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虧得這位公子爺長得人模人樣,相貌不比潘安,也直追宋玉,沒想到他是一個光長臉蛋,卻不長腦子的笨蛋。
她唉地長嘆一聲便排到楚雲奔的前面去。
循著那聲嘆息,梅若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外頭看去——又是他。
梅若穎有些不支地望著對她眉開眼笑的楚雲奔。
這個男人到底想干麼?
謗本沒病,卻三天兩頭跑到她的醫館來看病?
愈看他就愈討厭,梅若穎朝櫃台那邊喚來憐玉。
「小姐?」憐玉低子,等著小姐的吩咐。
梅若穎附耳低語著。「去把那個討厭鬼趕走。」
「哪個討厭鬼?」
梅若穎噘噘嘴,朝楚雲奔的方向努了努嘴。「就是那個討厭鬼。」
憐玉昂頭,看到了楚雲奔。
她識得他。自從日前,那位公子爺在大街上插手救了她家小姐,日後的每一天,他總來醫館里報到。
這位公子爺的企圖心再明顯不過;看來,他是看上了小姐;不然,哪有人沒病卻天天跑醫館的道理,又不是找晦氣。
「小姐,我趕不走他。」
梅若穎昂頭瞪憐玉。
「小姐,你別怪我呀,那公子明明是沖著你而來的,你拿我當擋箭牌也是沒有用的。」憐玉指指外頭的楚雲奔。「他沒讓你把到脈,他是不會走的。」憐玉是將話挑明了說,一點也沒顧慮到她家小姐的難堪。
她就是知道他的企圖,所以她才不開心。
如果今天他像其他的登徒子一樣,對她上下其手,心有不軌,那她大可像以前那樣,狠狠地賞他一針,讓他坐如針氈,或奇癢難耐;但楚雲奔什麼都沒做,只是天天來讓她把脈、看病,看完病之後,他便拍拍走人。
他到底想干什麼?真是氣死她了。
「叫他進來。」梅若穎寒著臉,瞪著外頭眉開眼笑的他。
一天到晚笑——他犯花痴啊!
憐玉背地里為她家小姐的失態竊竊地笑開了眼胖。
她家小姐被外頭的那位公子一攪和,已不像是那個沉穩內斂的梅若穎;一直以為全天下就只有一個楚天越可以讓她家小姐這麼失控,沒想至外頭的那個人也是奇人異士,三天兩頭的跑一趟醫館,就可以讓她家小姐失去原有的自制力。
憐玉走近楚雲奔。「這位公子,咱家小姐叫你。」
「叫我?!」楚雲奔的眉開眼頭皺了起來。
他可不會天真的以為梅若穎叫他會有什麼好事發生。對梅若穎,他是再清楚不過,那妮子只怕是受不了他的每天糾纏,所以這下子是想好辦法要來整他了。,不過,不忙,他楚雲奔也不是省油的燈,他豈可讓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給嚇著,他神態自若的隨著憐玉進醫館。一見她,他的眉心連著雙眸一起笑開來。
梅若穎就是最討厭他的笑,因為他的笑總能撩撥她的心湖,為他悸動。
呸呸呸,什麼叫做「為他悸動」。
梅若穎你瘋了,你這一生是認定了楚天越是個岸偉男子,你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地對一個陌生男人產生好感。
就算是他的眼楮很漂亮,五官很整齊,那也不可以。
狠狠的,梅若穎又瞪了楚雲奔一眼。
不瞪還好,這兩眼一瞪,一瞧;梅若穎又心驚了。
這般近看,她才發現楚雲奔的雙眼深邃,揪著眉眼笑的模樣好像一個人。
她的心跳又紊亂了。
「憐玉,拿塊黑布來。」
憐玉不知道她家小姐要黑布干麼,但她依言拿來了。
當梅若穎伸手接過黑布的那一瞬間,楚雲奔便知道她的企圖。
她想將黑布罩上他的臉,看他是不是楚天越。
他沒想到梅若穎的眼力這麼好,竟然可以憑借著一雙眼眸,就開始懷疑他的身分。
他不動聲色,讓梅若穎接近他。
梅若穎知道自己的念頭很荒謬,知道將眼前這個膽小、怕事的楚雲奔跟神偷楚天越扯在一塊很愚蠢,但他笑開的眼眸真的好像那一晚,楚天越瞅著眼眸看她時的模樣。
她心急的想拿黑布罩在楚雲奔的臉上,完全沒留意楚雲奔的臉上掛著一絲不懷好意的笑。
他乘她主動接近的當口,雙手一伸,便將她縴細的身子往自個兒懷里帶。
梅若穎完全沒預料到他會拉她,猛得一個踉蹌,她跌進他的懷里,而且隔著黑布,她的唇還接觸著他的口。
梅若穎忘了要看黑布下的他像不像楚天越,她只知道自己被一個愛笑的大花痴給輕薄了。
她推開了彼此的距離,重重的,她賞了一個巴掌給他。
「你在敢麼?」
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拉她入懷,還……還乘機輕薄她的唇?!
