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這麼一拍,向晚更是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是、是啊。」笑痕變成了苦笑,他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
「這次要是見到的話,一定要好好的畫呀,向大師。」話是這麼說,只不過她心中仍是半信半疑的。
真的會看見麒麟嗎?
「從這里開始要用走的?」
他們在入山的小徑錢下了馬車,朱暖墨和朱寒釉身上背了一只行囊,,水綺羅則是愣愣地看著眼前蜿蜒不見盡頭的陡峭山徑。
「真的要用走的嗎?」沒有別的方法可以上山了?
相較于水綺羅的呆滯,向晚下了馬車後始終不發一語,臉色灰白。
「你們背了什麼?」水綺羅注意到兩兄妹背上和他們瘦小的身材不成比例的巨大行囊。
「這是為了入山和過夜所做的準備。」朱暖墨背上背的行囊比妹妹的還大上許多,童稚的臉上滿是自傲。
這些東西是他們兄妹倆在半個時辰內準備好的。平常都是他們兩個入山去采野菜,或看看設下的陷阱有沒有收獲,如今多了兩個人,還是大人,他們可是費了一番功夫準備的。
第5章(2)
「拿來。」水綺羅朝他伸手討東西,儼然一副惡霸的模樣。
朱暖墨先是呆了一陣,突然想到她可能是指多給他們的銀兩時,連忙掏出掛在脖子上的紅色小錦囊交給她。
「這是剩下的錢,我娘說姑娘你多給了。」
「誰跟你要錢了?」水綺羅一臉不耐,指著他背上的行囊,「我是說那個包袱給我。」
聞言,朱暖墨很是不解地問︰「姑娘需要什麼嗎?」
他這個包袱里全是為了露宿野外所準備的東西,現在拿出來未免太早了。
「咳、咳……她是要替你背。」看出她的心思,向晚先是咳了幾聲,才忍不住輕笑。
就說她是個心軟的女人。
要你雞婆!水綺羅不悅地瞪了他一眼。
向晚不痛不癢地聳聳肩,在她硬是接下朱暖墨的包袱時,也拿走了朱寒釉背上的。
「這、這……可是……」兄妹倆更加不知所措。
在他們認識的人里,人人嘲笑他們窮,嘲笑他們沒爹,嘲笑他們的娘終年抱病躺在床上,從來沒有人對他們好過。
「或許你們不知道,這位姑娘可是堂堂的艷府水四當家,要她拿包袱爬山這種粗活,可不是輕易可以見到的,你們該抱著百年難得一見的幸災樂禍,將包袱快快扔給她,輕松的帶路。」向晚扛起包袱,可風一吹就會倒的單薄身形卻令人懷疑他究竟拿不拿得動。
朱家兄妹听見向晚的話非但沒有放輕松,反而急著想拿回包袱。
「還是讓我和寒釉來背吧!」雖然他們沒听過艷府水四當家的名號,但肯定不是他們惹得起的。
「我說我來背。」同樣的話要她說幾次?
「別看我們還小,更重的木材我們都背過。」朱暖墨仍是不放心,瘦小卻布滿傷痕的手怎麼也不願放開包袱,一旁的朱寒釉亦然。
「用不著。」水綺羅將包袱在胸前打了個結,表明不再多說心意已決。「快走吧,還得趕在日落之前到達山泉。」
兄妹倆一臉彷徨地朝向晚看去。
「出錢的水四當家都說出發了,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向晚邊說邊咳。
原本已經朝前頭走了一小段的水綺羅听見他的咳嗽聲,又折了回來,隨手往腰間一探,抓了一只小壺遞到他面前。
「拿去。」
「跟著你果然不會少這一味。」向晚朝她曖昧不明的笑了笑,打開壺蓋對口飲下……
才入口還沒入喉,苦口的味道系數被吐了出來。
「這是什麼?!」向晚抹著臉上濺到的殘汁,仿佛看到鬼一般驚愕的瞅著手中的小壺,「這不是酒!」
「有人說那是酒嗎?」早就邁開步往前走的水綺羅遠遠拋來一句。
皺起眉,他冷著聲一字一字吐出︰「我要酒。」
「沒有。」
神情一沉,向晚追上她的步伐。
「不可能。」打認識她開始,他就知道她嗜酒到隨身帶著酒瓶,她身上若無酒,天就要下紅雨了!
