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著了!他得到安寧了,所以,不要管她床單上、連身襯衣上的那一丁點穢物;這不干你的事,真的。薛浩要自己回來沙發上再補個眠,別管藍凱了;但——他就是看不過去!
真的,不知道為什麼那一丁點的嘔吐物沾染在藍凱的襯衣上,他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索性,他覺也不睡了,三更半夜起來幫藍凱換衣服、換床單,再將那件呈滿穢物的襯衫連同藍凱的襯衣、被單一起刷洗乾淨。
他想︰一定是阿清的過分潔癖傳染給他了,不然,他怎麼會變得這麼神經,三更半夜跑起來洗衣服呢?
那時,凌晨三點整,在夜半無人私語的深夜里,就只听到藍公館的浴室里傳來洗刷刷、洗刷刷的洗衣聲。
早上八點半鐘,藍凱明顯地感到不對勁!
她圓溜溜的眸子,瞧了瞧環境的四周一圈。
沒錯,是她的房子、她的臥室;但,還是不對勁!為什麼她會睡在祖兒的床上呢?
她的頭側向左邊,看了自己的床一眼;不!不對,那不是她的床,因為——她的床單不見了!
小偷偷了她的床單!
她強抑住尖叫的,又張望了她的屋子一眼,沒有被搜巡過凌亂的跡象,那,小偷來她家只是想偷她的床單,是嗎?
藍凱不敢相信就要起身再仔細檢查一次。
才一起身,她「啊」了一聲,又躲回被窩里。
她的襯衣不見了!那小偷連她的襯衣都偷!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偷床單還有襯衣?
這,證明她被玷污了嗎?
若是,為什麼她會一點感覺都沒有?
不!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昨晚為什麼要穿襯衣睡覺?
「若隱若現」四個字突然閃進她的腦海里;但,她為什麼睡覺時,還要堅持若隱若現?
「啊!」她又一聲驚呼。
她想到了,她昨晚想媚惑薛浩,逃離這一切!但,為什麼她現在還在家中,在這個活牢里?
薛浩沒有被她媚惑,而她沒逃走!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那薛浩呢?他在哪?
賊頭賊腦的腦袋瓜又張望著。
就在她的單人沙發椅上,她找到他了;但藍凱拒絕她眼楮所見到的。
他他他!「啊!」她又尖叫了。
「你干麼?」薛浩終于被這高頻率的音調給吵醒。
「你為什麼沒穿衣服?」而她,為什麼也沒穿衣服?
藍凱又扯高了被子,將自己裹得牢緊,用她那又驚惶又警戒的口吻問︰
「我為什麼也沒穿衣服?我的床單為什麼不見了?」
對啊!為什麼她的床單會不見了?莫非——她的腦子又再自行演繹,將這三件事串聯在一起了。
事情的經過一定是——薛浩月兌了他的衣服,又月兌了她的襯衣,然後,她在半夢半醒之中被薛浩佔了便宜,辦完了事,薛浩就把那件沾有他犯罪證據的床單給——毀尸了!「你毀了我的床單!」她尖聲指控他「謀殺」她的床單。
噢!老天!他一定是睡眠不足,不然,藍凱絕不會在早上八點半鐘指著他的鼻頭叫囂,以往,她都是在十點過後才發作的,今天絕不可能提早。薛浩當藍凱的指控是一場夢,翻個身,他還想再睡個回籠覺。
「薛浩,你說,你說你為什麼要毀了我的床單?」她猶不放棄,全身裹著被子奔到薛浩的眼前,踢踢他的大腳丫子,責問他。
薛浩撐起沉重的眼皮。「是你自己毀了你的床單,別把帳算在我頭上。」合上眼,又要睡。
「不可能。」她沖著他的鼻頭否認自己的罪行。
「為什麼不可能?」事實就是事實,她再強辯也無法漠視得了。「你記得你昨晚吐了一夜嗎?你知道你昨晚吐得你的床單都是穢物嗎?」
不可能?不可能才有鬼!
「那,我的衣服呢?為什麼你得月兌掉我的襯衣?」
「你吐了一床,衣服幸免得了嗎?」薛浩沒好氣地反問。
「那,那為什麼你的衣服也月兌了?」這就沒必要了吧!
