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
舒繞珍從他手中接過衣服,迅速套上身,微笑著向他點頭致意。「謝啦!」
看樣子,她回復他熟悉的那個Vicky了,紀寬浮起淡笑。「毛巾冷了,我重新擰一條。」
「沒關系、沒關系!我自己來就行了。」她伸手,跟他討毛巾。
「我幫你,不好嗎?」舉手之勞而已,有差這麼多嗎?紀寬不解。
「現在神智清醒多了,能做的還是自己來嘍!」繞珍直接從他手中拿了毛巾,倒是另一個問題得先弄清楚。「洗手間,我是用房間里的,還是客廳的?」有些人對洗手間的使用權特別在意。
他的手一攤。「都行,我無所謂。」
「唔」尋思半晌,她做了決定。「我還是用外面的,分清楚會比較好。」
「OK,沒問題!」雙手交抱在胸前,他點了點頭。
紀寬瞅著她步出房間的背影,莫名地,心頭涌起許多問號。對她的基本資料,他了若指掌,但對于她這個人呢?他又了解多少?!
念頭一轉,他唇際慣有的笑,像琴弦忽斷,倏地收了起來——這種容易走火的好奇,能避則避,這樣才是聰明人的做法啊!
毛巾浸在溫水里,撈起擰吧,然後將臉埋送進去
嗯,好舒服哪!享受肌膚被濡濕的熱氣包圍著,暖烘烘的,仿佛受人呵護似地有種莫名的安心;再用兩只拇指微微用力按了按太陽穴,果真大大減輕了宿醉的不適感。
多數女人,從「小姐」晉升到「少婦」就是身價大跌,但她卻相反,她的身價是從這天開始往上飆漲。婚前一個月,紀寬就已經將他在陽明山的別墅過戶給她,又與她相偕在台北信義計劃區選焙了一間四房兩廳兩衛的電梯公寓,當然也在她的名下,還有一筆不小的款項分次匯進她的銀行帳戶。而且,她相信,就算這場婚姻提前結束,光贍養費就足以供她這輩子衣食無憂。
紀寬確實說得出、做得到。在三個月的相處里,對這一點,她印象可深咧!
舉個發生在半個月前、情人節的例子吧——
情人節當天,晚間八點半,她與紀寬剛在華納威秀看了場電影,走走晃晃,恰好來到台北市政府前廣場舉辦的「絕對真情演唱會」。
「現在是中場休息時間,我們邀請情侶們到台上參加熱吻比賽。比賽將由天王任旭擔任評審,從參賽情侶中選出‘最佳絕配獎’和‘熱力無限獎’。」主持人拿著麥克風強力召募志願參賽者。
「Vicky,咱們上去玩玩。」提議的人是紀寬。
「熱吻比賽?」她很驚訝,沒想到他會提出這個點子。「那都是年輕小情侶們在參加的啦。」
「所以,我們要勝出才特別容易呀!」紀寬懶懶一笑。「不管是要比接吻的時間長短和接吻的投入程度,我們好歹虛長個幾歲,經驗比較多,這樣要得獎應該比較容易。」
「才不是這樣呢!你想透過媒體演場戲給你父親看,對吧?」眉端抬揚,她甜著聲直接陳述,他的這點心思並不難猜。
「既然你知道,那麼跟我一起去吧。這場戲總要男、女主角同時出現吧?!」
她沈吟了兩秒才點頭。「好吧,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我豁出去了!」
听她允了,紀寬立刻拉著她的手往舞台的方向跑去。
「你們也是來參加的?」
「當然是。」紀寬代表答了。
「喔,那」主持人懷疑是有原因的。「請領號碼牌,待會兒等我喊數一、二、三,之後再開始比賽。」這對情侶,男的俊、女的美,再加上衣著光鮮有型,誰知是不是導播臨時插放的椿腳,實際則是某出偶像劇想力棒的新人。
「怕不怕?」紀寬傾身向前,低聲問她。
