婚呢?」
她和紀遠尷尬地對望一眼,吳神父如果知道他們的婚姻有多速成,大概不願意替他們證婚了。
「呵呵,是啊!」她走到紀遠的身旁,小小聲地問道︰「你在哪兒找到吳神父的?」
紀遠兩手環胸交抱,又露出那種令人費解的微笑,好像笑容的後面隱藏著一個她不知道的大秘密,有時他的臉上還掠過一股滿足的神情,好像他追求她很久很久,今天終于到手了。
他還沒開口,吳神父自己就搶著說︰「你的‘好男人’在告解房里找到我的。」
「你怎麼知道吳神父在哪兒?」
紀遠抿著唇,嘴角掛著一抹笑,看著吳神父,吳神父受不了紀遠那雙銳利如刀的眸子緊盯著,只好自己招了。
「因為,有一回‘你的好男人’來教堂告解時,我不小心睡著了……」
田馨忍不住炳哈大笑,但見吳神父直搔頭,那內疚的神情好可愛。
「原來你也上教堂告解啊!!」本來她還不確定紀遠是不是真如吳神父所說的好男人,現在應該可以放心了,她想,會上教堂告解的男人,大概不會壞到哪兒去吧,至少絕不會是混黑社會的。
紀遠的眼神很縹緲,忽遠忽近,實在教人捉模不定。
「好了,可以來了。」吳神父一切準備就緒了。「要不要先練習一遍?」
她忙說︰「直接來吧。」沒時間了,她斜過臉去看一眼紀遠,他聳聳肩,表示沒意見,一切悉听尊便。
兩個還有點陌生感的男女,戰戰兢兢地站在吳神父面前,準備接受神的祝禱與見證下成為一對同甘共苦的夫妻。
這一刻,紀遠等很久了,他心目中的婚禮就像現在這樣,在一座不知名的小教堂里,他和田馨,沒有親朋好友出席,因為他們兩人都是孤兒,再者他也不喜歡人多的場合,這大概是某種社交障礙吧,反正人多人少都不會影響到他們的幸福指數,簡單的日子一直是他夢寐以求的生活方式。
吳神父的聲音把他喚了回來。「戒指呢?」
田馨又驚呼了。「糟糕,我沒準備。」
「別急,我這兒有。」他仍是一派冷靜,從左手的無名指上取下一枚鑽戒,那一款鑽戒她曾在叫Tiffany看過,很貴的。
當吳神父說︰「現在可以戴戒指了。」
紀遠很熟練地將那枚鑽戒套進她的中指,久久不願放開,像要套牢她一輩子似的,抬起眉眼來注視著她,那眼神仿佛在說︰「田馨,你逃不了了。」
她忽然有種上了當的感覺,希望只是錯覺而已。
「好了,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紀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兩手扶住田馨的雙肩,此時的田馨閉上雙眼,安安靜靜地等待他的吻,那樣柔和的表情,少了平時常出現在他的監視器里那份張牙舞爪,煞是好看。他緩緩地低下臉來,深深地吻住他想望了許久的女人,這一吻,花了他好些年的等待啊!
吳神父見兩人的唇黏在一起,久久無法分開,想必兩人是非常相愛的戀人,希望來日也能成為一對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神仙眷侶。
等了有一會兒,瞧那四片欲罷不能的唇,短時間內大概沒有分開的可能,吳神父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他都要噴鼻血了。
于是大聲地宣讀著——
「我現在宣布,紀遠和田馨正式結為夫妻。」
「其實,答應和你結婚的決定,除了為公司的前景著想以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可以氣死一個人。」
「誰?」紀遠也感到好奇。
「天地盟的盟主戰神!」她咬牙切齒地說出那幾個深仇大恨的字眼。「只要一想到可以氣死那個大魔頭,就值回票價了。」
第五章
離開教堂之後,紀遠騎腳踏車送田馨回家,他特意躲開人車擁擠的大馬路,穿梭在巷弄之間,迎著夜風,清涼拂面。
田馨問他︰「你那麼有錢,為什麼要騎腳踏車呢?」
「在這樣夜涼如水的晚上,踩著腳踏車,又載著一位美麗佳人,感覺好像回到了無憂無慮的高中時代,那是我一生中最單純美好的時光,真令人懷念啊!」
田馨抬起頭來,卻只看到紀遠線條堅毅的下巴,真搞不清楚他是在稱贊她,還是在緬懷他年少的青春歲月。
「我只在心情好的時候,才會騎腳踏車出門,一年難得幾回。」
為什麼年紀輕輕的紀遠總給她一股蒼老的感覺,好像三十歲的人卻有五十歲的回憶。
「你常常心情不好嗎?」
紀遠忽然將嘴貼近她的耳際,呼著氣說︰「你越來越關心我喔!是不是開始愛上我了?」
田馨的臉頰倏地翻紅。「哪……哪……有那麼快?」怎麼突然結巴起來了?
紀遠昂起頭來,仰望星空,低喃著。「我希望越快越好。」不知道田馨听到了沒?兩人的身體距離不到五公分,但是他卻不能擁抱田馨,這是天大的折磨。
還是別亂說話了,越說越錯,搞得自己面紅耳赤而已。每當微風襲來,側坐在前面的她,幾乎可以聞到從紀遠身上飄過來的古龍水味道,挾著大量的迷惑魅力,稍不理智的話,就會想要自動投懷送抱的。
抵達她家門口時,田馨跳下腳踏車,紀遠趁她在拉整衣裝時,乘機親了她的臉頰,很自然地說︰「老婆,晚安!」腳踏車掉過龍頭,準備離去。
「別走上天啊,她不知道怎麼會突然開口,好像那句話是自己從她的嘴巴跳出來似的。
紀遠側過臉來,很好看的側面,月光照出了那優美的弧度,憂郁中又不失溫柔,她一定又看呆了。
「你確定要我留下來?」
有時她會生自己的氣,很沒出息,為什麼每次紀遠用那種眼神瞅著她看時,她就會緊張得全身僵硬。
為了掩飾不安的情緒,她假裝干咳兩聲,清清喉嚨,故意大咧咧地放聲說話。
「喂,你別想歪了,明天的餐會對我很重要,是怕你明天賴床起不來遲到了。」
紀遠又將車頭調回來,將車身貼靠著屋外的牆壁安放著,才悠悠晃晃地轉過來跟她說︰「那我就給你機會,讓你早一點愛上我。」
徑自從她的手中拿走鑰匙,打開了門,臨進去之前,又轉過頭來說︰「就算你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她還痴痴地站在外面,自我反省,她是引狼入室了?還是自己真的在不知不覺中一點一滴地愛上紀遠了?
「快進來啊,親愛的老婆。」
紀遠在屋內喊著她,這時候如果被路人看到了,人家一定不相信她認識紀遠的時間,前後加起來還不到二十四小時,但是听他叫她的聲音,自然得像是結婚多年的老夫老妻。
「喂,這是我家,你別喧賓奪主了!」她進來時,故意大力將門關上,給他來個下馬威,警告他,休想打她的主意。
紀遠根本像沒听見似的,一進她家,毫不客氣地就當作自己的家一樣,西裝外套往沙發一扔,邁過來又朝她的臉上輕吻一下,露出難得一見的微笑,溫柔地說︰「老婆,我先去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