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予諾猶如品心的應聲蟲,品心說什麼,她都馬上點頭附和,以便加強她們的誠信效果。
「真受不了你們。」連這種「賣姐求食」的事,她兩個妹妹竟然都干得出來!
「拜托,是我們兩個受不了你吧。」周予諾十分不以為然地開口反駁,與剛剛的嬉皮笑臉大相徑庭。「瞧你那樣拗脾氣地對待溫大哥,別說我們兩個看不過去,就連爸媽都說你太任性了呢。」昨晚昭瑞沒回來,她當然不知道溫大哥特地來家里等她等到三更半夜,今天早上爸媽還借題發揮,把她跟品心都訓了一頓。
「拜托,遲遲不肯和溫大哥結婚的是你,跟舊男友藕斷絲連的也是你,為什麼每次爸媽念的都是我和品心。」這根本就不公平。
「我和阿牧沒有藕斷絲連。」
「沒有藕斷絲連,就不要三不五明地去找江大哥;你這樣做,江大哥很困擾的,你知不知道?」
周予諾是有話直說的性子,姐妹好的時候可以共吃一筒冰淇淋,輪流穿一件衣服;但,她看不順眼的時候,她管誰是誰,有話就說,有氣就出。
「你老是這樣霸著江大哥這個舊情人,教江大哥怎麼去交女朋友!」周予諾咄咄逼人地問向周昭瑞。
「周予諾!」周昭瑞沖著予諾瞪大眼珠子。
「干麼!?」周予諾拍桌子回應。
要比大聲呀?來呀,誰怕誰?
「好了沒有?你們兩個!」周品心真受不了他們家的老大、老二。「我是妹妹耶,你們就不能做好榜樣給我看嗎?」
「不行!」
這回兩個人倒有默契,齊聲吼向周品心。然後對看一眼,周昭瑞反應比較快,伸手就給周予諾一個響頭,大聲許願。「變豬。」
周予諾傻眼了。
三個人就這樣對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三個淑女就這樣爆笑開來,原本的火爆氣氛沒了。
周品心搖搖頭。「沒想到昭瑞還玩這種小孩子的把戲。」
記得她們讀高中的時候,她們三個人可能是因為親姐妹的關系,所以默契極佳;每回她們之間若兩個人以上在同時間不約而同地說出相同的話來,她們就會打對方一記,然後大聲地許願。
而這是好久好久的記憶了。
「沒想到昭瑞還記得。」
「我也記得啊。」周予諾舉手抗議。
「是呀,是呀,但你反應每次都慢人一拍。」所以予諾總是被打的那一個。
周予諾揉揉額際,又拿眼珠子瞪昭瑞。「你打人好痛,而且--你許的願為什麼是要我變豬!」
「因為這個願望最好許。」周昭瑞就是要氣死予諾。「笨!」
周鄧諾不介意人家她笨听,因為對于所謂的謠言,她一向采取清者自清的原則;反倒是她覺得昭瑞真的很浪費。
「要剛剛是我許願的話,我會說--」
「錢錢錢。」
周昭瑞、周品心異口同聲地打斷予諾的話。
這次周品心手腳比較快,一個響頭敲在昭瑞的額前,大聲許願。「錢錢錢。」
「噢!品心好好喲,都替我許願。」予諾阿諛地偎向品心。
「你想的美喲,我當然是替我自己許願。笨!」周品心伸出舌頭、皺著鼻,扮了個鬼臉。
昭瑞笑了。予諾扁著嘴,裝委屈,最後禁不住對自己爆笑的行為也笑開了懷。
平時她們三姐妹總是各忙各的,其實已經好久好久沒聚在一塊兒這麼快樂過。
「哇!為了慶祝這個有意義的日子,我提議大快朵頤、歡樂暢飲。」最重要的是這一頓是溫大哥請的,所以予諾才有膽子做這樣的提議。
「我附議。」周品心舉手。
兩姐妹同時看向昭瑞。
昭瑞一個聳肩。又有何不可呢?「我也附議。」
第三章
昭瑞選了個靠窗的位子,面對餐館的正門,手指頭無聊地敲著桌面,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門的方向。
