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二姑娘讓人掉了包︰那麼,現在宋二姑娘人在哪?
「傳孟嫫嫫以及紅紅、紅紅的女兒與二姑娘的貼身丫鬟前來。」宋可遷憤怒地斥吼傳人。他要一個一個的審問,直到運出湘君的下落為止。
女乃娘是早有心理準備受罰的,所以早就在自個兒的屋子里等大少爺的傳喚。但她千算萬算也沒料到大少爺會牽扯出她的家人來。
大少爺請來家法,她的女兒紅紅現在正趴在地上接受杖刑。這些不是最可怕,最令她難受的是大少爺讓她那個才二歲大的孫女兒,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娘親讓人處以杖刑。
才二歲的孫女兒一聲聲地叫著「娘」,一聲聲她哭著喊「不要」,那淒厲的哭聲一句句刺痛了孟嫫嫫這個為人姥姥的心。
孟嫫嫫雙腿一癱,軌著大少爺跪了下去直磕頭。「大少爺,你行行好,別為難紅紅兩母女了,做錯事的是老奴,該讓人處以杖刑的也是奴才;大少爺,你放過她們母女倆吧。」孟嫫嫫邊求邊磕頭,讓全花廳那些原本來觀禮的賓客看了都覺得于心不忍。
然而,宋可遷在這個時候依然一副無動于衷的模樣,眼睜睜地看著帶他長大的乳母朝他直磕頭,就連女乃娘額前的血印子,他都能視而不見。
宋可遷不是鐵石心腸,只是怕十分清楚女乃娘為了湘君打算豁出一切的決心,倘若他今兒個不用這麼殘忍的手段,他根本奪不回他的湘君。
為了湘君,他不得不殘忍。
宋可遷的眼眸里有不容人置碌的堅決,孟嫫嫫看得出來大少爺的狠心與鐵石心腸是不許人求情的,于是為了救女兒,她只能奔了過去,以身子擋住女兒,替女兒挨板子。
「娘——」
「姥姥——」
紅紅母女倆同時吼出聲,那聲淒涼又震落了旁觀者的眼淚。
宋可遷叫人拉走女乃娘,拖住她,然後繼續在女乃娘面前杖打她的女兒。
從頭到尾,宋可遷沒拿眼眸正視過女乃娘一回,也沒跟女乃娘說過一句話,他只是狠了心地想拿到他想要的。
孟嫫嫫懂,懂大少爺要的是什麼︰但,她若將小姐的行蹤全盤托出,那麼小姐的幸福便把斷在她手里︰可,她要是不說,那她的女兒、她的孫女便要為她的所做所為付出代價!
女乃娘掩面嚎啕痛哭。「我說,我說,求求您別再打了。小姐與表少爺相約在繡織坊,我說了,全說了,求求您別打了。」孟嫫嫫蒼老的臉落滿了淚。
宋可遷依舊沒叫停,逕是冷著臉,又問︰「約在繡織坊,那麼又欲往哪個方向逃去?」
「奴才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只知小姐怕坐船,所以表少爺會避水路,走陸路「長風,備馬,並傳令下去,宋家所有的男丁全數搜尋白神山地,找尋二姑娘的下落︰福叔,你前往縣衙報案。」這一次,古君彥竟敢公然搶奪他的妻,那麼他使絕不心軟對待。
「表哥哥,什听到什麼聲音沒有?」
在逃難的湘君不安地緊抓吉君彥的手臂,害怕地往他的胸膛依。「我好像听到鳥獸奔走的聲音……」
而這是不可能的呀,這麼晚了,獸禽早歇息,難有走動,除非是——宋湘君想到最壞的那一層,她昂首,害怕的眼緊緊揪著古君彥看。「會不會是宋可遷發現了,所以派出大隊人馬來追我們。」因而驚動了熟睡的飛禽走獸,故林間才會有這陣騷動。
迸君彥搖頭,安慰湘君的不安。「不可能的,這會兒才四時過一刻,依照既定行程,她與宋可遷才剛拜堂沒多久,再說宋可遷拜完堂之後,還得先到花廳去招呼上門道賀的賓客,依宋家的人脈,宋可遷沒應付一個時辰過不了關︰而等到他回新房,掀開紅中蓋,驚覺與他拜堂成親的人不是你之際,再查出我們的下落時,我們早已越過半個白神山,他追不到我們的。」
「是嗎?」
宋湘君雖覺得表哥哥分析得有理,但,為什麼她的心就是忐忑地不安著?為什麼她就是覺得事情不會像表哥哥說的那般順利?
