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君不喜歡當新嫁娘!
湘君真的一點都不喜歡當新嫁娘!
「湘君不要當新嫁娘!」湘君使脾氣地將頭上的鳳冠給重重地摔在地上,扯開身上的嫁衣,僅著單衣大吼大叫。
「二姑娘!」女乃娘心慌地抬起今兒個才讓人送來的鳳冠、霞披;她怕弄損了這些喜氣的東西會沖掉大少爺與二姑娘的幸福。
第二次了,這是大少爺為二姑娘第二次準備嫁衣。倘若這樁親事又像上回那樣不能順利進行,大少爺與二姑娘這段姻緣只怕是連月老都只有嘆氣的分了。
女乃娘好脾氣地撿起讓湘君給丟在地上的鳳冠、霞披,挨近湘君。「我的姑娘,快行行好,試試看這些嫁衣合不合穿,好讓繡坊的人回去覆命。」
「我不要,我不要。」湘君焦躁地在房內兜來繞去。她的本性純良,不太會刁難別人,但——她就是不穿戴好心嫫嫫口中所謂的鳳冠與霞披。
宋可遷進來,恰巧見到湘君在鬧脾氣,大手一攤,將難過得像是受了偌大委屈的湘君納進懷里,抬眼,問向女乃娘︰「怎麼了?」
女乃娘嘆了口無可奈何的大氣。「二姑娘說什麼也不肯試穿嫁衣。」
宋可遷低頭,望見湘君緊皺眉峰的小臉。「女乃娘說的是事實嗎?」
湘君抿著嘴巴,為難地點頭。
「可不可以告訴遷哥哥,湘君為什麼不穿嫁衣?」
湘若將臉埋進宋可遷溫暖的胸膛里,悶聲細微地開口︰「湘君會怕,怕那紅色的衣衫與重重的鳳冠。」湘君昂頭,可憐兮兮的眼眸中有水光浮動。「為什麼湘君不能戴花?為什麼湘君要穿那件可怕的衣衫?」
宋可遷懂湘君心里真正怕的是什麼,只是他沒想到經過這麼多個月,且湘君的記憶都讓她自己給封鎖住的情況之下,她仍舊忘不了自己當初所承受的痛苦?!她仍舊怕沾有當初記憶的東西,比如鳳冠,比如霞披。
宋可遷心疼讓過去痛苦給纏住的湘君。也罷!
「如果你真不想穿戴這些,那麼就別穿了吧!」宋可遷縱容了她。
女乃娘驚呼。「大少爺,這怎麼成?」試問哪家的姑娘出嫁時,是不穿霞披、不戴鳳冠的?大少爺怎麼能這麼糊涂,一味地順從二姑娘!」
「別說了,就這麼著。」宋可還不理會女乃娘的反對,執意而行,因為現在他也只能用這種方式來寵湘君;用這種縱容湘君的疼寵來讓整個金陵的人明白湘君在他心中的地位,讓他們徹底明白湘君不是沒人要的孤女、不是他們口中的小白痴;她,是他宋可遷明媒正娶娶進門的妻子。
第十章
迸君彥佇立于宋府的對門,眼露寒光地瞪著宋家門前的張燈結彩,一片喜氣洋洋。
今兒個是宋可遷的大喜之日,而他,又回來了。
他要在宋可遷最得意的一天,奪回以前宋可遷掠去的一切,包括他的自尊、他的生命,還有——他的湘兒。
是的,是湘兒︰那個他最為珍視,用心保護的可人兒,卻讓宋可遷的憤世嫉俗給折損了生命色彩。這一切,他要用權力向宋可遷討回一切公道。
你等著吧,宋可遷,今日的古君彥已非昔日阿蒙,當初你怎麼掠奪我的一切,那麼我就怎麼討回來!
迸君彥張著凶惡的眸光,直直盯住宋家那片熱鬧歡騰。
湘君讓紅娘給請出來;宋府的賓客們看到宋二姑娘既沒戴鳳冠,也沒披嫁衣,只是身著淺綠羅衫,一臉素淨地讓人給牽出來時,大伙全愣住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
為什麼新嫁娘沒依古體穿戴嫁衣?