餐館的門被推開來--
昭瑞的眼兒馬上彎起來,嘴角含笑。
進來的不是江牧--
昭瑞的臉由喜轉為失望,然後手指又繼續無聊地敲著桌面,繼續等待。
餐館的門又被推開來--
昭瑞的眼又變成兩弦月,笑笑地迎向那個推門而入的人。
進門的人身材高大結實,亞曼尼的西裝空在男人的標準的骨架上,更襯得男人英挺的身影。
他一百八十三公分的身材十分高大,其削瘦而有型的面龐稱不上精雕細琢,但有稜有角的五官卻極有個性。
那男的甚至有男人少有的漂亮肩線,混著男人的剛毅與溫柔。
這就是江牧,教人為他狂亂的江牧--
其實在昭瑞的觀念里男人是有味道的。
比如說十七、八歲的男生身上會混著汗水及陽光,那是一種健康的味道。
二十幾歲的男孩有性的氣味、煙的氣味,那是躍躍欲試猶如初生之犢的味道。
有錢的男人抽雪茄,身上混著的是金錢與權威的味道。
至于像江牧這樣的男人,身上混著的是溫柔與包容,讓人氣定神閑,讓人覺得看到他就是一種舒服、一種心安的味道。
周昭瑞昂頭,笑著臉等待江牧發現她。
江牧推開門之後,先以目光在餐館內搜尋一回;找到了昭瑞,眉宇含笑,繼而踩著堅定的腳步走向昭瑞,在她對面的位置上坐下。
「發生了什麼好事?為什麼笑得這麼曖昧?」江筆邊問邊點餐。
昭瑞但笑不語,直到侍者走了,她才開口。「給你猜。」
江牧蹙眉想了一下。「你很難得請我吃飯的,這回主動提起……莫非是……你發票中了等一特獎。」
「錯。」昭瑞給了江牧一個大XX,然後搖頭晃腦,煞有介事地嘆氣,替他可惜。「我本來想如果你一次就猜對的話,就決定給你一個香吻作為獎勵的,沒想到你這麼差勁,猜都會猜錯,所以香吻沒了。」她雙手趴在桌面上,將臉湊近江牧,笑眼彎彎地望向他,以很認真的口吻問︰「你有沒有很失望?」
江牧點頭,以同樣認真的口吻答︰「有,我很失望,非常失望。」
昭瑞巧笑,側著頭撒嬌。「那,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好不好?」她像以前那樣跟他耍賴、要愛。
江牧耐著脾氣點頭。
昭瑞則張著興奮的雙眸直盯著江牧,期待他的答案。
昭瑞就是這個樣子,有時候思想成熟得讓人模不透,有時候則像個孩子,喜怒哀樂全寫在臉上,給她一點點的縱容,她就會很快樂、很滿足。
昭瑞是個極需要被愛的小女人,江牧是深知昭瑞的脾性,所以對昭瑞的無理要求,他總能不問緣由地配合。
就像現在,他就能以非常認真的態度去思索昭瑞無聊的問題。這種情況若是發生在十年前,說真的,江牧非常懷疑自己能縱容一個女生到這種地步。
江牧嘆了口氣,抬眼對上昭瑞眸中的期待。將惟的告訴昭瑞。「你的稿子被錄取了。」
昭瑞眼角彎了,嘴角揚起。她起身興奮地越過桌面,給江牧一個大大的擁抱及一記香吻。
她笑得好得意,坐回自己的位置,稱贊江牧。「你好聰明。」
江牧含笑不語,因為他知道他不是聰明,只是細心。
這些年來,昭瑞有時開心、有時郁悶,但她也總是以一貫的開朗來面對一切;昭瑞其實有很真的一面,但卻被多年來的退稿給磨得只剩理念,所以昭瑞雖常笑,但卻很少出自于內心的喜悅。
這一次,昭瑞的眉宇間有著放肆的得決,任何有心人一看就能明白昭瑞的笑是打從心里笑出來。
這樣的昭瑞其實很好懂。
「阿牧。」昭瑞叫他。
江牧揚眉,問︰「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