「都來了,還問怕不怕?現在,只有行不行這個問題。」手指戳戳他的胸膛,繞珍賊賊地笑著。「你呵,你行不行?」
「Vicky,不只美麗,不只聰明,你還有過人的勇氣。」他笑眯眯地望著她。
「敢和你在這麼多人面前演戲麼?」
「不,敢問男人行不行。」最後一字他刻意餃留住,順身微彎,一個低頭就直接烙上她的唇瓣。
合起眼,她抬臂圈圍他的頸項,正面迎接他發動的甜蜜戰爭。
他的雙手落在她的腰側,指月復溫柔的來回撫觸挑逗著她的末梢神經,似有若無的快感教她不自覺想張口輕呼。這一動作,不啻無法舒解被紀寬點燃的焰苗,反而為他制造另一個放火的機會。
紀寬向她恣意侵略的同時,也等于給她大舉反攻的機會。繞珍將玲瓏身子往他的偉岸軀體緊貼再緊貼,沒多久,她就听到從他喉結深處傳出一記悶哼;于是香軟唇舌乘勝追擊,綿綿密密細細地主動撩撥他的。
「停停停,我還沒數一二三咧!」
主持人透過麥克風的抗議,仿佛遠在海角天涯,如今他們的耳里只听得見彼此急促的呼息,以及不小心偶爾冒出的喃囈
雙頰轟然燒起,洗手間里明明只有她一人,怎麼紀寬的存在感會這麼強烈?不過是個當眾演出吻戲的回憶,怎麼會教她心跳失速、神思熱糊?
長長吐出一口氣,舒繞珍轉開冷水龍頭,對發燙的臉連潑好幾次。冰涼涼的觸覺,應該能喚醒她的理智。
她要當個聰明人,在險途里,絕不能迷失了自己的方向呀
婚宴舉辦後,他們在別墅待了一二天,當作短期度假;至于蜜月旅行,因為紀寬工作的關系暫時延後。回到台北後,她當然不再窩在租來的小房間里,而是搬去和紀寬同住,位在仁愛路四段的華廈。
「你喲,真不夠意思!原來,你家那口子就是咱們之前在報紙上看到的那個有錢帥哥。要不是我去參加了婚禮,還不知道咱們Vicky就是讓人家一見鐘情的狠角色。口風這麼緊,是擔心結不結婚的變數太多?」
「嗯,是啊。」繞珍模糊帶過。
這天,是繞珍婚後第一次回到繆思,不過現在身份可不同了,她已經辭職,不再是這里的員工。
「Vicky,當少女乃女乃的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很威風?可以有一票僕人可以讓你指揮來指揮去?」
繞珍噗哧地笑出。「Sandra,你小說看太多嘍!我們只有雇一個鐘點女佣,負責洗衣清掃而已。」
「啊?難道做飯得自己來?」
「拜喔,Vicky和她老公應該都是到美食名店去用餐吧,哪用自己做飯?」
「其實,我們並不是天天吃大餐,我偶爾也會下廚的。」繞珍笑著解釋。呃,看來大家都頗富想像力的。
「夫人,我有問題。」Sandra舉手。「你煮的東西能吃嗎?」
「去!」繞珍以鐵砂掌侍候。「就算現在不能,以後一定能。」
「喔,那就是不能吃了。」
辦公室里頻頻爆出笑聲,大家對于所謂的「富豪生活」特別感興趣,畢竟對多數的人來說,那就像個異世界一樣,透過電影、電視,似乎可以窺探大概,但從來沒人能證實在大小銀幕上演的究竟有多少真實性。
「哎,對了!Vicky,將來如果我的業績不行,就靠你來幫忙了,反正你現在的錢怎麼花也花不完。」說完,Sandra煞有其事地遞了名片過去。「紀夫人,我是繆思藝術中心的經紀人,Sandra李。」
「喔,幸會幸會。」繞珍索性配合她演戲。
「還有我,Nancy黃。」這邊,Nancy也如法炮制,送上名片。「還請紀夫人多多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