頓時之間,宋家的花廳口耳交接,討論的全是宋二姑娘的逾越,宋二姑娘的悖離。
湘君從來沒見過這等陣仗;這些人眼光全兜在她身上,像看妖怪似地看著她,讓她覺得好可怕。
湘君駐足不前。
宋可遷曉得湘君讓這些人的目光給嚇退了勇氣,于是他主動上前,主動牽起湘君的手。「別怕,有遷哥哥在你身邊。」
宋可遷口吻里的縱容,又讓全廳賓客嘩然。
其實他們今天來觀禮,是看戲大過于祝賀。他們原以為這次宋大少爺再次迎娶宋二姑娘是為了報復幾個月前,宋二姑娘與人私奔的怨︰沒想到——對于智力大不如前的宋二姑娘,宋當家的卻多了份包容與愛!
這是怎麼一回事?
宋大少爺安的是什麼心?
他們不知道,唯一清楚的是,宋大少爺不再以為難宋二姑娘為樂趣,那麼他們這些靠宋家吃飯的商家,日後使得對宋二姑娘……喔,不,是宋少夫人多些敬重,不然的話,別說與宋門的生意會泡湯,就怕日後在柳州一處,他們也難以立足。
大伙全明白宋家在柳州的舉足輕重,所以很有默契地默視了宋二姑娘背棄古體的行逕,臉上很有默契地堆滿了笑。
禮生唱禮。
「一拜天地。」宋可遷牽著湘君的手往門外朝天地拜了拜。
「二拜高堂。」高堂之上是宋家的祖先牌位與宋老夫人。
「夫妻交拜。」宋可遷與湘君相對互揖;從今以後,他們便是夫妻身分了。
宋可遷的嘴角有了笑。
「送入洞房。」禮生唱畢,全場響起了鼓噪之聲,是恭賀宋大少爺與宋少夫人從此以後鶼鰈情深,白頭偕老。
而就在宋可遷牽著湘君的手,打算帶領她遠離這些吵雜之際,一批衙門公差闖進宋府。
帶領的總捕頭朝宋可遷拱手一揖。「請宋少爺與小的走一趟縣衙。」
「有什麼事不能明日再說嗎?今兒個是我們家大少爺成親之日,哪由得你們這些人來搗亂?」總管福叔出來趕人。
總捕頭硬是不撤人,只是說︰「還請宋當家的別為難我們這些當差的。」今兒個宋可遷要不是在柳州極有名望,那他堂堂一個六扇門總捕頭需要跟個小老百姓這般客氣嗎?福叔不听總捕頭的解說。「反正不管天大地大的事,就是不許你們今天來鬧;
如果你們縣老爺要怪罪下來,由我們宋府一肩扛起,不會為難你們當差的爺。」
「只怕這事咱們縣太爺地無能為力為宋家扛起。」
宋可遷的眉峰一挑。「怎麼說?」
「因為這次下令逮人的不是縣令,而是皇上親自御封的巡按大人。」
巡按大人!
為什麼他們宋家會跟四處走訪民間的巡按大人扯上關系?
這是怎麼一回事?
听說沒有?柳州首富宋家與官衙的人又對上了,而這次對上的人來頭可大了,是領有先斬後奏尚方寶劍的巡按大人啊!
那人是什麼來頭不清楚,只知道巡按大人這次辦的案件竟然跟宋二姑娘有關!
奇了,一個已變得痴傻、瘋顛的宋二姑娘竟有這等能耐,讓宋家二度為她打官司?這事實在是怎麼看怎麼怪,簡直比街頭說書的還來得精彩。不去縣衙看看,大家都覺得可惜。
柳州奇案又添一樁,宋二姑娘所立的新鮮事讓水上鎮的鎮民興奮異常,大伙是偕老扶助地趕去看戲。只是……坐在明鏡高懸堂上的巡按大人為什麼那麼的眼熟?
「喝!我記起來了︰「觀看的人群中有人驚呼,衙門外的人全往他的方向看去,等著它的答案,因為他們也覺得這個巡按大人真的很面善。
「他就是宋家的表少爺,幾個月前才與宋家告上衙門爭奪宋二姑娘。」
這人一說,大伙全都記起來了;難怪他們覺得這巡按大人眼熟,原來他就足害他們平白無故輸了好幾兩錢賭注的罪魁禍首,只是……「宋家的表少爺怎麼會當上巡按大人的?」
他一問,大家全堂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