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此,他從外頭買來這個與言子虛長得一般身材的年輕俊秀小伙子,讓他喬扮成言子虛的模樣。
王橫不只身材與言子虛相近,他們還有同樣一雙溫柔的眼楮。
馬老爺的布周是如此的周密,他就不信紅葉不會上當。
「你去,就說你是莫提,你得記住你不是街頭流浪的乞丐,你是紅葉的救命恩人,你在兩個月前,曾在馬家救過紅葉」
馬老爺將有關蒙面人的事全說給王橫知道。
「你的任務是讓紅葉愛上你,讓言子虛跟紅葉為了你而起爭執。」他不只要言子虛得不到紅葉,還要紅葉恨他。
「你記住了嗎?」
「嗯!記住了。」王橫點點頭,牢記在心,不敢有半點差錯。
「還有,我想紅葉既然認定她的恩人大老爺是個啞子,想必他們每次溝通全是用筆交談才是。你會寫字嗎?」馬老爺思慮周密的問。
「家道未中落時,曾進過書院讀過一、兩年書。」
「嗯!很好,事成之後,我另有重賞。」馬老爺不忘施點小利誘人,以便王橫對他盡忠盡責。
王橫一听這差事不僅輕松,日後還有重賞,忙不迭的點頭謝恩。
「這是什麼茶?」
「雀舌。」紅葉捧著茶碗,眉眼都笑彎了。
「雀舌?」言子虛覺得有,怪,又嘗了一口。
是像雀舌,但──又不怎麼一樣。
「這雀舌中多漲了什麼嗎?不然,怎麼不怎麼像雀舌該有的清香?」言子虛一嘗就嘗出不對之處。
紅葉捧著茶碗,笑得賊賊的。
看她這麼一笑,言子虛這茶便怎麼也喝不下去,連忙把茶杯放下。
「爺,你別這麼敏感嘛!我又不會下毒害你,你干嘛裝出這副表情?」紅葉嘟著嘴嗔怪言子虛那彷如被鬼打到的表情。
「我不是怕你下毒,我是怕你又玩別的花樣來讓我頭疼。」言子虛頭疼的說。
「我沒玩別的花樣啊!我只是想替咱們的茶鋪子省錢。」紅葉發揮她賺錢的頭腦。
「替鋪子省錢!怎麼個省法?」
「爺知道雀舌跟別的茶種有什麼不同嗎?」紅葉考言子虛。
「當然知道,雀舌跟別的茶種最大的不同之處在于它是由十五、六歲的姑娘,在天還沒亮時就采下,采下時只取它的女敕芽。」言子虛將雀舌的典故說清楚、講明自。
「再來呢?」紅葉問。
「每一片茶葉都經采茶姑娘口埋台過。」
「答對了,爺好聰明。」紅葉贊美過言子虛後,才小小聲的對他老實說︰「這些茶葉全都是我含過的。」
「你含過的?」言子虛听了大吃一驚。
此時,原本正在品茶的單季元一听,立刻將口中的茶如數噴出來,濺了紅葉一臉。
紅葉雙眼一橫,瞪向單季元。
「哼!是我含的又怎麼樣嘛?怎麼,我就不能去采茶、不能含嗎?」紅葉氣呼呼的質問他道。
言子虛連忙哄她。「不是說你不能含,而是──紅葉,你多大歲數了?」
「快十八了。」
「這就是了,人家含雀舌的采茶姑娘多半是不及十六的小泵娘,你──」
「我也只不過比她們大一點點啊!況且,我人矮,跟別人說我只有十五,大伙也會相信啊!」她理直氣壯的說。
「是是是!」紅葉在強詞奪理,言子虛也不敢再跟她強辯。只是──「客人們對這 口味獨到 的雀舌沒什麼意見嗎?」
這個時候,紅葉可驕傲了。「沒意見,而且,客人還說,咱們店里的口味與眾不同呢!」
「哼!只怕他們那些人全是裝闊的外行人。」單季元受不了紅葉這麼唬弄客倌,忍不住多說了一句。
紅葉又惡狠狠的瞪他了。
單季元不與她計較,只是跟言子虛討了個差事。「主子,我再給你泡一壺新茶。」這種來歷不明的雀舌,可不能讓他的主子喝。
「等等!」紅葉叫住他。「你要把我的雀舌拿去哪?」
「拿去倒掉。」
「不行!」那好歹是她辛辛苦苦摘下、含過的。「你們若不喝,那……那拿去外頭,讓常春姊姊賣給客倌。」
「什麼?還賣給客倌!」
「他們是外行人不懂啊!而且……而且我賣的也便宜,他們若真的是只愛雀舌的名,而不懂得品茶,那誰含的對他們而言並不重要,不是嗎?
