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歲朝朝,無論多久,我等。」
如同他說的,她是他的剛問,是他休憩的地方。
所以,他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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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逢重陽。
「好熱……」橫臥在貴妃椅上的水珍珠顧不得氣質,即使有三名丫鬟拿扇子替她扇涼,她仍是忍不住舉起手對著臉頰猛扇。
「夫人、夫人——」有些急切的呼喚由外頭一路嚷進來。
身子底差的水珍珠沒有起身,冷眼看著矮胖的老喬絆倒門檻滾了進來,五體投地的行大禮。
「夫人!不好了!」
「什麼事?」擰起眉,水珍珠不耐的問。
她知道老喬有把小事變大,大事變更大的壞習慣,所以並不特別感興趣。
「港口出現一艘出現不屬于咱們島上的船!」
不屬于偽城的船?
「你確定?」水珍珠終于正視起事情的重要性。
這種事在偽城是不可能發生的。
老喬連連點頭,「我親眼看到了。」
「能分辨是什麼船嗎?」
老喬面有難色,囁囁嚅嚅地開口︰「是、是……官船。」
「官船?!」水珍珠拔高嗓音,不敢置信。
闢府的船已經找到進入偽城的秘密水道了?
水珍珠迅速站起身,直朝門口走去,「備轎。」
不管怎麼樣她都得親自去看看,或許看在艷府水家的面子上,以及偽城人民的團結,即使官府的人來英國也無可奈何才是。
心里如此想著,但她心頭卻彌漫著一股不祥的預感。
思緒紛亂,水珍珠突然想起在長安京的時候,遇到這種緊急的情況總有一群手足可以依靠,只要看到大姐,再怎麼慌亂也能瞬間化為冷靜,仔細思考下一步。
如果是大姐,這時候她會怎麼做?
大姐……驀地,一句話在她心頭閃過。
對了!那封信!
「今日是重陽嗎?」她撩起轎簾,問向小跑步跟上轎子速度的老喬。
「呼、呼……是、是啊!夫人有什麼事嗎?」老喬氣喘吁吁的問。
「老崔呢?」她忙問。
水珍珠記得自己將信小心收進錦盒中,放在分號的珠寶閣里,沒有帶出來,今日是重陽,是該開信的時候了。
「我在這兒,夫人有何吩咐?」腿長的老崔跨幾步就可以超過轎子,也沒喘半口氣,游刃有余的模樣的模樣跟老喬形成強烈對比。
「你腿長,快回分號去幫我取來收信的錦盒,鑰匙在溫師傅身上,跟他說是我說的,他會幫你開門。」雖然說得不慌不亂,但有些幾簇的語氣已經泄漏出水珍珠的擔憂。
她想立刻看到大姐的信,雖然里頭提及跟官船有關系的事機率微乎其微,但也許看到熟悉的自己能令她安心一點。
老崔領命,邁開步伐跑回去,沒多久便捧著錦盒跑回來。
水珍珠揚聲停下轎子,接過錦盒,掏出一段火芯燃起火苗,點在綁著錦盒的細錦繩上,錦繩瞬間燒盡,錦盒上卻一點痕跡也沒有。
那錦繩雖細,卻不易斷,只有用火燒才能斷掉,這是艷府水家為了保護里頭的內容不被竊取的方法。
小心翼翼取出信封,抽出信紙攤開,她迅速卻不含糊的看過整封信。
信上的每個字都是在四個月前寫上的,但是傳達的訊息卻是現在正在發生的事,越看,水珍珠的臉色越難看。
信上寫的都是真的嗎?怎麼會這樣?
原本已經夠亂的思緒沒有變好,反而更慌張。
「夫人,是不是要派人去找首領呢?」老喬的征詢聲由轎外傳入。
水珍珠猛然被拉回現實,眼前等待她處理的是官船入侵偽城的大事,可如果真像大姐信上所提及的,那麼艷府水家現在……
闢船的事,家里現在正面臨的問題,她該如何選擇?
