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是基于感激,一方面也是基于自己這一身華麗的衣服太過醒目,所以無雙用她身上的衣服跟他們換了農家女的布衣衫裙。臨走時,她卻悲哀的發現她的馬匹因為過度驚嚇且勞累過度而死,所以她只得用步行的走這一段路。而現在,城鎮就在她的不遠處,然而她卻沒有氣力走完這一程,無雙完全虛月兌了,她累癱了身子,直直的倒下去。
阿蠻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好運,出城走一遭便能撿到個大美人。瞧她,雖一身的粗衣劣布,灰頭土臉的,但昏睡中卻仍遮掩不了她的風華氣度天生麗質的好相貌。這個女孩──唉,真是美得不像是人,撿她回去,搞不好可以讓將軍看上眼。阿蠻將大美人「搬」上馬,帶著她回軍隊。
她左等右等,還特意請軍隊里的隨行大夫來幫她診脈。孟大夫診完脈,說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實,她竟然說這女孩是勞累過度,再加上營養不良!听听,這是個笑話,還是天大的笑話,以大唐的富庶,這年頭竟然會有人營養不良!唉,姑且不論這姑娘是因為什麼而沒吃飯,反正看完了病,她便兼差當侍女,除了自掏腰包幫她買了補品給她補補外,她還好人做到底,幫忙喂她喝湯藥。
這下好了,她錢也投資下去,還放段當她的侍女,等她醒來,不好好的要她報答都說不過去是不是?無雙終于醒來,而醒來一落入她眼簾的竟是一張笑眼開開的容貌。
「太好了,太好了,你終于醒了。」她讓她等了好久,連睌飯都沒能吃呢︰「我叫阿蠻,你叫什麼?」
「無雙,陸無雙。」無雙隨即張望這屋子──「這里是哪里?」而她又是誰?
「這里是鎮遠將軍的營區,我是營區里的藝伶。」阿蠻調皮的眨著眼問。「你知道什麼叫藝伶嗎?」無雙搖搖頭。
「藝伶就是在營區里唱歌、跳舞的歌女。」阿蠻突然又咧齒一笑。「你會唱歌嗎?」
「一點點。」
「那你會跳舞嗎?」
無雙搖搖頭。「不,我不會。」
噢!好可惜,那她就不能當歌女了。不過,沒關系。「你會不會彈琴?」
「一點點。」
一點點加一點點,那就是好多點!「太好了,以後你可以在晚宴時,幫我們彈琴助興。」阿蠻表情豐富地皺了皺臉,小小聲的對無雙說︰「你知不知道,雁雁的琴彈得好爛,每次都害我跳到差點跌倒,唱錯調子。」
無雙看到如此真性情的阿蠻真的很想笑,但她笑不出來。「對不起,我無意打斷你的興致,不過我來這,是要找人的。」她不可能待在這營區里,當個藝伶。
「找人?你想找誰?」
「找你們將軍。」
「我們將軍!」
「對,莫驥遠,莫將軍,他是我大哥的至交,我──有要事見他一面。」
看無雙臉色凝重的模樣,阿蠻相信她的要事一定重要,但是──「我明明記得我們的將軍叫冷仲幽,不叫莫驥遠啊。」
無雙的臉倏地刷白。她千里迢迢追尋而來,找到的人竟然不是莫驥遠,而是冷仲幽!