「哦,爺?」紅葉轉向尋求言子虛的支持。
言子虛點點頭,也覺得紅葉說得有理。況且,紅葉也真的只比那些采茶姑娘大值一、兩歲,的確是沒差多少。
「季元,將茶拿過來。」他要再嘗嘗。
單季元無奈的折回來,將茶水放下。
紅葉喜孜孜的再倒了一碗茶給言子虛。
言子虛又呷了一口。
「怎麼樣?好不好喝?」紅葉昂著滿是期待的小臉問。
「嗯!雖然與正統雀舌有異,但卻是另有一番不同的風情。」言子虛贊美著紅葉。
紅葉一听,簡直樂翻了。
單季元簡直是看不下去了。「爺,這兒既然沒有屬下的事,那屬下就先行告退。」他實在是不忍心再看言子虛扮低能,只為了討紅葉一個笑臉看。
唉!這世道上還真是小女子當道啊!
紅葉朝著單季元的背影扮了個兒臉。
嘻!惹人厭的走了,沒人再管她了。「爺,你再喝喝這個。」
紅葉斟了另一壺茶給言子虛嘗。
言子虛捧起茶碗聞了聞。「這是三清茶?」
「正是由梅花、佛手、松子三樣泡成約三清茶,爺,你好厲害。」
「再怎麼厲害也沒有你泡得一手好茶厲害。」言子虛品茗著紅葉的手藝,看著她臉上的自信神采,照亮了她整個的人生。
看來,他幫她開鋪子一事果真是做對了。
「近來,鋪子的生意好嗎?」言子虛閑聊的問起茶鋪里的事。
「嗯!不錯。咱們店里不只賣茶,還兼賣一些點心,像是桂花涼糕、梅花烙餅、肉沫鰻頭之類的,嗯!對了,咱們也賣酒喲!」紅葉老實說。
「你也懂酒?」
「爺,你別小看紅葉了,好歹紅葉以前也是在大戶人家當差,多多少少也有些見識。」她可是粉驕傲的耶!
「是嗎?那說來听听,讓爺了解一下大戶人家的丫頭都長什麼見識來著。」
言于虛逗著紅葉。
「爺隨便考吧!」紅葉擺出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架式。
「隨我考!好大的口氣啊!」言子虛也不跟紅葉客氣,隨口就來上這麼一題。「南方有什麼好酒?」
「這簡單。」紅葉信口數來。「這浦口的金酒、蘇州的壇酒、揚州的蜜酒、徽州的白酒,還有陰州的細酒。」
「不錯、不錯,的確數得一個都沒少;那北方的名酒呢?」
「有大內的滿殿香,還有京城的黃未酒,滄州的滄酒,易洲的易酒。」紅葉還是一個都沒落的數來。
她的見識不禁讓言子虛驚訝。
他一直都知道馬家不曾善待紅葉,所以,鐵定不會教給她這些,怎麼「你懂這些呢?」
「看來的啊!老爺愛喝酒、夫人愛喝茶,我常看著、听著,也就懂了。」紅葉將她心中的學問說得就像反掌折枝那般容易。
她不知尋常的姑娘要懂這些,得花多少工夫去研究。
不過──這就是紅葉的性子了,她不也無師自通的懂畫、懂字嗎?
「紅葉,你真是讓我開了眼界。」
听到言子虛夸贊她,紅葉又驕傲得像一只小孔雀以的。
「紅葉、紅葉。」常春在門外叫著,像是事情很急似的。
「有話進來說啊!常春姊姊。」紅葉開門讓常春進來。
可常春沒踏進門檻,急急的要拉紅葉往外跑。「快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