「夫人?」沒得到回應,老崔也出聲。
「嗯……去找滄瀾,快去!」接著她說出了決定,「要他到湘繡城去,越快越好!」
闢船的事她可以自己應付,家里的問題比較嚴重,既然大姐在心中已經交代她該怎麼做了,雖然不知道大姐的用意為何,也只得讓滄瀾盡早到湘繡城和嫁過去的五妹會合了。
「嗄?」老崔和老喬不禁懷疑是自己听錯了。
「還愣在這兒做什麼?快去呀!」水珍珠探出頭來催促。
「是!」老崔和老喬不敢再耽擱,連忙去辦。
水珍珠凝視著一高一矮的背影離開,才重新命轎夫起轎上路,繼續往港口行去。
希望,眼前傷害艷府水家的這場劫難能平安度過才好。
她只能這麼在心里祈禱。
「夫人,到了。」轎夫朝轎里的水珍珠稟報。
「嗯。」水珍珠輕應了聲,整了整心思,理理衣裳,暫時把艷府水家的事擱在腦後,步出轎子迎向靠岸的官船。
現在,她得專心處理官船的事,才能讓偽城恢復寧靜。
為了守護這個她的男人唯一心系的陸地該有的寧靜。
尾聲
「啊——」
宛如殺豬般的尖叫聲劃破寧靜的空氣,轉瞬間,匆促的氣氛又流動了起來。
「夫人,吸氣呀!」產婆蹲在水珍珠大開的兩腿間,不斷高呼提醒。
一屋子女眷忙進忙出的,準備迎接他們偉大首領留下的新生命。
「呃……呼、呼……」額際覆上一層香汗,雙手緊揪著床褥,水珍珠緊抿著快要咬出血的紅唇,克制自己別像個瘋婆子大呼小叫,但……真的很痛呀!
早知道生孩子會痛得她哇哇叫,還不如一開始就別和他成親,孩子也就崩生了!
「老、老天……好痛……」她都已經懷胎十月吃足了苦頭,如今要讓她解月兌難道不能輕松點嗎?
產婆同樣滿頭大汗,頻頻喊道︰「夫人,撐著點,別忘記吸氣。」
吸氣吸氣吸氣……那麼痛,如果她還能記得吸氣,就毋須她這個產婆了!
「唔!老喬……那家伙、那家伙回來了嗎?」視線有些朦朧,長時間的陣痛讓水珍珠意識開始模糊不清,但心里始終惦記著那個害她如此痛苦的男人。
「老崔個頭高看得遠,已經去港口邊等著了。夫人,您放心,首領一回來,老崔就是拖也會把他拖回來。」
老喬在屏風外急得團團轉。催促首領回偽城的信幾乎是一月一封的去,也不知道到底送進他手中沒有,若是收到了,也早該回來了才對。
還沒回來?
水珍珠一听,火氣立刻上揚,眼神頓轉清晰澄澈。
「呼、喝……老娘懷胎十月他都不在……孩子都快生了,給他的信是去了沒?」又是一陣陣痛,水珍珠免不了驚天動地的尖叫,連優雅氣質也不要,月兌口而出的是句句粗話。
「去是去了,就不知道首領收到沒有……」老喬喃喃低語,不敢讓水珍珠听見。
「夫人,用力吸氣!」產婆忙著拉回水珍珠的注意力。
「嗯……呼、喝、呼、喝……鹵蛋呢?讓它送信去,它一定知道那個該死的家伙在哪!」噢!她覺得自己快痛暈了,孩子怎麼還沒生出來?
「夫人,就算您這麼說……」老喬很是為難。
「鹵蛋」是水珍珠替獵鷹取的小名,也是首領流下來陪伴她的,怎麼可以讓它當「信鴿」送信去?
「孩子是生出來沒有!」水珍珠痛得怒罵,壓根沒听見老喬的話。
「夫人,快了、快了……再吸氣呀!」
咬緊牙根,她現在只想咒罵讓她如此疼痛難以忍受的男人——
「該死的滄瀾!你最好別給我回來了!」用力的吼出最後一聲,襲來的是無止境的痛楚。
緊扯的絲被,她的汗染濕了大片的床單,整個人無力癱在床榻上,紅艷艷的小嘴不忘照著產婆的話一呼一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