「你會不會記錯了?」
阿蠻搖搖頭。「不可能的,我在這營區里待了兩年,再怎麼不濟事,我都不可能將咱們將軍的名諱給記錯;我想,你搞錯了的可能性還大一些。」畢竟「鎮遠」將軍與「驥遠」將軍僅有一字之別,很多人都會搞錯,就說皇上老爺沒知識,連取蚌封號都這麼懶,害得這位姑娘千里迢迢而來,卻找錯了人。她真是為無雙感到可憐。而無雙連自憐的氣力都沒有,她必須及時糾正錯誤,她得去找莫驥遠。
無雙翻開被子,就想下床,阿蠻急急地阻止了她。「你想到哪里去?」
「去找我要找的人。」
「可是你的身子還很虛弱。」
無雙管不了那麼多了,她得盡快與安平及大哥會合,這樣她才能心安。
「你別傻了啦,你的身子這麼虛,鐵定走不了多久,又會暈倒;你不希望在自己還沒找到要找的人之前,便又暈死過去吧。」而她可不能擔保無雙下次暈倒時,她還能這麼好運,被像她這麼好心的人給救回。
「就算要走,你至少也等身體好一點再離開。」
「可是──」
阿蠻打斷無雙道︰「別再可是了。你不是說過那個叫莫驥遠的將軍是你大哥的好友,說不定我們將軍也是你大哥的好友,也許看在大家都是至交的面子上,我們將軍會差人送你去見那個叫莫驥遠的將軍。」
阿蠻淨說著逗人的話,任誰都知道他們將軍是個面冷心傲的大男人,除了效忠皇上,什麼事都不入他們將軍的眼,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有至交好友的,是吧。無雙也知道阿蠻所說的絕無可能,因為她對冷仲幽並非全然無知;印象中,大哥每回一提起冷仲幽三個字,眉頭便會皺起來︰大哥總說冷忡幽雖有領軍能力,但為人太過狂妄,更令他不齒的是,泠仲幽的風流韻事可直追皇上的風流帳史。
對于冷忡幽的一切,無雙無心去做批判,她在乎的是阿蠻所說的或許,或許冷仲幽會看在大哥的面子,看在她是無雙郡主的分上,而差人將她送到驥遠府。無雙答應阿蠻留了下來;她得找個機會見冷仲幽一面,向他說明所有的原委,希望他能幫她。
無雙沒料到自己竟能這麼快地見到冷仲幽;不過她並不是以郡主的身分前去,而是在阿蠻的央求下,當了臨時的藝伶,為她們彈琴助興。為了避免冷仲幽真以為她是藝伶,日後不相信她是郡主的身分,所以無雙抱著琴,躲在最不引人注意的牆角一邊彈琴,一邊偷睨冷仲幽。而冷仲幽的確沒留心到無雙的存在,他懶洋洋的鈄躺在鋪著昂貴豹皮的太師椅上,而凌厲刺人的眸光漫不經心的打量著在他眼前使出渾身解數的歌女們。
她們搖擺著玲瓏有致,恍如蛇妖般的身軀,企圖媚惑這個名揚關外的鎮遠大將軍,而冷仲幽的目光始終一致,是如此的淡然與漫不經心。經手過女子太多,再怎麼邪媚的女人,他都擁有過,這些歌女並不能喚起他的注意與;但,看在部屬們今兒個晚上玩得這麼起勁,他身為一個將領,也只有隨著屬下們去鬧,畢竟長期在外征戰,他們的確難得享受像此刻這般安逸歡樂的時刻。
「將軍。」服侍冷仲幽的軍妓倚偎在冷仲幽的身側,她的縴縴玉手圈繞著冷仲幽的胸膛,眸中有著難解的迷戀。他是特別的,不因他是個大將軍,而是為了──在紅帳內,冷仲幽是個令人銷魂的英武騎士。
想起昨兒個睌上的歡愛,軍妓的眸光轉為迷離。她從來沒見過哪個男人可以像鎮遠將軍這般英武,冷仲幽除了有張俊逸的臉孔外,他還有副令人著迷英挺的昂藏身軀。將軍的精力,讓她深深嘆喟,經過了昨兒個睌上,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還能再享有一次那樣的歡愛。軍妓的手指圈繞著,企圖挑逗冷仲幽的,讓他再要她一次。听說,將軍從不要同一個女人兩次,如果她打破了這個慣例,那麼就代表她在將軍的心目中是特別的,是不一樣的。
軍妓的唇覆上冷仲幽的耳,靈巧的舌尖挑逗著他的耳垂。冷仲幽知道她要的是什麼,問題是,他從不願為了一個女人而委屈自己。他放任著那名軍妓在他身上下功夫,如果她真有那個能耐,可以激起他的,讓他破例再要她一次,那麼,他會讓她如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