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想拿她做研究啊……常樂听完,這才松了口氣,微笑道︰「若能幫上太醫的忙,樂兒很願意。」
陳太醫望著她的笑容,滿心憐惜,滿臉尷尬,不自在陪笑……他偷偷覷一眼惠親王,內心更加沉重。
望月卻是一臉復雜的望著主子,深深為主子嘆息。
「太醫,你先做你的研究,本王有點事要處里,一會兒……書房見。」
「是,多謝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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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將陳太醫帶進書房,他也想知道太醫診斷結果,主子也沒有令他退出去,他便默默站在角落。
「太醫,可把結果說出來了。」羅謙坐在書案之後,擱下筆,理了理袖子。
「是……」陳太醫兩手緊握,臉色凝重,思忖片刻,重重嘆了口氣,終于開口道︰「王爺,常姑娘脈象散亂,非長命之相——」
「太醫,你是說常姑娘生病了?」望月臉色大變,沖上前激動地抓著陳太醫,甚至拉著他就往外走。「太醫,勞你再去看仔細,常姑娘雖然面色異常,但她精神抖擻,笑容滿面,不可能——」
砰!重重一個拍桌響聲,書房之內空氣凝結,望月緩緩放開太醫的手臂,慘白著一張臉趨前下跪。
陳太醫趕緊回到書案之前,朝惠親王拱手躬身。
羅謙面色冷肅,緊瞅著太醫詢問︰「本王以為她的身子幼時已經養全了,莫非是需要再補?如此太醫可開藥單,若有難覓藥材,只管交給本王處理。」
望月听主子一說,立刻眼底生光!還是爺處事冷靜,臨危不亂,不愧是他佩服景仰的主子。
「王爺……」陳太醫緩緩跪了下來,「事到如今,臣斗膽吐實……當年臣協助張老太醫為常姑娘養身之時,就發現常姑娘的皮膚、血液天生帶有缺陷,難以長壽。當時王爺只令老太醫為常姑娘補身,因此老太醫並未實言相告,不過老太醫為延常姑娘壽命,確實用心良苦,隱瞞常姑娘病情,或許也是不想讓王爺擔心……只是後來常姑娘出事,王爺決定送她出宮,又擔心她的身子虛弱,詢問老太醫之時……臣實在不明白老太醫為何還不肯吐實?微臣曾經問過老太醫,他老人家也只是搖頭嘆息,臣至今仍不明白其中道理。如今張老太醫已過世,王爺要臣為常姑娘看診,臣不敢再有隱瞞。請王爺恕罪!」
「爺……」望月臉色慘白,他看著主子面色嚴寒,冷如冰柱,久久不說話,他焦慮心急如焚,轉而又抓住陳太醫的手,急切問道︰「太醫,常姑娘現在的情況究竟如何?就算無法治愈,也可以用以前的方法吧?」
陳太醫看見惠親王一臉冷肅,朝他眯眼瞪了過來,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他立刻嚇得伏趴在地上,連頭也不敢抬。此時此刻,他內心深感恐懼,隱約體會到張老太醫當年的心情。
「……除非能夠把常姑娘全身的血液換過,並且讓她的皮膚長出來,直到和常人無異,否則再如何補身,只怕也延不了幾年壽命了。」他低著頭,聲音顫抖。
「要如何能夠令她換血生膚,太醫可有法子?」羅謙感覺腦袋彷佛快爆炸了一樣,身體的血液逆流,整個人幾乎發狂,好不容易才找到聲音開了口,抓住一線希望。
「臣……臣才疏學淺……」
砰!
「你身在太醫院,說自己才疏學淺,你這個太醫職位莫非是用旁門左道得來?」羅謙大大震怒,異常暴躁,怒斥道︰「你當真才疏學淺,本王立刻改換另位太醫,你的腦袋——」
「爺!請爺息怒,陳太醫為人端正,誠實不欺,學識淵博,請爺听陳太醫把話說完吧。」望月發現不對勁,趕緊出聲打斷主子的話,深怕主子大怒之下做下難以補救的事。
陳太醫早已嚇得全身發抖,牙齒打顫。他這官位不保不打緊,卻不能連腦袋都搬家啊!再說就算換上別的太醫,也是束手無策,他怎可連累太醫院同仁?
