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可安成績很好,今年六月提前從高中畢業,順利考上大學,但是不知何故,她在八月突然離家出走,流浪到一家美容店當洗頭小妹。
而劉佳蕙卻對鄰居說,朱可安為了上大學,住到學校去了。
十月,張信志在美容院里找到朱可安。據美容院里的人形容,張信志斯文有禮,以兄長的身分希望妹妹回家,希望她繼續念書,美容院老板娘就把人交給了他。
不過,朱可安後來並沒有回家,人也失蹤了。調查至十一月十五日,朱可安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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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愛干淨?
「芹哥,我洗好了,來吧。」她主動坐在椅子前,一條大毛巾圍在肩膀上,濕著一頭長發披散。
不愛干淨,她夏天每天洗頭發,冬天最少也每隔一天洗︰洗澡都要半個小時以上,非洗到全身香噴噴才肯出來,這叫不愛干淨?看她衣服每天洗每天換,即使到海邊玩,也不見她把衣服弄得多髒過……哪里來的油膩膩、髒兮兮?
「芹哥?」朱可安狐疑地轉過頭去。「芹哥,你在看什麼?」
「兒童不宜的書刊。」萬香芹把報告夾在一本雜志里合上,封面是身材火辣的比基尼女郎。他起身走過來。
朱可安回過頭去,背對著他,臉微紅,微微不悅,低低喃道︰「我已經不是兒童了,我下個月就滿十八歲了。」
「幾天?」萬香芹扯了一下嘴角,拿起毛巾幫她把頭發擦干。報告里並沒有提到她離家出走的原因,她在那個家里出了什麼事?
「剩下二十一天而已。」朱可安嘴角彎彎,「芹哥,你答應我,我滿十八歲你就不能再叫我小猴子了。」
「是啊,我答應過。你放心吧,我言出必行。」他擦干頭發的動作肯定比她當洗頭小妹時還熟練,畢竟都幫她擦了多久了,她當洗頭小妹也不超過兩個月。「不過,小猴子……」
「嗯,怎樣?」
「你肯定你滿十八歲就不能叫小猴子了嗎?」
「對啊,我肯定。」清吟的聲音像樹梢上一只快樂小鳥兒在跳舞。
「嗯,那我也很肯定跟你講,男女授受不親,不是小猴子就不能跟我睡。等你滿十八歲,你就自己睡吧。」
朱可安驚訝地一怔,猛地轉過頭去,「你昨天沒有說到這一條啊!」
「我現在補述。」他拿著毛巾,瀟灑地聳了下肩膀,把她的身子轉過去,毛巾按在她的頭皮,順便按摩。他想他的設計工作和那本未完成的童書如果都放棄了,他幫人整理頭發兼頭皮按摩肯定也有一筆收入。
朱可安一陣陣的頭皮發麻,愣在那兒呆了好半晌……哪有這回事,昨天沒有說,今天才追加一條,這樣也算哦,欺負人嘛!
「……芹哥,你這哪叫言出必行,你根本言而無信,你這是恐嚇威脅嘛。你明明知道……我一定要跟你睡的啊。」小臉兒漲紅,聲音到了最後變得很小。
「你說什麼?沒听到。」他低頭,故意把耳朵湊近,「再說一次。」
她的頭更低了,肩膀頹喪地縮起,「我說……小猴子就小猴子嘛,反正我也听習慣了。十八歲也沒什麼了不起的。」雖然她真的覺得很了不起,但那也要他認同才算數。
萬香芹嘴角高高地揚起,直起身子繼續幫她擦干頭發,狀似優閑地說道︰「既然你快十八歲了,我送你一份禮物,過幾天等我有空陪你去買吧。你先想想要什麼?」
「我想要的不是錢買得到的。」她輕輕低喃,輕輕嘆息。就像芹哥說的,如果她不再是小猴子,不能跟他睡。如果芹哥不再把她當小猴子看待,那對他而言,她好像什麼也不是了?
