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瑞頓了腳步,想想也對,江牧在下班後從來不參加什麼交際應酬的,他下班的休閑也頂多是見見她,或是跟幾個同好去喝個小酒、聊聊政治。
而現在正值三合一選舉期,他們男人們的話題鐵定紅在B市市長候選人誰優誰劣?高雄市長候選人是不是真的鬧緋聞?
而這些恰巧都不是她愛听的,不是她對政治冷漠,而是覺得每逢選舉,家里就會讓予諾搞得像個小柄會,不僅分黨,還分主流派、非主流派。
所以說江牧今天如果真的在跟他那一群死黨講政治,她真的不確定自己會受得了,畢竟她又不是予諾,對政治是真的沒興趣。
算了,頂多她先去逛逛街,再兜去江牧家等吧。
昭瑞打定了主意之後,朝著楊秘書頷著微笑,爾後自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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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現在寒風中等江牧一直等到十一點,他還沒回來。
真大意,今天她不該太篤定自己會攔劫到江牧的人,以至于沒帶他家的匙出門,現在可好了,要回去拿,又怕她一走,她剛好回來。
但,她又擔心自己不走,而江牧遲遲未歸,那她豈不是要在寒流來襲的嚴冬下,等他一整晚!
真討厭!
昭瑞縮著脖子,掏出在皮包內的手機,按了江牧的手機號碼,仍舊是收不到訊號。
這江牧到底是干什麼去了?難道談個政治,連手機都得關掉?
昭瑞冷得直搓揉雙手,在原地蹦跳,借以升高體溫。
待她等到快十二點,江牧才回來。
「昭瑞!」當江牧開著車子看到在他家門口原地跳躍的人是昭瑞的時候,他的眉峰整個挑高。
他駛近昭瑞身邊,搖下車窗。「你怎麼在這?」
昭瑞顧不得回答江牧的問題,倏地打開車門,坐了進去,用口呵出熱氣,猛搓雙手,她已經冷得牙齒直打顫。江牧搖上車窗,將車里的暖氣轉強,又連忙月兌下自己的外套讓昭披上之後,才按下鐵柵門開關,將車子開進屋子里。
車子才剛又啟動,昭瑞突然想到。「我的‘啟吾’跟東山鴨頭還在外面。」她扳著車門開關,就要下車。
江牧連忙停車,制止了她。「我去拿,你在車上等著。」
待江牧停好車,身上僅著一件單薄的襯衫、一件純羊毛背心,就跳下車幫昭瑞拿「她的啟吾」與「她的東山鴨頭」。
片刻,他回到車上,將兩樣東西遞給昭瑞,讓她抱在懷里,不可思議地開口。「你就是為了要來我家看‘啟吾’,所以在外頭等?」
「哪有!」昭瑞揚起手中的東山鴨頭,一臉的滿足。「我還要來你家吃東山鴨頭耶。」
她說得好像多了一包東山鴨頭,那她今晚的行為就可以顯得理直氣壯,沒那麼愚蠢似的!
