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干嘛?」
「你就順著老爺一次,去看一下那個國舅爺。」明珠說不過雲姜,便使上纏功,煩著雲姜。
雲姜讓明珠煩都快煩死了。「好吧、好吧!我去就是了。」雲姜把書冊子一丟,穿好繡鞋就要往外走。
明珠在後頭急急忙忙地喊著,「小姐,你還沒抹胭脂、水粉。」
「你別妄想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往我臉上抹!」雲姜鄭重地提出警告。
「可是……」
「你再說一句可是,我就反悔,不去前廳招呼那名貴客了。」雲姜板起臉恐嚇明珠;頓時,明珠再也不敢多說一句廢話。
「好嘛、好嘛!不抹胭脂、水粉就不抹嘛!吧嘛這麼凶?」明珠乖乖地把胭脂、水粉放回匣內,隨著雲姜前去大廳。
那真是個奇跡呀!因為,雲姜竟然看到一向擅長讓人等待的雲雁一反常態,早就入座,而且還讓人勸著奏了一曲「鳳求凰」。
「小姐,你不入座啊?」明珠打從雲姜身後竄出,眼巴巴地看著主子站在人牆後。
沉家老爺把全杭州城內所有有名望的人全請來了,一間偌大的花廳讓賓客們擠得水泄不通。
雲姜看了看人潮而後搖頭,「不了,我就站在這。」她討厭湊熱鬧,更討厭站在高處讓人品頭論足。
「你站在這里,國舅爺如何看得到你呢?」明珠想讓主子到前面去。
「他見不見得到我已經無所謂了。」雲姜往雲雁的正對面望過去,那里坐著一個儀表不凡的男子。
瞧雲雁猛拋媚眼的那個勁,就知道那人的身分正是大伙爭相巴結獻媚的國舅爺。而那人整個魂好像都讓雲雁給勾了去,那他的眼里還能見到其他人嗎?
雲姜望著坐在上位的那個男人,好整以暇地盯著那男子看。她得承認傅相橫的確長得好看,濃濃的眉、大大的眼,嘴角噙著笑的模樣像是要勾人魂似的。
瞧他的坐姿,是那麼的自大且目空一切,這男子不是自信過了頭便是眼楮長在頭頂上,所以任何人都人不了他的眼。
也難怪,誰讓他有那麼顯赫的身世,又有出色的外表。這樣的男子的確是有本錢張狂、得意。只不過他有這麼聰明的表相,怎麼會像尋常人一樣膚淺,輕而易舉地讓雲雁乖巧、嫻雅的模樣給騙了去?
看著傅相橫兩個眼珠子直盯著雲雁看的傻模樣,雲姜忍不住「嘖」了一聲,輕笑出來。
「小姐,你在開心什麼?」明珠側著臉看到主子的眼里、眉梢藏不住笑意的模樣,弄不懂她心里頭是怎麼想的。
她在開心什麼?哦!不,她不是開心,她是壞心眼地想到傅相橫如此專橫的男人配上雲雁的任性、刁鑽,不知會是怎樣的畫面。
她試著去想象,但依他單純的腦袋,實在無法勾勒出那樣的畫面,最後,她索性放棄,總之,她就祝福他們!
雲姜沒興趣再站在這里看她妹妹賣弄風騷,轉身就走。
明珠一看主子離開了,連忙跟在雲姜身後。「小姐,你要去哪?」
「出去走走。」離開這個無聊的場地。
「出去?」明珠一听這兩個字,嚇得頭都痛了。「在這節骨眼,小姐要去哪?」
「去東大街買幾本書冊子。」做她最喜歡的事。
「買書冊子?有沒有搞錯啊?這個時候,小姐去買什麼書冊子?」現在正是大小姐跟二姑娘決一勝負的時候耶!大小姐不在這里試著勾引傅家公子,盡往書堆里鑽做啥?