「你還好意思說!」薛浩張著那滿是血絲的眼瞪向藍凱。「是誰吐得我滿身的?」
「我吐得你滿身!」她不信。
「浴室里有物證,我是人證,人證物證俱在,你自個兒看著辦吧。」他的口吻沖沖的,儼是追拿現行犯的口吻!
壞警察。
哼,她別過頭,拉緊身上的遮掩物,咚咚咚地跑到浴室,去看他的物證。
丙然在!
「薛浩!」她又在大叫。
「干麼?」跟她相處久了,薛浩的嗓門也變大了,這叫做「潛移默化」。
「你為什麼把髒東西倒在馬桶里,沒沖掉?」真惡心,這些穢物經過一個晚上都發酸了呢!
房內傳來薛浩的得意之聲,他說︰「那是物證。」
標準的小人!得意之後便會忘形。
藍凱啐了聲後,再悻悻然地沖掉物證,兜回內室。
「看到物證了?」他得意洋洋地向她挑釁,而她不加以理會。
「那你便欠我一個道歉嘍。」小人開始趾高氣昂了。
「去!」她又啐罵了聲。「我沒跟你要遮羞費,你就得謝天謝地了,還要我跟你道歉!」簡直是痴人說夢話。
「遮羞費!」她羞什麼了?
「你月兌了我的衣服。」她逼他正視這個問題。
「那又怎麼樣?反正,你的身材跟我的一模一樣,沒什麼差別啊。」同樣是扁平一族,她憑什麼向他要遮羞費?
「薛浩!」一記飛枕擊向他,而可憐的刑警中彈了。
小表,就是禁不起挑釁;薛浩就著枕頭,躲在它的背後竊竊地笑。
或許,跟藍凱相處並不是一件極枯燥無味的事,他想。
第六章
第一次逃亡因為沒帶錢包,所以失敗︰第二次逃亡,她醉倒了,所以又慘遭滑鐵盧;慘,她的逃亡計劃只能用一個慘字來形容。
不過,她絕不放棄,她要再接再厲。
她的第三次逃亡很快地到來,不過這次的逃亡,完全在她的計劃之外,這原因起于薛浩女友的造訪。
那一天,狄潔帶著薛浩的愛犬而來,而薛浩當場傻眼,因為,狄潔不是在跟他冷戰嗎?那,這個站在門口,涎張熱情笑臉的人真的是他的女友嗎?
「阿浩!」狄潔給薛浩一個大大的擁抱。「你想不想我?」
「想,」他完全傻住了。「你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
「跟阿諾問來的啊。」狄潔笑得嫣然。「阿諾要我帶強尼來還你,他說他受不了它了。」
「這里?強尼不能待在這。」他不想給藍凱帶來麻煩。
「那你要我將強尼帶回去嗎?」狄潔噘張紅唇,瞅著薛浩瞧。
「你能幫我照顧它嗎?」
他不大確定狄潔會答應,畢竟他們倆還沒正式和解。
「你想要我再回你的公寓住嗎?」狄潔再次嬌滴滴地問。
「你明知道你有絕對的權利,可以在我的屋子里自由來去。」
對狄潔,薛浩不能否認他是有點眷戀,不過,他受不了她的自私,總是不為他人著想的性子。
「言下之意是——我們冷戰結束了,是嗎?」
「我從來沒想過要跟你鬧。」她不能體諒他的工作,不是他的錯。
「我知道是我錯了,總愛耍大小姐脾氣,不過,你不能說我們每次的吵架都是我的錯吧,畢竟你忽略我是事實。」
狄大小姐大發嬌嗔,不依地又賴上咱們薛大警官。
看來這場久別重逢記還有得演,那,此時不逃更待何時?藍凱望著敞開雙臂歡迎她的大門如此自問。
好,就大大方方裝做若無其事的姿勢走出去。
藍凱晃晃晃,就晃到了門邊,而薛浩還在跟他的女友糾纏不清,為了他們冷戰的對錯。
BYEBYE嘍,薛牢頭。一到門邊,凱就回眸對薛浩扮個鬼臉,再躡手躡腳地踏下第一個階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