她還是覺得不妥。「表哥哥,我們快點趕路好不好?」她要盡快逃離柳州,不要待在這個總是傷害她的地方。
迸君彥應允地策著馬,馬不停蹄地想盡快越過這山頭,先趕往他們的預定地白河鎮,再去鎮上以馬換轎,讓不會騎馬的湘君可以坐得舒服些,不必這麼委屈,與他同乘一騎。
但,他們沒想到才過半刻鐘,他們的身後便傳來紛沓的馬蹄聲,「駕」聲隆隆,震得人心惶惶。
他們都有了心理準備,是宋可遷追來了。所以,古君彥沒多話,只是不停地策馬,往山頭急馳而去。
眼看宋家人馬愈逼愈近,古君彥就愈心慌,而心慌逃奔的結果竟是將自己與湘君趕至斷崖虛而毫不知覺。
待古君彥發現時,他與湘君已來不及勒馬回頭,最後,古君彥只能一手抓著疆繩,一手揪住湘君,使盡所有的氣力將湘君往回拋。
在湘君落地的那一剎那,她親眼目睹了表哥哥連人帶馬掉下斷崖——
「不——」湘君吼出一聲淒厲。
她跪爬奔至斷崖處往下望,黑漆漆的林子,沒有古君彥的身影。表哥哥他讓黑暗給吞沒在林子里!
湘君身子一癱,軟塌下去。宋可遷及時趕到,接住湘君往下滑的身子。他望著湘君想將自個兒的憤怒轉嫁給她,可是湘君卻早讓先前驚駭的一幕巨嚇暈了過去,讓他的怒火無法發泄。
第八章
宋可遷陪同大夫看照湘君一夜,次日清晨,湘君幽幽轉醒時,卻已遺忘過丟的所有,只知道見到宋可遷的存在教她害怕。
她像個孩子似的,見著了令她害怕的東西,便格被子往頭上一蓋,身子直往床榻里面縮,以為看不見讓她害怕的東西,她便能遠離恐懼。她害怕地抖瑟,害怕地低喃呼救︰「不要,不要,不要抓湘兒,湘兒乖乖的,沒做錯事,別抓湘兒!走開,走開,走開呀」湘君躲在被窩里,想趕跑心中的惡魔,令她害怕的那一個。
宋可遷傻了。
他怎麼也沒料到當湘君醒來之際,他得面對毫無記憶、像個孩子似的她。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盛怒地轉臉面對一臉戒慎恐懼的大天。「你剛剛不是說湘君只是受了驚嚇,所以才暈了過去,且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保證說湘君不會有事嗎?為什麼這會兒湘君會變成這個樣子?」宋可遷轉臉,又回頭看向躲在被窩里的湘君。
她這下子是連他都不記得了!
「該死的!你這個蒙古大夫!」宋可遷怒吼,回身揪住大夫的衣襟,一個拳頭綸起,對準大夫的顏面就要揮過去。
湘君听到可怕的咆哮聲,轟隆、轟隆地響在她耳際。好可怕、好可怕……麼他們講話要這麼大聲?為什麼他們要罵湘兒?湘兒又沒有做錯事?
湘君害怕地直尖叫。她以為有人要打她。
湘君的驚聲尖叫喝住了宋可遷的火爆脾氣。他收住拳頭往回看。湘君在尖叫、湘君在哭嚎,她的聲音是那麼的尖銳,似乎要吼出所有的恐懼與不安。
宋可遷不忍見到這樣的湘君,他的心不禁地放柔,走了過去;宋可遷掀開被子,要摟住害怕的湘君,給她安慰。
湘君看到宋可遷倏然而至的手,驚惶得像個受驚的小兔,張手胡亂拍打。「別打湘兒,別打湘兒!」
「湘君!」宋可遷好不容易攫住湘君張皇的雙手。湘君幾乎是下意識的張口便住禁錮著她的大手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