江牧是徹底拿昭瑞的任性沒轍,但,卻也心疼她在外頭吹了一晚的冷風,所以心頭上雖氣,卻也沒敢多念她幾句,只是關心地問她︰「等了多久?」
「一個鐘頭。」她將自己冷冷的手遞到他眼前,去踫角他溫暖的臉頰,讓江牧知道她真的在外頭等了好久好久。
這一踫,江牧又有氣了。
他停好車,拉起手煞車,轉身替昭瑞穿好他的西裝,為她扣上鈕扣,才叫她下車。昭瑞穿著江牧的西裝,雙手抱住自己的身體,將江牧暖暖的關心一並抱在懷里,留住。
有江牧這麼寵她,她真的好幸福喲。
她笑嘻嘻地站在他身旁,看他拿鑰匙、打開門,隨著他進去。
他關上門,又拿拖鞋給她穿,轉身又去轉開暖氣。
昭瑞像小鴨子似的在江牧後頭跟著,然後撒嬌地開口。「阿牧,你好好喲。」
江牧倏然轉身,板下的臉孔有微微的怒意。
「就是對你太好了,所以你才吃定我對你的關心任意而為!昭瑞,何時你才會長大,才會學著照顧自己,讓人不為你擔心?」他刻意冷著嗓音訓她,希望昭瑞老讓人操心的習慣能改改。
昭瑞抿著嘴,竊竊地笑;爾後,一個九十度的大鞠躬,她欠身道歉說︰「對不起。」
「沒誠意。」他低斥她。「哪有人在說對不起的時候還嬉皮笑臉的!」
「對不起。」又一個躬身。「下一次我一定改進。」她皮皮地跟他賴。
「還有下一次!」他又吹胡子瞪眼楮了。「你還要站在寒風中,再吹一次冷風嗎?」
「噢,不不不,當然不會有下一次,絕對不敢有下一次。」昭瑞猛搖頭,信誓旦旦地保證。
她認真的模樣令人莞爾,江牧縱使是有再多的怒氣也很難發飆。
江牧順了口氣,平復了心情。「喝什麼?」
「冰可樂。」昭瑞想都沒想就說出自己的最愛。江牧才平順的怒氣又被挑起。「還喝冰可樂!你是嫌自己不夠冷是不是?」
她一副逆來順受的小媳婦模樣,搖搖頭說︰「不是。」
見她難得這麼乖、這麼听話,沒有拗著脾氣巴著跟他賴,江牧這才覺得昭瑞有點長進,才沒又對她大大訓示一番。
「那喝什麼?」再問一次。
「熱咖啡。」這一次很長進,學會迎合江牧的關心,挑了個熱飲來暖身子。
沒想到江牧又不答應了!
「不行,太晚了!你喝咖啡今天晚上會睡不著。」
「無所謂呀,反正我今天晚上要看‘啟吾’。」
「不能看‘啟吾’。」
「為什麼?」昭瑞大聲抗議。「我又不上正常班,為什麼不能看‘啟吾’?」他知道,知道昭瑞為了寫童書,所有的工作全是兼職,有時候當個無業游民,有時候是國小的代理老師,有時候是幫人家發宣傳單、派報。
簡言之,昭瑞的工作是隨她高興在排定,根本沒有所謂的「朝九晚五」,但是--「你雖不用上正常班,你的作息還是要正常點,不然你的身子會吃不消。」
昭瑞嘟著嘴。
她覺得江牧像她老媽,才是愛叨念她;可她知道這種叨念是一種關心,所以她不會生氣。
她周昭瑞,哼,自有辦法將她想要的賴到手。
如瑞嘴角下垂,扮上一副苦瓜模樣,她豎一根手指頭,低聲跟江牧賴。「只看一卷?」
「不行。」
「那麼,只看一幕;你讓我看‘啟吾’在紐約拍家庭錄影帶,幫他小孩采買玩具、煮食的那一幕,看完了我就會乖乖地去睡覺。」昭瑞求他。「拜托啦。」雙手合十,小小聲地央求。
江牧對昭的撒嬌模樣最沒轍了。「可是先說好喲,看完那一幕,你就不能再跟我賴皮。」
「知道了。」她舉起童軍指。「我一定遵守諾言。」
「嗯。」他故意板著臉,不想讓她可愛的笑給迷惑。「我去溫熱鮮女乃讓你喝下。」
「OK,全听阿牧你的,那,昭瑞這樣子有沒有最乖?」昭瑞又扮上孩子模樣討江牧歡心。
「有。」江牧沒好氣地應著。這丫頭就只會在耍賴的時候扮可愛,企圖博取他的不忍心。
「那阿牧會疼昭瑞對不對?」她可愛的聲音巴著江牧問。
江牧沒轍的又點頭,又說︰「對。」
「那昭瑞如果說不快轉到‘啟吾’拍家庭錄影帶那一幕,而直接看那一卷直到那一幕結束阿牧也不會介意對不對?」
她故意將話說得很冗長,借以混淆江牧的視听。
「不對。」
不對?!「怎麼會不對?!」
「因為這招用過太多次了。」他會上當這才叫做笨蛋。
他的手點上她的額。「你少跟我討價還價,喝完鮮女乃、看完錄影帶就乖乖上床去睡覺。」他像對小孩似的叮嚀她今晚該做且能做的事。昭瑞心不甘情不願地嘟著嘴不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