她都快十八歲了,如果芹哥不愛她,她還有什麼理由留在這里?他們無親無故啊!
她很討厭想這個問題,也一直故意不去想,但……那個人出現後,她就對現在的生活很不安,好像和芹哥在一起的快樂隨時都會瓦解,這讓她很害怕。她也知道這將近一年和芹哥的生活,擁有了快樂、安逸、幸福、自在,一旦擁有,就會害怕失去,這同時……懦弱和膽怯也如影隨形了。
她現在還找不到用來對抗懦弱和膽怯的力量……如果她肯先踏出一步,主動離開芹哥,是不是就能找到這股力量呢?還是她從此一蹶不振,淪落為不良少女?不管下場如何,前提是她踏得出這一步,離開芹哥……而且芹哥,哪一天終究會談戀愛,會愛上一個女生……的吧?那到時候她能不崩潰嗎?
萬香芹若有所思地瞅著她的安靜沉默,忽然扯眉,往她的後腦袋重重敲了一下,叩!
「嗚……」她往前傾斜,苦著一張臉回頭,茫然地望著他,「又怎麼了?」
「沒,我敲敲看你腦袋里還有沒有東西。听聲音空空的,跟猴腦差不多,果然是還未進化。」
罵她笨蛋嘛……只是她哪里招惹到他了?朱可安還是一臉迷惘加不解,想了老半天……
「芹哥,被你發現了嗎?」她皺皺鼻子,像是壞事沒做成,反而被逮到的表情。
「嗯?」他哼了聲,眯起眼。
她乖乖自動招認,道歉兼抱怨,「對不起嘛,我以後不會再偷偷開你電腦了。反正你也用密碼鎖著,我打開來才知道根本開不了。」
萬香芹眼底一冷,兩只手掐起她臉頰的肉,「你偷開我電腦?你懂不懂得住在一起互相尊重的道理?我有去翻過你內衣褲嗎?你這只小猴子是我沒教好,還是被誰帶壞了啊?」
「嗚……」她知道錯了嘛,他要打比方也優雅一點,害她听了臉都紅。明明外表長那麼好看,吐出口的話卻比羅勒大哥沒好多少,三兄弟就只有薄荷二哥表里如一,斯文有禮。
萬香芹瞪著她,光看她眼神里的光芒也知道她腦袋這時候想起了誰——叩、叩、叩!重重敲了她額頭三下。
「啊?干嘛又敲我?」她今天是犯到他哪一條啊?
「我高興!」
嗚……芹哥雖然是好人,但是……他也太隨心所欲,太任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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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了,扳手指算一算,距離雙十節她的生日還有十三天。錢買不到的禮物他不會給,她也不敢開口要,而錢買得到的……她想了幾天,想到要一套餐具。
她現在會下廚了,雖然做的菜被芹哥從頭嫌到尾,什麼「豬吃的。下毒啊!猴子做鳥菜。廚余啊!」罵了一大堆,但他邊罵邊吃,最後總會把他嘴里的「廚余」吃到不剩,所以她就默默繼續做,等待有一天奇跡出現,或者看哪一天他突然生病發燒舌頭壞了,也許就會夸她一句「能吃」了。
現在呢,她想既然菜色得不到夸贊,那擺一套美美的餐具,說不定他看了賞心院目,惡毒的話會少一點……不不,芹哥是好人,他不惡毒……應該是說心腸會更慈悲一點。
她坐在車里無聊,轉頭瞄向車窗外熟悉的街景……咦?「芹哥,買餐具不是這條路啊。」
「我先去買本書。」他戴著一副銀色的炫目眼鏡,鏡片可以用來當鏡子,完全看不到他眼楮在看哪。
朱可安一顆心漸漸地畏縮了起來,手抓著安全帶,很想逃開……沒關系、沒關系,她在車上等,她不要下車就沒事了。
萬香芹找到位置停妥車,看著她,「下車了。」
「我在車上等你。」她扯起嘴角,眼楮很大,臉色有些許的白。