「太醫,你還有話說嗎?」羅謙緊緊咬牙,胸口一把火燒得疼痛。此時此刻,他豈還有心情雅興听一個無法治愈小樂的大夫說一堆謙詞贅語!
「是……是……」陳太醫本來還遲疑猶豫,此刻已經顧不得,誠惶誠恐地開口︰「臣……臣與眾位太醫仔細研究過……王爺交給臣的藥單,雖然有其危險性,但……但是……也許值得一試……」
「你要拿她的命去試?」他眯起了眼,一想到當年那一幕,從冰湖里撈出她來,抱著她冰冷的身子,以為從此失去了她的那股絕望——他再怎麼對她氣怒難平,恨不能每天欺負她、譏刺她,他也都要她活著受他的折磨,絕不許她斷了呼吸!
「王爺……常姑娘現在的身體還可像正常人一樣活動,若像過去一樣使用珍藥補身,或可再延長幾年壽命,但實在非長久之計。請王爺明察,臣不願因為貪生怕死而欺瞞王爺,耽誤常姑娘病情。此藥方雖有其危險,但常姑娘若能因此治愈,不但能有一個健康的身子,未來更不必再忍受別人的異樣眼光。」陳太醫心驚膽戰,但仍硬著頭皮說出了肺腑之言。
望月一怔,眼里乍放光芒,急忙追問︰「太醫是說,常姑娘的膚色能治療到與常人無異?」
「常姑娘的病癥在皮膚與血液,若能治愈,血液正常,皮膚更生,自然能像正常人一樣了。」
「若不能治愈,是加速她的死亡!」羅謙瞪向望月。他不是太樂觀,就是搞不清楚狀況!
聞言,望月立刻白了臉,不敢再多話。
陳太醫低著頭,心跳得厲害。這的確是一半機率,若不幸中了壞的另一半,那只怕連他這條命都要跟著賠上了。
不過,他已經把該說的都說了,如今決定權在王爺手上,他心內不存愧疚,總算對得起自己了。
羅謙陷入沉默,書房之內,再沒有任何聲音。兩人跪在地上,頭不敢抬,都听著自己的心跳聲。
經過許久,他似乎才想起兩人的存在,開口道︰「太醫,你可以先回去了。望月,你也退下。本王今日不見任何人。」
「是。」太醫起身,趕忙告退。
望月起身,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爺……常姑娘還在等您。」
「……叫她明日再來。」
「是。」
是否讓她服藥,此抉擇攸關她的生死,他得好好想想,得一個人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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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親王府
寒風刮面,冷氣逼人,她青黑的手握著筆,指尖冰冷,輕輕吹吐了口熱氣,繼續畫人像。
她嘴角彎彎,眉眼間盡是笑,身邊圍了一圈人,面前更排了一隊人,都等著讓她畫。
他們全是王府內做事的人。
為什麼情況會變成這樣?這就要從數日之前說起了。
那天早晨,她來得早,六爺還在睡,她不便進入樓院里,望月就帶她參觀府中園林。
她曾听五爺說過,惠親王府之內的園林造景相當出色,果然園中引水鑿池、疊土堆山,種植花草竹木,小橋流水,涼亭樓台,讓一座園林充滿空靈與生氣,在四季之中,晨昏晦明的天光雲影的變化里,都能欣賞到豐富、多層次的美景。
她忍不住就擺下了畫紙、畫筆,著手畫了起來。
望月得隨時服侍在六爺身側,所以先回樓院。
他一走開不久,就有個孩子跑過來,卻一見到她就嚇哭了。她為了哄那孩子,便在紙上畫些有趣的圖案,吸引孩子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