「不信?」她沒有停下步伐,隨手又扔了一只小壺給他。
向晚不信邪,拔開壺蓋又喝了一口。
「噗!」苦味在口中久久不散,這次他喝出這葫蘆里裝的是什麼了,「你買了藥!」
「還不止一壺呢!」水綺羅回過頭,臉上帶著惡意的笑容,拍拍腰間幾只隨著她步伐搖晃的小壺。
「你竟然買了藥!」該不會出發前她去張羅的就是這些藥吧?
「如果你不想喝的話,也行。」她小巧的肩頭抖了兩下,但接下來說的話才教人氣得半死,「茶你也不能喝,為了帶這些藥,別說酒沒有,我身上可是半壺水都沒有。」
「你連水都沒帶!」這女人是存心想「害死」他不成?
「多帶無益。」反正這兩個小表準備得很齊全。
「你沒事干嘛去買藥?」向晚氣得火冒三丈,好像她買的不是救命仙丹,是害死人的毒藥。
「我是沒事,但你看起來不像。」水綺羅說得輕松,沒說出口的是為了趕出發的時辰,她還在大夫那兒催促他們煎藥,並要來特制的小壺,能夠延長保持藥湯溫熱,隨時能入口。
她就是不懂這個死了一半的家伙為何不願意看大夫?每次听他說自己無藥可醫,就快死了……難道他不知道「死馬當活馬醫」的意思嗎?
如今她不過是抓了幾貼補氣養身的藥方,他便氣個半死,又不是喂他吃毒藥。
「要你多事!」向晚啐了一口,將兩只小壺塞回她手中,滿臉嫌惡。
他的話,饒是脾氣再好的聖人也會被激怒,更何況是同他說話總是夾槍帶棒的水綺羅。
「是啊,我是多事,」她不怒反笑,額頭上的青筋一抽一抽的,「您向大師要死要活又與小女子何干呢?這些藥我自己喝!」
「既然你知道何必多事去買?都說我不吃藥了!」同樣在氣頭上,向晚說的話也很難听。
「你只說過不看大夫!」水綺羅鑽起他話里的漏洞。
「那跟不吃藥有什麼差別?」
「你沒說我怎麼會知道?」
「既然不知道就別多管閑事!」
眼見兩人的爭吵越演越烈,朱暖墨和朱寒釉一邊拉一個,深怕他們等會兒大打出手。
「姑娘,您就別同大哥哥一般見識了,息怒、息怒。」朱寒釉揪著水綺羅的衣袖,軟綿綿的童音透著些許敬畏,深怕自己一個說得不對,反而惹得水綺羅更加生氣。
「大哥哥,你這麼說未免太不近情理,人家姑娘也是好心去替你買藥……」朱暖墨面對較平易近人的向晚,說話的語氣顯然接近責備。
「我又沒要她多事!」向晚不給好臉色,低斥道。
被拉著的水綺羅本來听見朱暖墨的話,還等著向晚良心發現主動低頭道歉,沒想到他仍堅持己見不讓步,一股怒火立刻充滿她整個身體,要是不狠狠發泄出來,悶著便是氣死自己!
「那還真是抱歉!」水綺羅面對拉著自己的朱寒釉,漾出一抹艷麗卻火氣十足的笑,咬牙切齒道︰「別讓這種不領情的人給耽誤了時辰,快帶路。」
「知道抱歉就別再有下一次。」朱暖墨還沒說話,向晚又扔了一句不中听的話。
啪!
剎那間,水綺羅仿佛听見自己理智斷掉的聲音。
「你以為我喜歡多事?要不是你臉色難看,動不動就咳得快要死了,本姑娘何須趕在出發前去替你買藥?我不稀罕你的道謝,但也沒想過會換來一頓辱罵,真是自找罪受!」她怒不可遏的吐出一大串咒罵,簡直想拿鑽子鑽開他的腦袋看看里頭是裝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