莫非……明珠驚得張大了兩個眼珠子。「大小姐,你是不是不喜歡傅公子?」
「不喜歡?」雲姜皺起眉。「對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人談喜不喜歡大過粗率了。我跟他甚至談不上是‘認識’呢!」雲姜盡撿無傷大雅的場面話說。其實,如果她夠誠實,她該老老實實地告訴明珠,她初見傅相橫時,的確有一種驚為天人的感覺,畢竟,他儀表堂堂、氣宇非凡,是她見過的所有男人里最搶眼、奪目的一個。說她不心動,那是自欺欺人的話,但心動卻僅是一瞬間的事。
當她眼見傅相橫兩個眼珠子瞬也不瞬地直瞅著雲雁瞧時,心里那股心動的感覺頓時就被她打入十八層地獄中,永不復生。
她甚至壞心眼地覺得傅相橫這男人也不過是爾爾,而對一個膚淺得只曉得貪圖美色的男人,雲姜並不認為自己有必要費心去注意。
算了!不想了。
「傅相橫是個什麼樣的人與我無關。」雲姜只想出去透透氣,順便買幾本舊書。
「那……我跟小姐一起去。」明珠急忙從腰間拿出木蓖梳攏她的發,想把自己弄得整齊干淨。
雲姜一看到這等陣仗,頭都暈了。「你不用跟我去了。」
「為什麼?」明珠一听,愣在原地,頭也不梳、鏡子也不照了。
「我挑書得挑很久,你去,我怕你去嫌煩。與其讓你在我耳旁直說無聊,倒不如讓我一個人自己逛,我還落得個耳根子清靜。」雲姜盡量把話說得婉轉。
「可是……」
「別可是了,你就留在這里看二小姐彈琴、跳舞吧?」雲姜的目光往沉雲雁的方向睨了一眼。
照雲雁如此賣力的勁,看來,雲雁對這國舅爺似乎很滿意呢!
「可是,老爺若是問起?」
「那你就告訴我爹,我今兒個身體不適。」雲姜想都沒想地說。
「身體不適?這個借口已經用過很多次了耶!」小姐就不能再想出個新點子嗎?
「那就說我天癸來了。」她隨代道。
「可十日前你也是這麼說的。」拜托!老爺又不是傻子,怎麼會相信小姐這種不負責任的謊話?
「那你就隨便編個說吧!」雲姜不想再為這點小事心煩,她前者身後揮揮手便走了,獨自下明珠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膳桌上,傅相橫注意到沉家少了一個人。「沉老不是有兩位千金嗎?」
「是。」
「那麼……另一位呢?」傅相橫問起雲姜的下落。
「另一位!」沉老爺東張西望,這才發現大女兒雲姜從頭到尾都沒出席這場盛會。
「雲姜呢?」沉老爺轉頭問雲雁。
雲雁雖不明白有她在,傅相橫為什麼還會有別的心思去注意到雲姜並沒有出席這場宴會,但她還是維持她慣有的大家閨秀模樣,臻首輕搖了兩下,說了句,「不知道。」
「明珠、明珠——」沉老爺急急地叫人。
在一旁候著的明珠早就知道有這種下場,急急忙忙走上前,等著老爺問她話。
「大小姐呢?」
「大小姐她……唔……大小姐她……身體不舒服。」明珠支支吾吾了老半天,這才讓她勉為其難地想到一個差強人意的借口。
「不舒服?」沉老爺的眉頭挑高來,狐疑地看了明珠一眼。
明珠心虛地把頭垂得低低的,聲若蚊子地說︰「對……對呀!大小姐她……昨兒個吃多了果瓜,所以今兒個早上鬧肚子疼呢!」
「肚子疼?」傅相橫一听,兩眼眯成危險的兩直線。這種說法一听就知道是個借口,看來,他在沉家大小姐的眼中還不算是個人物呢!
「既然沉大小姐病了,而在下又略懂歧黃之術,倒不如讓在下替沉大小姐把個脈、問個診。」傅相橫故意如是說。
「把脈、問診!」明珠拔尖了嗓音,想要尖叫,但被老爺瞪了她一眼,她只能把到了嘴邊的尖叫聲咽回喉嚨。
沉老爺陪著笑臉道︰「小女生來身子骨就弱,三天兩頭的病,怎麼好意思麻煩傅公子呢!」
「只是舉手之勢,沉老不必放在心上。」傅相橫起身,一副馬上要替雲姜看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