楚雲奔裝著委屈樣。「我沒要敢麼,我只是想來這看病,沒想到梅大夫你竟然對我——」
「住口、住口、住口。」不等楚雲奔說完,梅若穎就知道這個大爛人要污蔑她什麼了。「剛剛是你拉我進你懷里的,你還敢胡言亂語。」小心她拿刀追殺他。
「是你自己靠近我,我——」
「我靠近你,可沒叫你拉我。」她氣呼呼地沖著他的鼻子吼,將怒氣往他的臉上噴。
「我以為你靠近我,就是對我有好感。」楚雲奔淨是跟梅若穎耍嘴皮子。
沒想到這妮子臉紅的模樣,竟也是這般好看。
「楚雲奔。」
「干麼?」他回答的口氣好曖昧,氣得梅若穎七竅生煙。
不氣、不氣,跟這種爛人,她沒什麼好氣的。
不氣、不氣,她可千萬不能上了他的當。
梅若穎深深吸了一口氣,兩杏眼一睜、一瞪。「你每天來醫館,到底是為了哪樁?」
她原是料定他會說他是為了追求她而來,沒想到他卻逕是勾著兩桃花眼笑說︰「我生病了。」
生個鬼喲!
瞧他此時笑得滿面春風,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誰信這樣的他帶病在身。
他分明是來找她碴的,看她不整死他,她便不叫做「梅若穎」。
梅若穎怒顏一收,俏臉一擺,突然好顏的問楚雲奔。「你哪兒不舒服?」
他眉眼開開,笑咧了一張大嘴。「我頭暈量的,早上起來還流鼻水。」
「哦,是嗎?」她笑得好奸詐。
楚雲奔看得好害怕。他的笑臉條然一收,滿臉警戒的望著梅若穎站起身子,兜到櫃子前拿出了她的藥箱。
瞧她打開了藥箱,藥箱內寒光乍起。
她要干麼?
楚雲奔突然發現他只身前來招惹梅若穎很不智,看這小妮子全身上下沒一根安分的骨頭,想必藏在她笑臉容顏後面的必定是整他至死的招數。
他想起身。
她卻帶著藥箱回座位,且一回來,還硬生生的將他給按回位子上。
楚雲奔皺著眉頭看她手里的細針。「那是什麼?」為什麼他的心里有股不安,而涼意還打從他腳底竄爬上來。
「銀針。」梅若穎嫣然一笑。
嘖!銀針。「你拿銀針干麼?」他的眼定著在她的手中,深怕自己一個不注意,她手上的銀針便會一根根的扎在他身上。
「替你針灸啊,不然還能干麼?」她取笑他的沒常識。
針灸?「我為什麼要針灸?!」從來沒听過有人患個小風寒還得用針灸的。「我吃吃藥,病就會好的。」
梅若穎的手往桌上大力一拍,她問他︰「到底你是大夫,還我是大夫?」
「當然你是大夫。」這還要問。
「那我說你得針灸,你就得針灸,干麼廢話這麼多?」她不顧男女有別,抓起他的手,一支銀針便往他的手臂插。
「唉喲。」楚雲奔叫得好大聲,本來圍觀看好戲的病患都被他的叫聲給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